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炼制一座八角花坛状的聚灵阵。这一次他拼上所有老本,将自己的阵法造诣发挥到了极致,密密麻麻的阵纹层层叠叠,在阳光下犹如粼粼波光,看得人目眩神驰。
接着是炼制丹炉,乙木灵纹和火纹打入灵木,直接剥离其杂质,同时保留其生机。
三丈高的树干在法力控制下渐渐变成碗形,表面越发光滑如玉。树根则分成了三股,仿佛炉鼎的三足。因为要保留灵木的生机,不能过分扭曲其形状,所以看上去很是丑陋。不过火纹和乙木灵纹都是他自己领悟的,绝对实用。
最后凌凡取出了那节枯萎的灵脉,将混合息壤的生机壤一并倒入聚灵阵花坛,这才栽下灵木丹炉,然后打出一个小灵雨术。
随着饱含灵气的雨水落下,生机壤和息壤开始融化,灵木同时换发出生机。无数火纹同时亮起,一团幽蓝色火焰“噗”地出现在炉肚中心,纯净而温润。一丝丝精纯灵气随着温和的热量散开,让人身心发暖,灵魂通泰。
“好丹炉!”凌凡精神大振,开始以纯阳炼宝诀做最后炼制。花坛、土壤和灵木渐渐合而为一,最后被一层密密麻麻的法印包裹。凌凡打出一道精血印记喝道:“收!”
所有法印瞬间没入丹炉,丹炉迅速缩小,最后化作拳头大。看着玉石般的畸形丹炉,凌凡摇头轻叹:“水土水土,可惜没有一种好的灵水储存灵气,现在也只能祭炼成这样。等我结成金丹,应该还可以继续祭炼成灵宝收入体内。”
云大业不屑道:“以你如今的修为,能得到息壤已经烧高香了。灵水,你就别做梦了。”
典籍中推荐的先天五行炉主材是虚空金、混沌壤、三千弱水和万年火树,凌凡只听说过“弱水三千,一瓢足矣”的典故,俗世中用来比喻坚定的志向,修行道上说的却是弱水的存储能力。如果他的五行炉可以融入一滴弱水,该可以存储多少灵气用来炼丹。
凌凡再次祭出丹炉,炉身长到六尺来高,炉肚中刚好可以坐一个人,凌凡把小晴放了进去。精纯的草木生机灌入她体内,相当于凌凡时时刻刻用乙木法力为她滋养身体。而且这木灵气也与她的火系真元相生,也能帮助她稳定境界。
一切都在向好,凌凡镇定下来,开始着手自己的修为。转眼之间,生门关闭已有两月。让他意外的是,洪荒海修士一直在搜刮资源,似乎并不着急收取伏魔印。
凌凡一想也是,道痕谷试炼刚刚结束,洪荒海修士封锁出口的行为也被传了出去。如果他们立刻收走伏魔印离开,只怕走不出沙漠就会被高手截住,怎么也要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
想通了这一点,他开始修炼。参透了功法奥义,他不再强行冲击玄窍,也不再刻意堆积法力,只是潜心参悟乙木法则。意境一到,周围的灵气就像养分,自动被他吸纳。法力更像是坚韧的藤蔓,一边成长,一遍侵蚀那些岩石般的玄窍。
修炼无岁月,转眼间道痕谷开启已有半年。凌凡用尽灵石,终于打通全身玄窍,修炼到了炼气大圆满。眼看着之前准备的辟谷丹要用完了,洪荒海修士还没有动静,他不由着急:“如果再不动手,我就要突破筑元直接出去了,总不能陪着他们饿死……”
“半年而已,你急什么,外面不是还有那么多虫子吗,饿不死的……”云大业幸灾乐祸道:“修士,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像你这种修为,如果能收取一件灵宝,别说等半年,等半辈子都值……”
凌凡无语,走出住处散步。刚离开小屋,陌阳打开门招呼道:“凌师弟,你出关了,看来离筑元也只差一步了。”
凌凡没有否认,却疑惑道:“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前那些炼气大圆满的一个都没有筑元……”
“你不知道吗。”陌阳肃然道:“以他们的实力,早就可以筑元了。可是我听他们说,他们每次冲击瓶颈,都会遇到极厉害的心魔,应该是与这里的魔气有关。生门关闭后,周围的魔念似乎更强了。”
“如果真是这样,上古修士放弃这里倒是理所当然。”凌凡叹了口气,慎重道:“如果一直无法突破筑元,只怕就要老死在这里了。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办法留下来修炼一段时间,现在我一刻都不想多留。”
陌阳摇头道:“只怕你出去了,又恨不得当时没有出去。”
凌凡奇道:“这话怎么讲。”
“洪荒海截住几十个谷洲炼气修士,就等于谷洲未来少了几十个金丹修士。此消彼长,谷洲修行道岂能善罢甘休。”陌阳冷笑道:“也只有双方再大打出手,他们才能趁乱带走这里的东西。别忘了,他们为了进入道痕谷,也不惜和整个谷洲修行道开战。”
“这种事他们还真做得出来……”凌凡不得不承认,心里却是一阵冷笑:“只要你敢打伏魔印的主意,就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陌阳也是冷笑:“看吧,以洪荒海的尿性,要行动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了。”
凌凡深以为然,转悠半晌后拿出了公孙秀儿的修剑心得。剑修之道,有自己独立的境界划分,最低层次为以气御剑,身剑合一;然后是以心御剑,剑心通灵。再然后是以情御剑,剑性相融。而剑修的最高境界,乃是以道御剑,剑道归一。
凌凡现在就处于“以气御剑”的阶段,却还不到“身剑合一”的境界。而修行剑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战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己斗,皆无不可。所谓剑道,并非修剑之道,而是自己的道。
凌凡还在揣摩她话里的意思,云大业已经啧啧赞道:“没想到这小丫头能有如此心境,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站队要趁早,出去以后死缠烂打,以后绝对有好处……”
凌凡无语,公孙秀儿的性情的确是他欣赏的,但他从未动过其它心思。
“等等……”云大业忽然沉声道:“你说那妮子叫什么?”
凌凡诧异道:“公孙秀儿,你认识,还是想干什么?”
云大业难得地疑惑道:“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说过一个很厉害的女剑修也叫这名字。”
凌凡不由好笑:“公孙秀儿这个名字也不算特殊,世界这么大,有同名同姓的很正常,再说您多大岁数……”
云大业沉默,似乎仍然在困惑公孙秀儿的问题……
这里已经没有能和凌凡战斗的目标,他又将注意力转到了阵法上,这封印大阵就是最好的教材。有“阵理指规”作总纲,很多深奥的阵法实物他都能抽丝剥茧,慢慢理解。找到了开头,他索性背着小晴,一边走一边演算。
这是他第一次从全局着眼推演这个大阵,这座大阵的最终目的就是镇压那条巨魔手臂。一切布置都以此为目的展开,设身处地,他才深刻领会到上古修士的惊才绝艳和法力无边。
如果要用“功参造化”形容这个封印大阵,那么破开伏魔碑的那一刀简直就是神来之笔。随着他深入研究,他不但看到了这个大阵的布置手法,也看到了别人的破阵手法。两股势力在他脑海中博弈,让他的阵法知识与日俱增。而这一切,完全得益于他能让伏魔碑认主。
渐渐地,他有一种感觉,只要继续参悟这座大阵,哪怕不筑元,他也能安然走出秘境。在此期间,他的阵法造诣可谓一日千里。可惜好景不长,他终于被难住。
难住他的不是结构和格局,而是细节。越往深处参悟,那些基础手法便越难看清,有些甚至与理想构造不符,却能发挥出超过理想构造的效用。相互组合起来,他完全无法参悟。
他皱起眉头,不得不停下参悟,心中却隐隐有些明白,比如他领悟的火纹就与教习讲授的不尽相同。这还是最低级的灵纹,越是高级,同一种灵纹之间的差异越大。如果没有相应的修为,绝对无法参悟。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金丹”是证道的开始,要参悟那些变异灵纹,至少也要有金丹修为……
想清楚后,他决定修炼法术,于是再次回到田庄。在他看来,这片天地之所以规则清晰,并非什么天道的痕迹,而是因为由高级阵法构造,效果远远不能和真正的天地规则相比。
阵法规则的确利于参悟功法,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将五行基础法术全部练成,让他只恨当时教习教的太少。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理解功法的品级之分。典籍记载,功法有凝意、化境、通神三大境界,普通功法练到极致,也只能凝练出法印,后面全靠自己领悟。
而顶级功法按部就班,就可以修炼到“凝炼法身”的通神之境。至于更高的境界,典籍没有记载,但肯定有。对于一些真正的大宗门,弟子的功法修为甚至比他本身的修为和资质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