忍,忍......最后,曲清歌泄气似的叹了口气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发呆,闻莞则喜滋滋的凑过去说:“小清歌,你又瘦了哦,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是因为刚回国中餐吃不惯吗?我请你吃蛋糕和点心好不好?我做甜品特别好吃!”
闻莞自问自答一大堆,曲清歌总结完中心思想望着天花板哦一声,没答应也没否认,换了个问题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你的亲人?”
闻莞条件发射的顺着曲清歌视线看过去,愣了下,然后重重的点头,“啊!是啊!那是小叶子的妈妈,她不在了,我自然要替她好好照顾她的妈妈。以前,小叶子说会带我来见阿姨,会带我去画廊见支老板,会和我做很多事,可是她走的太突然,那些承诺都没有实现,可是我对她的承诺一直在啊。”
闻莞脱了鞋子窝在沙发上,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笑里带着思念,“我答应自己会和她一样好好爱她的母亲,会和她一样尊敬她的师傅,会和她一样认真对待爱情,我啊,都做到了!”
“......”曲清歌不语,闻莞也不询问她的意见,自顾自的说:“我自己找到了这里,找到了画廊,每周固定的时间我都过来照顾她的母亲,陪她说话或者发呆,只要空闲我就会去画廊义务劳动或者免费演出,说实话,特别辛苦.......尤其是我难过的时候,想她的时候都会觉得辛苦。我跟你讲哦,承诺是一个很沉重的词,我只有力气背起它,却从来都不敢放下,因为想放下它我就要蹲下,可是啊,没人有会拉我起来。”
曲清歌忍着喉咙紧绷的疼痛,低声问,“既然知道它沉重,为什么还要这么难为自己?”又没有人逼着你这么用心的去对待一个不相干的人。
“嗯,你不懂......”闻莞摇头,“我是一个很笨的人,喜欢谁就会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应该被给予最好的对待,连带着他喜欢的人,珍视的人都该享有同等的待遇。小叶子和我认识的很早,见面很晚,可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她走了,我自然该承担起她的责任,辛苦点也没什么,至少会让我觉得没有亏待我们曾经的友情。”
“她不会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曲清歌残忍的提醒。
她明知道闻莞是个很爱哭的小姑娘,还是这么残忍的提醒她。
可是,闻莞没有哭,反而笑的很开心,“没事啊,我做事求的是心安理得,别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跟我没多大关系,人生太短,我需要活的充实一点才对得起这个为人的机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做的也没有多好啊,至少对她最喜欢的那个人不好。每次遇见他我都装作没看见,他刻意找我说话,我却说我讨厌他,不想和他讲话。我知道小叶子肯定对我很失望,可我就是忍不住啊,凭什么小叶子没了,他还能活的这么好,有漂亮的未婚妻,有处处护着他的哥哥和下属。我家小叶子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点回忆都没留给她。”
曲清歌想说,你做的很好,是叶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好,你的心疼,你的维护都让她觉得那些过去也没有多难熬,但是她不能......
闻莞属于给颗糖就能把她拐回家的那种,曲清歌一旦对她好,就会被她粘的毫无招架之力,那她往后要做的事必定会给她留下最深的伤害,所以,她选择沉默,漠视她或喜或悲的诉说。
然而,闻莞对好人,坏人还是没有什么明确的界定,在曲清歌一而再,再而三的恶言相向后,她仍然愿意拉着她的手委屈的说:“小清歌,我能哭一会儿不?最近心情很差又不敢哭,憋的好难受。我觉得我的心好像都要开花了,就是那种一瓣一瓣慢慢散开的花,我能听见花开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它从完整变得四分五裂的疼。”
闻莞说话的时候瘪着嘴,眼睛眨的很快,好像她不答应她就能忍住不哭......
曲清歌的犹豫在沉默中动摇,最后几不可察的点头,闻莞的眼泪就在她点头的瞬间掉了下来,那一刻,曲清歌好像也听见了花开的声音,疼的喘不过气。
除了闻莞应该不会有第二人用‘开花’来形容心的碎裂,可越是美好的场景才越会对比出它背后的伤害有多残忍。
闻莞又开始逼自己了......
曲清歌一动不动的看着,突然就觉得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哭的昏天黑地,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真就不是东西了,于是,她出于本能的把手边的纸巾盒递了过去。
谁知道闻莞不仅没接,还很得寸进尺的说:“小清歌,你这样是不对的......这种时候你要安慰我,给我擦眼泪。”
曲清歌敢保证,如果对面的人是BA,她绝对能一盒子砸在他脸上,太给脸要脸了,可是......她是闻莞,是一个没按常理出过牌的闻莞。
无声的叹息吞进肚里,曲清歌收回纸巾盒放在腿上,准备抽回手做一次好人,结果,抽了一次没抽出来,再抽一次,竟然还攥的紧了......
曲清歌抬头看着闻莞的眼睛,眼神里的警告在明显不过,闻莞瘪着的嘴深了几分,几秒后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但是,哭的更狠了。
曲清歌太阳穴突突的跳,恨不得把纸巾塞进她嘴里,忍了又忍才忍下冲动乖乖给人擦眼泪。
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空,但是闻莞哭的程度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曲清歌后悔了,她就不该管她!只有夏米那种恶狠狠的,半带威胁的安慰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普通的哄,只能越哄越来劲儿。
就在曲清歌决定袖手旁观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司瑀出现在了门口。
三个人都愣了,还是哭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闻莞给出了第一反应,她心无城府,意有所指的说:“死鱼,你为什么要羞辱黑框眼镜,把它变成斯文禽兽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