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不由人，苏齐的电话紧随其后！
“又不接？”曲清歌故意勾起唇挑衅。
闻莞不是会被激怒的人，但是，现在是工作在结尾时期，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她耽误不起，于是，闻莞憋着火气接了电话，“喂！好！我马上回去！”
闻莞小脸难看的紧，愤愤的挂上电话，扬起下巴对曲清歌说：“你！等着！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曲清歌没有说话，只留下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闻莞转身跑远。
闻莞，别怪我。
闻莞回到实验室的里面已经忙的人仰马翻了，慕倾彦一见她回来像见到救星一样，“我的姑奶奶啊，这种时候您也敢乱跑，快去，里面要炸了！”
闻莞缩了缩脖子，眼睛一闭就进去领死了，不意外的挨了骂，然后又乖乖跑去干活，整个实验室一直忙到深夜才彻底结束，闻莞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哼唧。
苏齐一进门就看到闻莞毛茸茸的脑袋左右摇晃，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笑又觉得不合适，走过去对面坐下随意问了句，“累了？”
闻莞继续晃，无精打采的说：“嗯呐！腰酸背疼腿抽筋，眼干舌燥心肝颤！老子要醉啊！”
苏齐无奈的摇头，都这么多年了，博士眼看着就要毕业了怎么还像没长大一样。
“苏老师，我能问您个问题不？”闻莞软糯的声音闷闷的，听得苏齐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嗯。”
“......”闻莞站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拉到苏齐旁边做好，托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问他，“您说，人的眼神可以伪装吗？”
自从和王林轩在一起，闻莞几乎从不和苏齐谈学习和工作以外的事情，他是她的博导，她是他的学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很罕有，苏齐难得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专心和她说话，“有心事？”
闻莞刻意忽略苏齐的询问，固执的关注那一个问题，“嗯，您说眼神真的可以伪装吗？”
“不会！”苏齐肯定的回答，闻莞暗淡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光闪过，她追问，“为什么？”
苏齐对上闻莞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完整的自己，“日莲宗的《妙法尼》说过，巨人也好，诛儒也罢，其志气乃表现在一尺的脸上；一尺脸上的志气，则尽收在一寸的眼睛中。眼妆可以骗人，容貌可以骗人，但是，眼神永远不会。眼睛不能掩盖一个人的丑恶，心中光明正大，眼睛就明亮；心中不光明正大，眼睛就昏暗不明，躲躲闪闪。它是人心最真实的写照。”
“那如果，她的眼神善良，可是却做了坏事呢？”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有心为恶，虽恶不罚。善恶本就分不清楚，何必非要用黑白来区分它呢？”
苏齐的声音总是不疾不徐，和闻莞的风风火火是两个极端，可偏就是他的这种从容淡定总能让躁动不安的闻莞平静下来，就像阳光穿破云雾的惊艳，也像黎明越过黑暗带来的希望，他总能给她方向。
“我明白了！谢谢您！”闻莞的眼睛灿若星辰，明艳的让人心情激荡。
她抓起桌上的电话，没几秒就开始对着电话大吼，“王林轩同志！你表现的机会到了！小爷要喝酒！什么？这才几点你就睡觉了！家教呢！作为男朋友的责任呢！快起来，限你二十分钟内出现在楼下，否则大刑伺候！”
霸道无理，刁蛮任性，任何一个词放在此刻的闻莞身上都不为过，可苏齐就是觉得很......可爱，属于别人的可爱。
闻莞挂上电话，对着苏齐求放行，“苏老师，我的活都干完了，能不能提前走啊？我家小林子这么晚被我撸起来总不能再让他等啊！”
苏齐低头翻看资料，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吧。”
早去早回，少喝点酒。
后面这句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她现在是别人的。
闻莞开开心心的从冰箱里拎了两盒旺仔，扎开其中一盒喝了两口，才拎着背包出去，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她和苏齐，也隔开了她脸上骤然消失的笑容。
没关系，我很好，我还会笑。
======
周五是设计系课程最多的一天，从早到晚，整整十节，到第九、十节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惨不忍睹的状态了。
曲清歌发丝凌乱的站在垃圾场旁，干净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可白皙的脸上带着满足，她的手里捏着几片纸张的碎片，不是纯白的打印纸，而是略带黄色的素描纸。
讽刺的笑和转身同时进行，空荡荡的路上扬起了微风。
曲清歌没有地方去，在学校晃了一会儿就直接回了教室，六点钟的夕阳已经落幕，只留下几缕淡淡的昏黄之色，像愁思，像哀伤，她突然开始想念美国那个猫嫌狗不爱的BA了，如果他在，她的烦恼就可以尽数丢弃，简单的不真实。
心念一动，曲清歌翻出手机拨通了BA的电话，那边才早上六点，BA肯定还在被窝里昏天黑地的睡着，扰他清梦，很值得一试。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BA中气十足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喂，清儿，离你上次给我打电话已经过去二十八个小时，你终于想起我了，你知道我这几十个小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没有饭吃，没有人陪，没有狗逗，简直是人间地狱，生无可恋啊！”
曲清歌听的一颗脑袋两个大，家里几十号人每天伺候着他吃饭，BLACK和EVIL上万人陪着他‘玩’，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和人间地狱哪里就沾上边了？
“要不，给你买只小黑？和我们小白做个伴儿。”曲清歌故意逗他。
BA不乐意，“我拒绝！你快把小白送回来！”
曲清歌利落的否决，“小白可是我的大儿子，我不在乔西身边，它自然有义务替我好好照顾！放在你那里叫寄样！寄养就是我们这些亲人看不见，摸不着，我怎么放心。”
BA话题接的顺溜，“那你就回来啊！家里多好！昨天那边还打电话说乔西马上就能回来我们身边了，你不想见他？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刚刚学会走路。”
乔西是曲清歌的儿子，今年马上三岁，因为母体的问题让他一出生就几乎活不下去，为了保住他，曲清歌无奈之下把她送去了EL，为此她堵上了自己命......
也许有一天她会死在睡梦里，或者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