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个人沉默,苏齐冷静的分析,“叶柠这辈子不可能在出现,而沈亦杋的人生还很长。就算今天温度降下来了,他侥幸逃过一劫,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同样的事情,或者更极端的事情不会再次上演。他沈亦杋有多孬种,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清楚吗?他的感情单薄的连白纸都不如,以前有恨支撑着他,恨没了还有叶柠承受他的爱,叶柠就是他的命,如今命都没了,拖着这具尸体荒唐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无爱无恨的人生让他怎么过下去?”
苏齐说的没错,他们几个人里,苏齐的感情是固执,秦暘的感情是霸道,司瑀的感情是任性,而沈亦杋的感情是糅合了固执,霸道,细腻以后的偏执,他把它当成了人生的全部。
“小叶子如果泉下有知,会不会怪我们?”司瑀低着头,轻声喃呢。
陈耐握紧手上的资料,说:“不会,她不是个自私的女孩,她的爱就是希望亦杋好,她,不会怪我们。”
“好!”苏齐拍板,“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告诉叶柠舅舅一家我们的决定,求得他们的体谅以防日后穿帮;第二,AIR凡是接触过叶柠的人,能调离的调离,不能调离的签保密协议;第三,阿亦家里和办公室里所有关于女人的东西全部带走,一根头发丝也不能留下,还有他所有的电脑,手机,私人物品全部查一遍,数据......备份后删除;第四,把那个卫莹找过来,她才是最大的隐患。”
修改记忆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漏洞百出,适得其反,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暘仔细思考完苏齐的话,问,“美国那边不通知?”
“通知!当然要通知,只不过我们要借此替叶柠和沈亦杋讨回来一笔,谁也不能欺负我们的人!”苏齐的眼里有火在燃烧,俨然就是年轻时横行霸道的苏战,这些年大家总是看到他儒雅清冷的外表,差点都忘了他身上流着苏战的血,那个一手发展起黑道,又在娶了检察官后亲自平了自己场子的男人。
AIR26楼办公室,几个男人围在桌前细致的讨论,话题只有一个,沈亦杋被修改的记忆用什么弥补。
陈耐说:“亦杋梦魇的诱因有五个,第一,叶柠孤单的死亡和过分凄惨的死状;第二,他亲手用刀划过她的尸体,即使,叶柠没有痛感,他也无法面对她的血流过自己的手指;第三,他无法接受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仅有的失去;第四,他童年潜在的阴影从来不曾过去,他在把自己和那些残忍的刽子手做对比;第五,和卫莹的一夜,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叶柠,这比全世界背叛他更难接受。”
累积的伤害爆发不过片刻,只需要一个适当的导火索,而叶柠的死亡恰好促成了他情绪的爆发。
苏齐思索片刻说:“给阿亦创造新的记忆,空白会让他迷失。”
“嗯。”陈耐附和,“丰家的事可以彻底抹去,亦杋是战叔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在苏家长大,与苏家人感情深厚,而他的生父Adolph一直在找寻失散的儿子,去年终于有了结果,于是父子相认,但亦杋一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法分割自己的感情给Adolph,所以父子俩的关系很冷淡,至今生活在中国不与他团聚。”
沈亦杋在苏家住过近八年,对苏家的事情再熟悉不过,感情也很深厚,所以,从小被苏战领养的说法很容易接受,至于,他接受不了亲生父亲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的记忆变了,可是性格变不了,他还是那个感情世界狭窄单薄的沈亦杋,一份亲情足以,多出来的父亲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小叶子那段记忆要怎么办?也一同抹掉?”司瑀压着嗓子问,他早就认定叶柠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抹掉她?这对他们每个人都太残忍。
陈耐摇头,“叶柠的记忆太深刻,又与Adolph找回亦杋重合了一段,如果抹掉她,亦杋的记忆就会有一段断掉。”
叶柠的记忆抹不掉,那是已经生根发芽的,除非连同他的意识一同死去。
而且......陈耐私心里是不想让叶柠被忘记的,那个女孩太可惜了。
“那怎么办?”司瑀问。
陈耐蹙眉沉默,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叩叩......”敲门声适时的响起,秦暘应声让人进来。
门口站着戚昂,他身后是依旧光鲜的卫莹,“哥,卫小姐到了。”
苏齐靠在沙发上,唇角微低,“让卫小姐进来。”
“是!”戚昂转身,弯腰做出请的姿势,“卫小姐请。”
卫莹盈盈一笑,“谢谢。”然而,戚昂天生黑脸,除了雷灵谁的账也不买,一个嗯字都没给,等卫莹进门就扭头走了。
此刻的卫莹已经没有而来早上的狼狈,她踩着优雅的步伐往窗边走,看的几个人心里一阵膈应。
说实话,卫莹的长相和身材,甚至是涵养都没得挑剔,任他们怎么挑衅她都没有大发雷霆,可是他们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不管是对叶柠的先入为主,还是对感情的护短和挑剔,他们就是打心底不喜欢她这个‘外人’。
“卫小姐,请坐。”苏齐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单人沙发,语气很客套礼貌,但是完全没有要起身欢迎的意思,其他几个人有样学样,更甚的连眼皮都每抬,这不符合他们作为绅士的礼仪,但就是想这么做。
“谢谢。”卫莹伸手将裙摆内拢,抬头收额,挺胸收肩,两膝并拢,两臂自然弯曲,两手交叉叠放在偏左腿或是偏右腿的地方,标准的淑女坐姿。
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他们身边的叶柠,闻莞,夏米,雷灵等人,哪个有这么作的行为,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真美人,假淑女,不过如此。
苏齐跷着低低的二郎腿,靠近沙发里,说:“卫小姐,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要通知你。”
跷二郎腿不符合商务礼仪,给人一种傲慢自大、不尊重他人的印象,苏齐曾经无数次因为闻莞翘二郎腿批评过她,此刻自己倒是做的娴熟,对卫莹的不喜之情不言而喻。
“苏先生,请说。”卫莹抿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