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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水中竹(上)

<竹林>

错综复杂的竹树连绵不断,每棵生长过十米,连大小尺寸都特别相似,若在这种竹林里迷了路,可能要花上好几天才能出去!而且这里的情况更为险恶,迷路都是小事,此地机关重重,阵法密布,不慎乱入其中,必定十死无生……

偃拖着疲惫的步伐在竹林中跋涉,大汗淋漓,热不可耐。他实在是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下,斜靠着一棵竹子乘凉。烈日在头顶照着,幸好竹林繁密,不然可能早就脱水了吧!

“天呐!这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偃扶着竹子起身,看这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竹树,刹那间都觉得有点眩晕感。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就让大国师送我去了,这下迷了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偃在心里纠结着,甚至想用头撞旁边的竹子。

“苏婉,你没事跑这么偏僻干什么啊!”风滑过竹树摘下两片竹叶翩然而落,可依旧没人回应他。偃彻底泄了气,呆坐在地上,木楞地看着飘在空中的竹叶子,暗自默叹:没希望了,等待救援……

一个巨大的黑影快速在空中飞过,来者扑腾着青色羽翼,悄然降临在赵偃面前,令其猝不及防。“好大的鸟……”他忍不住触目兴叹道。那看上去一点也不轻的鸟停在一根手指那么细的竹枝上,枝条只是微微弯曲。大鸟头似孔雀,体型如鸡,修长的白毛眉须如涓涓细流滑过耳际,高贵的尾羽上点缀着白色眼状斑纹,清辉闪耀于两翼,琥珀般的眼睛与偃对视。

《山海经山经》卷二“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郭璞云:“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赵偃忆起太师曾在课堂上说过这句话,其中描绘的鸟与它极其类似,难道……赵偃迅速起身向其走去,但鸟儿却仰天鸣叫向竹林西北方飞去。偃见此心想:三青鸟不可能无意间来到这里,还偏偏停在面前,必然是来助我离开。他二话不说跟着大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之中。

偃被带到了竹林更深处,极其茂密高大的竹树几乎遮蔽了大半阳光,使得此处变得阴暗潮湿。鸟儿总是在距离其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等待,若见其未跟上便长鸣一声,直到确定他在后面才振翅起飞。

逐渐,前方出现点点亮光,赵偃兴奋起来,念道:“总算到头了!”光点随着他的前进迅速扩大,恍惚之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估计有一千平方米大,湖中泛着白雾,能见度不是很高,但用眼可看出这白雾是从湖心扩散开来的,再细细端量一番,湖中朦胧可见一处楼阁的身影。这么说此地有人居住?苏婉?

偃向四周看了看,咦了一声,此地怎么与方才与苏故待的地方有些相似?

这里……没有桥。

苏故轻功好到可以把他一起带到陆地上的地步,那么苏婉也不会坏到哪里去。赵偃在心里琢磨着,发出不愉快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这儿,难道就这样要打道回府?他摇了摇头,“冷静,先看看情况再说。”

偃围绕湖边走着,忽然,不远处一根竖插在泥里的竹竿引起了他的注意,再走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在其上方刻有一些小字。前者得意一笑,再奇怪的建筑也会有“门”之类的标志吧!竹竿上的刻字因时间太久了的关系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凑近了看也不会影响得知里面的信息。赵偃看完那些字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八个字并成两排端端正正地刻在竹竿上,字迹很娟秀,感觉是苏婉留下的。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意思不是让我回去吗?这算什么意思!”偃有些生气了,使劲踹了两下那根竹竿,可后者却纹丝不动,似乎插入地底很深。见此,他还是不甘心地向前走去,驻足在离湖水半步左右的距离。湖中的冷气顿时扑面而来,偃经不住打了个哆嗦,暗念道:没想到才几步的距离,温度差居然有这么大的区别,那么湖心……他想着向湖心深处望去,白雾缥缈,估计从这里到湖心阁的距离至少也有个几百来米。四周都是由竹林汇聚而来的山溪哗啦啦的流水声,大喊这招几乎也没用……

经过这几番折腾,偃早已满身大汗,找不到人难道还等不到人啊?现在看来眼前这清凉的湖水可是宝啊!接着他就蹲了下来,用这湖水洗洗脸,冲冲汗,弄干净了一会也好见人。当其将手伸入湖中捧起清水时,他猛地一怔,这水里似乎有东西,由于颜色极像水色,导致刚才一直没发现。偃贴近湖面细细一看,那些水中的异物居然是一根根竹子!它们有序地插进水中,端端正正,每棵竹距水面约有两寸,最上方的竹面被削得如镜面般平。这些竹子相隔一步之远,并列了两排,一直延伸至湖心深处。

偃见此恍然大悟,心说莫非这插进水中的竹子拿来当桥墩使用?难怪苏故之前可以抱着他直接踏水上岸,那是多亏了这水中竹啊!什么轻功有多了得,全都是哄人的手段!不过还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了去湖心阁的方法。

想着他迫不及待地脱掉鞋子,伸出一只赤脚踩在一根竹子上,左右蹬了蹬那根竹子,感觉还算牢固。接着伸出另一只脚踩上第二根竹子,稳稳当当。然后是第三根,没有问题……偃顺着这特别的竹墩走了十几步,就像小时候玩的踩木桩,渐渐也放下心来,一步接一步向湖的深处走去。

时间过了十分钟,风乎而拨散水面的雾气,湖中的阴影也便能清晰一些。那是一座似塔楼的建筑,估计有三层阁楼,楼中有没有人看不清楚,但隐约可见楼的前方有坐石雕,石雕刻的是什么也暂时无法辨认。

到现在偃大约也走出去一百来米,因不是在平路上行走,还要保持平衡,相比之下的确是慢了一些。湖面上的风避方才大了,导致更把握不住身体的节奏,稍稍不注意可能会跌进水中,还好水中竹仍然稳固。随着进一步的深入,湖水的颜色也改变了不少。记得前十几米时还是青翠的水面,后来逐渐加深,行到此处已经是墨绿色了,若要在走下去可能颜色更深,这也意味着水位更高。

偃吞了吞口水,看着这越来越黑的水面不由得感到心虚,他的游泳技术可一点也不好,顶多只能浮起来。可一想到毕竟走了这么久了,半途折回去是不可能了,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走过去。还有两百多米,没问题的。他自我安慰道,可心说是这样,两百多米虽不长,但真要走完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容易啊!

又过了五分钟,在偃看来这五分钟好像五年般漫长,现在水呈乌黑色,也无法估计到底有多深,更糟糕的是现在已完全进入了浓雾区,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唯有那随着逐渐深入而放大的湖心阁黑影告诉他自己没有迷失其中。偃如今每走一步脚都在不停颤抖,这里实在是静的可怕,似乎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那么孤独而又无助。

偃好不容易平和些了心态,想着加快脚步离开这片白色世界,但其刚踏出一步,瞬间后者的脸刷的一下便白了。那一步居然踩空了,猛地反应过来,水直接没到了膝盖位置。一下子偃缩回脚,静静地看着水底踩空的地方,他的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不是自己踩空了,而是水中的竹子下陷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一路都还好好的,怎么快到目的地了而竹子出了问题?这些疑惑偃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被困在这湖水深处,再进,是没办法了。

冷风吹过湖面发出怪异的响声,雾气毫无减弱的征兆,周围白的瘆人。偃向前尝试了好几次,可竹子丝毫也没给他面子,踩一下,深一下,无论怎么试,结果都是一样。就在这时,一阵大风从西面横扫而来,偃急忙压低身体保持重心,但依旧差点摔入湖中。待其稳定住自己,湖面忽然响起了水花溅出的声响,瞬间打破平静的湖面,水一时躁动不堪。这一动静几乎让赵偃吓得停止呼吸,一路走来湖面并无什么异样,从他走到这不稳的水中竹处不好的事近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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