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叶柠揪着沈亦杋的领子问。
沈亦杋看了眼两人的姿势，和上次有点像，要不要再试一次？感觉似乎......很不错。
叶柠感觉到沈亦杋眼神的变化，三下五除二的从他身上跳下来，躲到过道另一边的座椅里，警惕的看着他，“你眼睛往哪儿看呢？这是在飞机上！”
发丝无风自动，沈亦杋交叠了下双腿，“飞机上怎么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
叶柠蹭的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戒备的看了眼周围，“求你别说了！”
“......”确定不说了？
“......”嗯。
“坐好。”沈亦杋把叶柠安排在里侧，自己拿了ipad出来玩游戏，“这次要谈的事情陆麦清楚，他主持就行，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种天气出去，分明是去是晒人干的。”叶柠低声念叨。
这种天气去西藏溜达一圈，不仅会晒黑还得附带着高原红，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沈亦杋瞥了眼叶柠不情不愿的神情，故意逗她，“在房间待着也行，我其实也不大愿意出去受累。”
“！”别逗，在房间里待五天，她的小命还有吗？
叶柠的心思迅速转了一圈，拒绝沈亦杋隐晦的要求，“不，我要去体会自然风光，那是最接近太阳的地方！”
踮起脚，伸出手，就能触摸到阳光的温度。
网上流传着一句话，“没到过大昭寺，等于没到过拉萨”。
刚好第一天进藏，不宜进行过量的活动，所以，沈亦杋带叶柠去了海拔较低的大昭寺。
大昭寺位于拉萨老城区的中心，除了供奉着释迦牟尼的等身像，还有不同教派的创始人，被各教派共尊，它的神圣，在藏传佛教信徒的心中，丝毫不逊于布达拉宫，是名符其实的藏传佛教圣地和中心。
清晨，信众们就开始排着长长的队，带着自己的酥油，向释迦摩尼等身金像敬拜。
叶柠和沈亦杋没有宗教信仰，但是看到那些虔诚之人，还是被他们的信仰深深折服。
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扑在地上，像是在用身体，用心灵去传达他们虔诚的信仰，千万次的叩拜在地板上留下不可擦除的印痕。
主殿正门，万盏酥油灯长明，记录着朝圣者永不止息的足迹，也留下了岁月的永恒，延续着一个个流传千年的故事，一切从这里开始。
沈亦杋的声音像是被染上了时光的颜色，带着沉淀已久的沉静和质感，沧桑又淡然。
“这里原是一片荒芜的沼泽，位于中心的湖泊名为‘吉雪印卧堂’，文成公主深谙风水之术，发现整个西藏的地形如同仰躺的罗刹女妖，而卧堂湖则是罗刹女的心脏，湖水是她的血液，极不利于藏王立国，遂以白山羊背土填湖，建庙以镇之，于是，便有了如今的大昭寺。”
释迦牟尼佛端坐于金色圣殿，左手捧钵，右手扶膝，面容慈善，含笑低眉，似在思考，又像是在凝望，让人不自居的想要靠近，向往。
“你看他们......”沈亦杋指着台阶上的朝拜者，“每逢圣日，他们都会前来朝拜，周而复始永不停歇，他们把所有的虔诚和信仰都给了心中的这片净土。”
淡到几不可闻又深沉醇厚的声音，一点一点传进叶柠耳里，她微微侧目，沈亦杋伫立佛前眼里不喜不悲，淡然静默，却生生用那简单的字句将倾听者心脏剖开，在最柔软的地方留下最深的痕迹。
从此，你永住我的心上，同喜同悲，共享凡尘。
肃穆的佛殿让他们自觉的敬仰，叶柠与沈亦杋比肩而立，仅仅是言语和眼神的交流，任何会玷污神圣的动作都没有做。
“阿柠，你知道吗？对佛，我所有的认识都来源于阿齐，他就像是转世而来的圣人，一个眼神就能将众人心里尘埃擦拭干净。我见过他伫立佛前平静的样子，也见过他合十双手虔诚悼念的样子，他淡漠的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让人......害怕。”
叶柠被沈亦杋沉静的言辞刮伤了心脏，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孤独到绝望的苏齐，“大哥他......经历过什么？”
沈亦杋抬头注视肃穆的佛像，空荡的语气像是来自遥远的荒漠，“他的痛苦比生离死别更残忍。”
“......”叶柠的心绞痛，比生离死别更残忍的无非就是亲人的离世，爱人的失去，苏齐的亲人健在，那他......
“所以，阿柠，别插手哥和闻莞的事，那是我们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闻莞很好，可她出现的太晚，十年，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
“我，我懂了。”我不促成，但必定旁观，因为彻底失望后的闻莞会需要活下的力气，而朋友是她仅有的可能。
沈亦杋听出了叶柠言语间的失落，低声安慰，“嗯，阿柠，别为她难过，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路，走着走着就平坦了，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叶柠坚定的点头，“我知道！”
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和她一样的人，独立，坚强，勇敢，果决，总有一天我也能靠着自己的力量为你撑起半片天空。
沈亦杋失笑，她怎么有种发誓的错觉，“阿柠，哥说他不信佛但信轮回，我一直觉得荒谬，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再生。可是，自从有了你，我慢慢开始理解，开始相信。为了与你共度生生世世，我宁愿相信这个世间存在轮回，它让我们的牵绊变成永恒。”
叶柠走过去牵住沈亦杋的手，“那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抹去今生记忆的我，重新与你相爱。”
沈亦杋将视线从佛前移开，看进叶柠的眼底，“好！无论白云苍狗，陵谷沧桑，我与你万世无疆！”
“嗯，万世，无疆！”
誓言是会在时光里被永恒铭记，还是在时光里消磨殆尽，他们谁也不知道，但此刻，他们是彼此永恒的终点，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藏地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昼夜温差极大，临近中午，叶柠和沈亦杋都热的脱了外套只留下短袖，外面套着防晒服，很亮的荧光色，一黄绿，一亮蓝，只一眼就能穿过人群看到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