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向东,两刻钟后来到一座薄雾笼罩的山峰前,山下一条小河蜿蜒而过,河边还有一座小城,城中灯火通明,看规模也有上万住户。
周卿介绍道:“这是玄岳城,住着本派八千子弟和数千散修。”
众人讶然:“瑶山派有八千弟子?”
周卿微笑道:“子弟不等于弟子,他们多是本派弟子的后代,最多等于外门弟子。”
有人好奇问道:“我们也要住在玄岳城吗?”
周卿微笑:“如果你们三年内不能筑元,多半会留在玄岳城。”说着驾云绕过玄岳城,落在了山脚下的浓雾前。走进护阵,一片大院映入眼帘,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丝毫不比云襄城的王座山差。屋脊一重接着一重,后面是一座秀丽的山峰,山上还有一座座精致的阁楼。
周卿伸手相请:“这就是青蓝书院,凭借入门弟子腰牌可以自由出入,不过现在洪荒海妖修进犯,你们不要随便乱跑,以免出什么意外。你们的课程下个月开始,我先带你们去领取一些必要的物品。”
走进大门是一座小小的广场,上手是一座青砖大殿,布局严谨,颇具古风,让人肃然起敬。绕过大殿是一排排教室,里面桌椅整齐,书香犹在。穿过教室又是一片精舍,一看就是教习的住处。
众人来到库房,首先领取了三套衣裳:一套是参加庆典时穿的礼服,宽袍大袖,古风盎然;一套是在门派行走必须穿戴的常服,摸起来柔软结实,就是款式有些呆板;最后一套是劳作时穿的短褐,用料厚实,却很难看。
几名女弟子皱起眉头,周卿却正色警告道:“大道至简,褪不去浮华,终难成器,这也是修行。如果被巡查弟子发现你们在门派没穿制服,除了受一番惩戒,还会影响你们年考的成绩。”
众人只好应是,每人又领了一套铺盖和一瓶辟谷丹后,便被带去了西跨院。走进院门是一条幽深的夹巷,两边是一座座小四合院,三人合住一间。周卿任众人自由挑选,什么也没有说。
凌凡神识一扫就看出了各个小院的灵气差异,不过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选灵气最浓的一座,而是选了距离灵脉最近的一座。小晴和陌阳知道他鬼主意多,也跟着去了最角落的小院。
正屋和厢房都是三间大小,只是朝向不同。周卿走后,凌凡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布置小院法阵。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小院原本的法阵只是整个书院大阵的一个子阵,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毁去重来是不可能的,也只能调整完善。
法阵年久失修,被他一夜鼓捣之后,院子里的灵气还是浓郁起来。他又给自己的房间添加了一个隐匿阵,这才收拾铺盖休息。
这一路千难万险,他终于带着瑶山令加入了瑶山派。可是陌生的环境让他很是惶恐,天一亮人就醒了。看着窗外绚丽的晨曦,他忽然有些茫然。
炼化妖气非一日之功,储物袋里的资源完全够他短时间内冲击炼气十层,不过以后呢?他要练成猴拳,要修炼清神诀,要参悟“星斜剑谱”,要重学“阵理指规”,要研究炼丹,还要通过书院的考试。要做的事情很多,每一件都很重要,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他坐在书桌前沉思,渐渐理出了头绪。最近修为增长太快,根基有些虚浮,不宜继续冲击炼气十层。而身上的隐患是妖气,仅靠敛息术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彻底解决。
想清楚后,他决定先练成猴拳。想好就做,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出了小院。夹巷中门庭若市,不少新弟子正往云紫宸的院子里凑,还有人喊:“凌师兄,顾师兄他们来看看我们,你也一起去吧。
“我还有事,你们聊吧。”凌凡随口应了一声就要离开,一股灵威伴随着一声冷笑从一旁小院中轰出:“这就是那个火球小子?刚刚进门就这么嚣张,有没有人教他规矩。”说话间,一个方脸青年带着一群新弟子从院子里走出,赫然是筑元修为。
“你就是那个顾师兄?”凌凡眉头一皱,反而看向一旁的云紫宸兄妹问道:“像你们这样优秀的天才,怎么还和一个筑元中期都没毕业的废柴一起玩?”
“你找死!”顾师兄大怒,抡起拳头就冲了上来。
凌凡脚尖一点,瞬间让开数丈,又一股灵威从夹巷门口轰了过来,目标却是顾师兄。他赶紧收手,就听一个欢快的女生笑道:“天才?能进入青蓝书院的哪个不是天才。不过顾洪文,你还真够悲哀的,连刚入门的小师弟都瞧不起你。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撞死了!”
凌凡循声只见一个瓷娃娃般的妩媚少女靠着门板随意站着,她也穿着弟子常服,却是大小合身,反而衬得她清纯可爱。她身边女弟子立刻说道:“这是萧虹师姐,听说有人不要脸地来欺负新生,特意过来看看。”
顾洪文握紧拳头,却只敢狠狠地盯着凌凡咬牙道:“看在萧虹师姐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马。下次放学的时候,你小心了!”说完带着两个人出了夹巷。
萧虹一脸同情的看着凌凡说道:“我就是欣赏硬气的小师弟,他要是敢打你,你就来找我,回见咯!”又对身边一个少女说道:“董师妹,先去你的住处看看。”
她旁边的少女又招呼众人:“萧虹师姐是去年年考第九名,马上就要成为入室弟子了,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给大家。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这里坐坐。”
众新弟子两眼放亮,又要跟着萧虹去听道,却听门口再次响起一声冷笑:“一次年考第九名也想成为入室弟子?萧虹,你的脸皮也够厚的。”
“齐飞羽?”萧虹秀眉微蹙,笑盈盈的小脸骤然凝重。众人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青蓝院里也是派系林立。
又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带着顾洪文走了进来,冰冷的目光盯着凌凡淡然道:“你说筑元还没成为入室弟子就是废柴?我也不是入室弟子……”说着踏出一步,一拳挥出。
两人相隔数丈,凌凡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灵力怒拍过来,分明是不弱于叶桐的实力。他动用妖力才能挡下这一击,但他不敢,只能集中全力护住身体。下一刻仿佛一睹铁墙撞来,他全身一震,砰地一声砸在墙上,顿时全身发麻,喉头一阵甘甜。
“好强……”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随即发现自己对青蓝院的理解有些偏差。还有,门规不是禁止同门私斗吗……
全场鸦雀无声,只看见凌凡脸色苍白,鲜血从嘴角不住溢出。云家兄妹、魏贤、凌东等看在眼里,嘴角泛起一丝快意的冷笑。齐飞羽迎着凌凡的目光,语气依旧淡然:“这次先给你一个教训,记住,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说着转身出了夹巷。
众弟子也不敢继续巴结萧虹,纷纷回了自己的院子,夹巷骤然冷清。过了片刻,凌凡才缓过一口气来。猴拳是不能练了,只好先回自己的院子。
陌阳见他气血翻滚,诧异道:“凌师弟,你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和人打了一架。”凌凡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被人打了吧,让你嘴贱。”小晴也开门出来,语气里充满了揶揄。
那一拳比魏无峥的灵力手印爆炸更加厉害,凌凡这一次受伤更重,不过有“琉璃九转”和妖力,他并不担心。功法展开,伤势开始迅速恢复。两天以后,他伤势尽复,妖力运用更加得心应手,就连“琉璃九转”也进步了不少。
“难道这两门功法都要受伤以后才能修炼?”凌凡苦笑,决定继续去练猴拳。
这次走出小院,再也没有人找他的麻烦。走进前院广场,一些认识他的弟子纷纷远远避开,生怕和他有瓜葛似的。他乐得清静,直接出了书院。
一旁就是崇山峻岭,凌凡开始按皮卷练拳,随即发现全身的肌肉都在被拉扯,酸疼无比。妖力随之活跃,炼化妖气的进度也是大增。凌凡要的就是后者,渐渐沉静其中。
猴拳轻灵跳脱,施展开来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随着他的拳法越发娴熟,整片山岭都是他的身影。若非他不敢全力鼓荡丹田,每一拳中的气势更是非同小可。
一天下来,他累得筋疲力尽,却全身舒坦。不过他随即发现,神识一片浑浊。晚上回去,只好继续修炼清神诀,然后白天继续修炼猴拳。
大半月过去,凌凡猴拳小成,只要不动手,就不需要刻意收敛妖气。不过距离真正练成还远得很,那个时候就算动手,也可以将妖气凝练在拳势中,收放自如,绝不外溢。
正月初一,新弟子开始上课。卯初时分,凌凡穿戴整齐来到一间大教室。其余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势力分明。他摇了摇头不想掺和,主动坐在了最后一排角落。随即发现,这教室中的学生除了他们这些通过开灵大会考进来的,还有几十个衣饰各异的陌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