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天和吕秀菱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沉默无语。好半天吕秀菱才开口:“海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高海天想了想:“秀菱,你认为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吗?”
吕秀菱点点头:“是,我认为有些事情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对我不公平。”
高海天也点点头:“好吧,秀菱,既然你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你。我猜,自从你中枪昏迷到苏醒的这段时间内,这个问题一直是你念念不忘的吧?”
“是的海天,这些天来我一直尝试着说服自己,那天的仓库门口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次意外。但是我却做不到:一个商人不管他遇到怎样的商业对手,存在怎样的利益冲突,他的对手也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报复。因此我认为你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这么简单。”
高海天苦笑了一下:“秀菱,你说得完全正确。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并不是想欺骗你,只不过是因为我认为这件事情没有必要让你知道,不过今天既然你们到了这个问题,我就把一切真相告诉你,不过我先要提醒你:真相是相当残酷的,你确定你想要知道吗?”
“是的,我确定。”
“那好。我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那么简单。我的真实身份是…。”高海天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的真实身份是台湾岛内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四海会的会长。”
“黑社会?!”
“是的,黑社会。”
“那么四海公司呢?”
“四海公司只是名义上的叫法,实际上它是台湾的四海会在香港的分部。”
吕秀菱大张着嘴,满脸惊讶:“这,这真是太令人想不到了。”
“还有更多你意想不到的。秀菱,你还记不记得1986年的时候,在台湾曾经出现过一次严重的黑帮火并事件。火并的双方是竹联帮与四海会。当时这场火并行动就是在我的领导下进行的。最终四海会胜利了,也因为这样四海会才成为了台湾岛内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后来,在1987年年初的时候,报纸上曾经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一桩新闻,就是以东兴社社长赵晟为首的二十余名东兴社的主要领导在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吕秀菱用手捂住了嘴:“你是说,这件事……?”
“是的。那也是我下的命令。还有,在前些时日,又是香港的报纸报道有很多的夜总会受人骚扰?”
吕秀菱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海天,你是说,那也是你做的?”
“不是,那不是我做的。”
吕秀菱刚刚喘一口气,只听高海天又接着说:“虽然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却是我命令朱培利做的。”
“朱培利?就是咱们公司保安部的副部长?”
“那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实际上他真实的身份是四海会行动堂的副堂主!”
吕秀菱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呆呆的望着高海天,高海天看着她苦笑了一下:“秀菱,事实就是这样,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我还做过很多。可以这样说,除了毒品之外的所有黑帮生意我全都经营。收保护费,放高利贷,走私,军火,这些我全都干过。好啦,秀菱,现在我已经把最真实的自己告诉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说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吕秀菱的跟前。
吕秀菱抬起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轻轻站起来,只对高海天说了一声:“我……”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高海天一把将她抱住,手忙脚乱的放到了沙发上,这才出去叫人。
很快医生赶来了,医生给吕秀菱仔细的检查一番,告诉高海天:“吕小姐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才导致昏迷。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她打过针,让她睡一会,等她睡醒一觉就没事了。高海天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吕秀菱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她迷迷糊糊的从沙发坐起来,四外看看,自己还是躺在高海天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回忆了一下,她想起来刚才自已因为受不了他话中的冲击而昏迷了过去,这么说,是海天将自己放到沙发上。可是现在他去哪里了?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亮,原来,高海天走进了办公室,并伸手按亮了墙上的开关,高海天走到她身前:“秀菱,你醒啦?”
吕秀菱点了点头,没说话。
“秀菱,你感觉好些了吗?饿不饿?要不要我陪你出去吃饭?”
吕秀菱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头:“不需要。海天,我想回家了。”
“那好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需要,海天,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吕秀菱轻轻的从高海天身边走了过去。
高海天知道,吕秀菱这一走,只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便要宣布终结了。
时间过了一周,,吕秀菱又一次来到了高海天的办公室。高海天还是像上次一样告诉林玉,自己谁也不见。
回到办公室,两个人还是像上次那样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高海天望着爱人显得有一些苍白的面容:“秀菱,这几天来休息得很不好吧?我相信你今天来恐怕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是吗?”
“是,海天。我这一段时间以来想了很多,我一直在试着说服自己接受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但是非常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够认同。这一周来,我每一天晚上闭上眼睛仿佛总能看见很多很多我瞧不见面容,但是却满身鲜血的陌生人向我扑过来,口中大吼着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我真的是很痛苦。所以,海天,对不起。”说到这里,吕秀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高海天的面前:“这是我的辞职信。”
高海天黯然的叹了口气,把辞职信拿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仿佛这不是一封普普通通的辞职信,而是一件他苦寻了多年的珍宝。好半天才说:“好吧,秀菱,我接受你的辞职。”
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辞职,吕秀菱低下了头,用低低的声音说:“海天,我想,咱们两个人之间也许要分开了。”
虽然高海天在接到吕秀菱的辞职信的一刹那便已经猜到了是这样一个结局,但是亲耳听到吕秀菱说出这番话来他还是感觉一股热流猛地冲上了自己的胸膛。他猛的站起来,走到了吕秀菱的身边,眼睛死死的盯住她:“秀菱,我可以接受你的辞职,但是,但是你不想再考虑考虑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
吕秀菱默默的摇摇头。
高海天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吕秀菱,好半天才说:“那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想回台湾。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父母了,我想见见他们。”
“那你准备好几时走了吗?”
“准备好了。我已经定了明天的班机。”
“这么急?”
“是。既然要分开还不如趁早。”
高海天苦笑:“说得对。既然要分开,就不要再拖拖拉拉。好,我明天早晨去送你!”
吕秀菱刚想表示反对,高海天已经回过身来,伸出右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手在吕秀菱的发间滑过--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拥抱之外最亲密的动作。吕秀菱不由想起两个人在一起度过那些甜蜜的时光,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高海天便来到了吕秀菱家的楼下,他吩咐保镖上楼将吕秀菱的衣服行李拿下来,然后几个人开着汽车一路向启德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的候机大厅,高海天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秀菱,这是我姐姐的名片,你回到台北之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
吕秀菱本想不要,但是一看高海天通红的双眼,心中一软便收下了。
吕秀菱该上飞机了,高海天忽然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贴迎她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再见!”说完,松开臂膀,转身向外走去。
吕秀菱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高海天走到候机大厅的门外,司机早已经把车开了过来,高海天上了车,一名保镖对他说:“会长,杨涛也已经上飞机了。”
高海天点点头:“把车窗打开。”
车窗被打开,风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坐在前全面的司机和保镖只听见一阵一阵的口哨声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曲调中充满了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