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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芳华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站在屋外的丫鬟不时将手放在嘴边哈气,以免手冻僵。一个穿藕色衣裙的夫人打着伞匆匆往这边走来,在青石板铺砌的走道上留下咚咚咚的响声。守门的丫头看见她,立马挽手行礼‘莫姑姑。’‘小姐呢?’莫雨急急问到,“小姐在屋里看书。”“带我进去”“是”。来到屋内,刚要推门而入,里面便走出来一人“姑姑。”碧色衣衫的小姑娘也挽手行礼。洛芳华听到外面的声响问道“茶儿,谁来了?“茶儿又领着莫雨进去,一面走一面回话“是莫雨姑姑。”拉开最后一道帘子,莫雨看见她的身影。滚雪细纱的月白色衣裙将本就娇好的面容称的不食人间烟火气,偏偏眼下血红的朱砂痣显出几分妖艳的气息。莫雨见她心下有些骄傲“自家小姐果真无愧于东临第一美人称号。”“莫姑姑有何事?“她偏头问道,手中还拿着未阅完的书卷。莫雨这时才回过神来,挽手行礼“哦,宫里来了嬷嬷说是五公主吵着要见小姐,要小姐即刻入宫。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嗯,我这就准备入宫。姑姑先回去吧,一会儿母亲该找了。”“奴告退。”莫雨行了礼,复退出屋去。茶儿送莫雨出去再回来时,芳华已经起身。“将绣仙阁新送来的那件碧湖色蜀锦烟纱散花裙予我换上,这件太白了些。”她一面整理衣服上的褶子一面吩咐。茶儿朝着门外的两个二等丫头吩咐“去打水来给小姐净手”又朝着摆放衣服的柜子走去“小姐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颜色吗?”她净了手,又从一侧的二等丫鬟中接过帕子擦水才说到“今日太子十岁寿辰,太过素净不好。”茶儿听闻不再言语,笑嘻嘻的将衣服取回“奴婢服侍小姐更衣。”

洛芳华刚刚出洛王府,就见到苏嬷嬷。“老奴给郡主请安。”她微微一笑“苏嬷嬷不必多礼”话说完一侧的茶儿便奉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雨天路滑,劳烦嬷嬷跑一趟了。”苏嬷嬷倒也不推脱,笑着将红包收下。撑伞的丫鬟收了伞又搀扶着芳华上了马车才退回王府去。因宫内规定无论王公贵族一律不得在宫中驾驶马车,所以马车驶到胜天门就已停下停下。也不等正在打伞的茶儿来扶她,她自己已拉开帘子下马车。“劳郡主等上一会,许是雨天路滑轿撵来慢了些。”苏嬷嬷解释道,“无事”她朝着苏嬷嬷微笑道。不一会儿,便有宫人抬着轿撵来到宫门前。她正要上轿却看见从胜天门中走出来的男子,不禁出神。隔着丝丝细雨,她只看到他墨色的长发与深紫色的官服。待他越走越近时,她才看清他的脸庞,眉如远山,一对凤眼微挑,唇如血红。芳华想“若他生为女子,那这东临第一美人可就非他莫属了。”茶儿见她走神,唤到“小姐,轿撵来了。”听到茶儿唤她,她才回过神来。彼时幕安笙已走近,苏嬷嬷向他行礼“奴婢见过世子爷。”他微微点头又继续朝前走。“这是荣昌王府的世子,郡主应该不记得他了。早些年被老王爷送给钟山大师做了弟子,前几日才回来。如今太朝廷担任太史令,很得皇上看中。”苏嬷嬷见她走神,当下便明了。芳华坐在轿撵上,想起宫门前的场景。心上便有几分欢喜:她喜欢了数年的少年郎竟在她看不见的时间里长成了绝代风华的公子。

永芳宫,五公主在殿内走来走去,在木制得地板上留下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门外守着的灵儿见已经到宫门口的芳华转身推开门,笑着说“公主,芳华郡主到了。”“快请进来。”稚嫩的公主脸上带着欢喜急急说到。转眼间她已来到殿内“公主万福金安。”五公主幕如雪扶住她,又拉着她坐下“快别那么多礼,我可等你好久了。若不是我被父皇禁了足我早就上门寻你了。”芳华笑笑,指了指她的脑袋“你这样顽皮,皇姑父罚你禁足还算轻的了。那刘家小姐可是病到现在都下不了床呢。”幕如雪一脸无谓的样子,讽刺到“不过泡了会湖水有那么娇弱吗。”有丫鬟上来茶水点心,她泯了一口茶才对幕如雪说“刘尚书可是在前朝参了你好几本,以后须得仔细了。”幕如雪低头轻语“谁让她非要提洛哥哥救她一事,不过是举手之劳,非要被她说的像是洛哥哥对她暗生情愫。”“我这位哥哥可真是命好,你们一个两个的为他争得头破血流。”听见芳华这样说,幕如雪粉红的脸不经更红了。“再这样取笑我,我可就不依了。”“好好好,我的好公主。你今日招我入宫,怕不是想见我吧!”芳华问她,她也不否认抱着芳华的手称赞到“姐姐真聪明,听闻南诏与我国休战了。洛哥哥应当回来了吧?”幕如雪的眼中有散着光芒。芳华点点头说到“昨日来了家书,应当三日后就能到家。”幕如雪听见她说,当下现出几欢喜。又杂七杂八的与她说了些,两个人一聊便是一下午。“你知道吗?我那被称为惊世之才的表哥回来了。你是没有见,这宫里见过他的小丫鬟都被他给迷得七荤八素的。连父皇都经常夸赞他,还说要请他来给太子弟弟当太傅。我觉得好是好,但未免太阴沉了些。自从皇叔父走了以后,便没见他怎么笑过。”幕如雪快言快语的,芳华虽然很没听清,但也大致明了她说的是幕安笙了。“回来就好。”她看着前方,淡淡到。幕如雪没听清她说什么,侧头去问“芳华,你刚才说什么?”“没说什么。瞧着天色不早了,要离宫了。”她随便应了句话。幕如雪见她茶盏已空又吩咐灵儿新添了茶水才道“今日太子弟弟寿辰,你府上介在邀请名单上,回去做甚。”“我不喜这样的宴会,且还未及笄,多有不便。”“你还有三月便及笄,提前看看也是好的。还是心中已有人选。”除公主以外,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女都在及笄后由皇帝赐婚以显示皇室恩泽。故此,幕如雪才会这样说。正说着,就有宫女进进来禀报“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莫姑姑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召见芳华郡主。”“知道了,你下去吧。”幕如雪吩咐道。芳华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宴会上见吧。我先去见姑母。”见她们走了,灵儿立马朝着幕如雪问道“郡主要被赐婚了吗?”幕如雪点点头“看母妃的意思,应该是快了。”灵儿听闻,做沉思状。幕如雪看着她笑到“小丫头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没有,奴婢只是在想哪家的公子才配得上郡主这样的人物”“芳华出身尊贵,母亲出自青柯梦氏。又是荣洛王府的嫡女,母后的亲侄女。比起我这公主身份,过之无不及。除了我幕家的人,也怕没有人配得起了。”幕如雪淡淡到。

昭凤宫,一袭秀金正红色宫装的洛皇后正持黑子与女官洛莹对博。一脸淡然,让人很难看出她的情绪,虽然三十有余。却因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娘娘本想召见郡主的,可天下雨就做罢了。倒不想郡主就进宫了。”莫媛一面走一面朝着芳华说到。不一会就到了昭凤宫,“娘娘,郡主来了。”进入正殿,莫媛就走到皇后身边。茶儿替芳华解下披风,芳华才向她行礼。“姑姑万安。”黑子落下,洛莹惨败“奴婢输了。”皇后笑笑“你分心了。”她朝着芳华招手“来与我对弈一盘。”洛莹站起身来让她。“如雪找你何事?”黑子落下,想起清脆的声音。芳华尾随而至,下了白子“也没什么事,问了问哥哥的情况。”“她倒是深情。还有三月就是你的及笄礼,可有相中的人?”“还未曾注意过。”此时棋盘上已是一局杀棋。“世家中太过杂乱,又为皇室所不喜,皇室中又无合适人选。一时之间,姑母倒是想不到什么人能配于你了。”芳华心中骤然想起幕安笙的身影,脸上不由得添了几分笑意。“侄女只想嫁自己喜欢的人,不在乎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如今太平盛世,她也不必为世家做出考虑,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利益。“姑母告诉你,谁都可以,唯独笙世子不行。”芳华持白子的手抖了一下,又恢复如常。“我荣洛王府为异姓王,哥哥与晟儿都手握兵权。荣昌王府为亲王,又有皇室血统。若我们两家接亲,势必引起帝王猜忌。这样浅显的道理,姑母自然相信你知道。”皇后看着不知不觉被白子逼死的黑子悠悠说到。“侄女知道了。”“行了,不下了。莫媛,去看看外面雨停了没有。”莫媛匆匆出去又回来“回娘娘,停了。”她站起身来拉住芳华的手“雨停了,陪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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