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招亲的人都得先到指定的招亲场报名。红雀国的祭祀会将名单禀告神灵,届时根据神灵的指示筛选出第一轮候选者,之后再进行别的筛选。
乌菡翎跟着黑羽去招亲场报了名,结果她在那里又遇见了列天朋。
“列二哥来求亲啊?”乌菡翎从列天朋的背后拍了他一下。
列天朋没有惊吓,倒是坦然地面对乌菡翎笑了笑,就像是在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牺牲够大的啊。”乌菡翎知道列家三兄弟来红雀国是为了血宝石。
“翎姑娘如此抬举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列天朋看到后面报完名的黑羽,“黑羽来此不也是一样的目的,姑娘也忍心看着他来牺牲?”
黑羽无奈笑笑,心中倒是有点赞同列天朋的话,他摆明了就是来“牺牲”的。
“黑羽来这没什么别的目的,是有赚无赔的买卖。”乌菡翎说。
“我这桩生意不一定是赔本买卖。”列天朋说,同时他同情地看了黑羽一眼。
黑羽还是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你要是见过那姑娘就一定不会这么说。”乌菡翎说。
“哈哈哈”列天朋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和天凡打赌,说你去商号绝对不是偶然,那傻小子竟然不学乖,还相信你是来凑热闹的。看样子,我赢了。”
列天英和列天朋认为乌菡翎的出现一定有什么目的,现在乌菡翎自认见过了陈非习,也就是自认此来的目的和红雀国的王族有关,也许跟着乌菡翎不仅能见到红宝石,也许还能得到红雀国的秘密。
列天朋形容乌菡翎是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轻轻拂过人的脸庞,人却不知道这阵风的背后是多大的风暴。
“你见过那姑娘?”列天朋转向黑羽。
黑羽摇摇头,“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过少主说的话可以信。”
“可以信”不是“可信”,乌菡翎和列天朋都知道黑羽的话是在打趣乌菡翎。
黑羽难得说心里话,乌菡翎并不生气。
她一手挽住黑羽的胳膊,一手挽住列天朋,一点也不生疏,撒娇地说“饿了,去吃饭吧。”
黑羽习惯了乌菡翎这样的举动。
列天朋倒也不介意,虽然认识不久,但他觉得这姑娘亲切、讲义气而且有趣。小小年纪,深藏不露,脑袋至少比天凡聪明,还有黑羽这样的手下。
“报个名要那么久?”列天英问。
“跟乌菡翎聊了两句。”列天凡说。
列天英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他能够猜到他们讲话的内容。
“那丫头鬼的很,只说见过招亲的陈非习,别的一概不说。”列天凡和乌菡翎吃了一顿饭,聊的都是有关参加招亲的人,他不知道乌菡翎和王族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乌菡翎究竟为什么来。吃完了饭他都有点怀疑自己这两年在江湖上白混了,连个小丫头的话都套不到,更别提黑羽了。
“你觉得她是为了血宝石?”列天英若有所思。
“不像。若是如此,她能见到陈非习,自然也能得到血宝石。而且之前她不像知道那些事。”列天朋说,乌菡翎是孩童脾性,一定会对血宝石有兴趣,他相信以乌菡翎和黑羽的能耐,没有做不成的事。
“她在哪里落脚?”列天英想到了什么。
“一个小饭馆,不是接待求亲者的驿馆,老板叫水千军,是个普通生意人。”列天凡与乌菡翎和黑羽分手的时候就调查了他们的落脚点,他想从那个方面探知乌菡翎的目的。
“别忘了,你也是个普通生意人。”列天英不会轻视任何人,正如同他不允许别人轻视他。
“你希望她牵涉其中?”列天朋很了解他哥哥。
“她不在对我们是幸事,她在对我们也是幸事。”列天英说。
列天朋没有问为什么,多一个人知情就多一个竞争者,而多一个竞争者就意味着多一个机会。越多人卷进来,血宝石就越容易曝光在太阳下,那时就是夺取的最好时机。
七水姨自从来了红雀国除了见过陈鸣谦便很少出门,每天都在小饭馆里,她也不招呼客人,只是陪石克天坐在角落里听吃饭的人聊天。
石克天也没出过门,他一把年纪,外边发生什么事,于他而言都是浮云。黑羽和乌菡翎自会告诉他消息。
终于,七水姨开了口“他们已经查到了很多事。”
“这两个都是好孩子,只不过还是太年轻。”石克天他们说的是乌菡翎和黑羽,“太年轻”明显不是说他们的年纪。
“本来只是些小事,尊主为此特地跑到红雀国来,这几年被这丫头带着倒也接了地气。”七水姨说。
石克天一早知道七水姨来红雀国的目的,正巧他带着黑羽和乌菡翎也来了大漠。他本来只是想借着银月古城给这两个圣天门的后辈一个考题,现在多加一个考题也不错。
七水姨说的没错,石克天自己都觉得跟乌菡翎相处久了也找回了一点游戏人间的童心。
大漠里的水源很珍贵,有了水源才会有生命。
红雀国的水源是天送河,意为上天赐予的生命之河。天送河在红雀境内有一片湖泊,叫知乐湖。
红雀国的子民相信上天不会赐予他们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水,这片湖泊的存在是要他们知足知乐。
一身黄衣的陈非习站在知乐湖边,看着被阳光照耀得如同翡翠般的湖水,如同一株向日葵。
湖水泛着涟漪,一层盖住一层连续不断。
“逝者如斯。”陈非习轻轻叹道。
“咕咚”一声,一颗石子掉入水中,激起更大更快的涟漪。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走到陈非习身边,看着知乐湖。
“我还没见到血宝石,”陈非习同来人说,“它好像不在我家。”
“你父亲以宝石做你的嫁妆,到招亲结束那天一定会拿出来。我们只要有耐心。”来人说。
“很多人都盯着这颗宝石,真是可笑。”陈非习禁不住微微一笑,心里有不屑。
“放心吧,我有信心。”来人说。
“我看过名单,你蓝叶国世子不是最出色的。虽然最后要看的我的喜好,但是你要是进不到最后一关,我也没办法。”陈非习拍拍来人的肩,像是安慰,更像是忠告。
这个青衣男子就是蓝叶国世子钟绪。他的父亲是蓝叶国王爷,母亲是红雀国王族,他的父母是蓝叶国和红雀国的政治联姻,多年来也是相敬如宾,膝下只有他钟绪一个儿子。他和陈非习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这一次陈非习招亲的消息传到蓝叶国,他也特地跑来报名参加招亲。
“前日,有个女人来找我父亲。年纪不小,但那是个不会让人忽视的人,连我母亲都叫我去赶人。你说好不好笑?”陈非习提起七水姨拜访陈鸣谦的事,想到自己母亲的反应,脸上不觉露出好笑的表情。
“你母亲的美貌已是远近驰名,多年来独享你父亲的宠爱。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自信,做这些小动作。”钟绪和陈非习的家人也很熟,他能想见红蔷夫人吃醋的反应,脸上也不觉露出笑容。
“我觉得她是为了血宝石来的。”陈非习说。
“你父亲办这招亲大会是为了帮你拖延定亲之事。只是没想到国主会要求他以血宝石做嫁妆。如果他不想把心头好拿出来,自己叫人来帮忙也是可能的,一来可以保全宝石,二来可以为你免了定亲之事。说到底,还是为了你。”钟绪说。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拿到宝石就更难了。”陈非习感叹道。
“怎么,你退缩了?”钟绪笑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要的东西,我一定得的到。”陈非习坚定地说,似乎说的不只是这颗稀世珍宝。
陈非习走了,钟绪还是站在湖边。
他们两人是好友,但现在特殊时期,两人不得不有所避忌,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
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的两人,任谁都觉得他该是陈非习的定亲对象,可是他们两个没有定亲。不然也不会有招亲一出。现在陈非习招亲,他钟绪来参加,他可不想别人误会他钟绪单恋陈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