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城的路上,小白君觉得很累,感觉身体完全被掏空一样,先前在森林发生的还历历在目,眼睛缓缓移到白岳的尸体上,他感觉很害怕,身体微微颤抖,小白君两眼呆滞,尸体颈部之前还不停的滋血,现在只有一些滴落在地上,伴随着的是尸体慢慢变硬,小白君感受着手中触摸的僵硬处,眼神透着慌乱,虽然他曾经活过二十多年,可那时候父母都很健康,他过的是无忧的生活,可现在他却经历了这样的事,自己的父亲在自己这么近的地方死了,还死得这么惨,他最先感觉到的就是恐惧,然后就是无助,还有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厌恶,他恨透了自己。
到了清水城中,清水百姓也看到了小白君右手拖着一具无头尸体,左手抱着的很显然是一颗头颅,透露旁边还有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动物,可此时百姓眼中都在那一具尸体和那血淋淋的头颅上,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低声私语,唯恐惊到那个眼神呆滞显然受到不小惊吓的小孩,怕惹到灾祸,显然清水百姓并不知道这小孩就是城主的公子,更没想到那无头尸体就是城主。
看着渐行渐远的小孩,街上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又熙熙攘攘的恢复之前的热闹气象,像这种出去闯荡身死的有很多,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在这适者生存的世界,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失去生命。
就这样小白君一点点的挪到家门口,门前侍卫看到小白君根本没认出来,走近刚想轰走,才认出这是自家公子,可身上背着的是谁的尸体,就在想着,旁边一小侍卫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几个侍卫都仔细一看,果然,顿时几人都懵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小白君把尸体拖进府内,半天才反应过来要接过尸体,可小白君死死抓住尸体不放,眼神注视府内大殿,继续向前走。
这时樊朵从大殿出来,正好看到小白君,可视线移到小白君拖着的尸体时,脑袋嗡的一下,瞬间懵了,表情痛苦,紧跟着嚎啕大哭起来,小白君这时也跟着哭出声,从山里一直憋到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憋着了,因为他之前太害怕了,他怕他如果挺不到回到家里可能他和父亲的尸体就会被印兽吃掉,害怕到他怕自己无法见到母亲,怕自己不够坚强,现在终于回来见到母亲了,他终于能轻松一点,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下来,他的身体需要释放情绪,减轻他的压力,所以在看到母亲哭出来以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父亲的音容相貌,每一次和父亲交流相处的画面,其实父亲为自己做的每件事他都看在眼里,父亲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当作亲生骨肉,自己开始却总是把他们夫妻俩当作外人,后来被他们感动以后才决定好好待他们,可是这一次因为自己的一个要求却牺牲了父亲的性命,小白君现在很懊悔,很自责,自责到已经变成了恨,恨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这样一个慈祥的父亲就这么失去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
第二天,城主府设了灵堂,全府上下都穿上丧服,小白君和母亲樊朵在灵前守着,樊朵早就哭成个泪人,此时的小白君并没哭,表情依旧呆滞,别人看了都以为是伤心过度,樊朵也这样认为,所以也没去打扰。清水城的官宦和大户人家都来了,现在全城披麻戴孝,气氛很压抑。忽然小白君一头栽倒在地上,樊朵和下人们见状赶忙托起小白君的胳膊,叫了几声见没醒过来,樊朵赶忙命人将小白君抬到他的卧室,又命人去请大夫。樊朵真的懵了,看到白岳的尸体被儿子扛回来以后,就觉得天塌了,脑子一片空白,“老天呐!为什么如此对我一家?为什么!”呜呜的哭泣声渐渐变弱,樊朵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顺势躺在棺前昏倒过去。
一位老大夫坐在小白君床边的木凳上,右手掐住白君的小手为他把脉,片刻之后老大夫缓缓说道“公子身体疲累过度,体力早已透支,可重点他的心伤又极重,如果是一般的娃子恐怕回不到清水城就会尸横荒野,如今陷入深度沉睡,对他并无害处,而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娃娃无碍。”房间内气氛终于有一丝放松,老大夫见状笑道“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正在这时,房间外传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还没开就听高声祈求道“大夫,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房门彭的一声被撞开,一妇人抓住老大夫的袖子说“我不能再失去儿子了,只要他能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房间内的下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潸然泪下,心想这白家老爷夫人都是好人,可命怎么就这么苦,真是坏人活百岁,好人真遭罪啊。
老大夫伸出双手,托起樊朵,说道“娃娃无碍,只是陷入深度沉睡,只要睡醒后吃饱喝足,就能活蹦乱跳了。”听了这话,樊朵眉头这才舒展开,不然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紧锁在一起,“那实在是太好了。”樊朵说道。“自打我看到这娃娃,就觉得与我甚是有缘,本来我只是路过这清水小城,本想歇歇脚,谁曾想正赶上这娃背着先父,如此重情重义的孩子,老夫实在不想错过,白夫人您看,能否割爱,让这娃跟着我?”樊朵听老大夫这样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可打心里她是不愿意的,实在舍不得。可还不想直接拒绝,就问道“老先生,我这孩儿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我们身边,他出去我不放心。”老大夫一听,要没戏,赶忙气势一放说道“吾乃八级巅峰印兽师,就是你白家家主小二见了我,都要叫声叔叔,你家娃娃跟了我,不亏,不亏,哈哈哈。”老者自信说道,房间内的人都发现,这老头好像换了一个人,容光焕发,怎么看都不像之前的白发朴素老头。这是樊朵咬牙,似乎暗下决心说道,“好,就让我儿拜你为师,我也不想他一直在我身边,好男儿志在四方,前辈你带走吧。”樊朵不傻,这么好的机会,就算儿子不愿意他都得撵着走,她没办法保护儿子,跟着自己只能受苦,还是走吧。
“嗯,那白夫人我还有要事在身,明日清晨就要离开,我直接带走娃娃,放心,我会照顾好他。”老者说道。
“好。”樊朵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