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伊始，我们单位团委书记的女儿弥月了。我与贺书记是好朋友好同事好邻居，这弥月庆贺宴自然少不了我这位拥有“三好”头衔的人啦！
我和几位同事，愉快地接受贺书记的邀请，欢欢喜喜光临心成大酒店6楼大厅。离庆贺酒席正式开始还有20多分钟，我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尽情地谈笑聊天。
一会儿，进来一位退休老师——吴老师，他被贺书记引到我们这一桌落座。临近晚上7时，被请人员鱼贯入席，渐渐填满了各桌空位。
又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位标致的中年妇女，雪肤花貌，身材姣美，岁月在她身上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记，她依然楚楚动人。当她打从我们桌边走过时，吴老师对着坐在他身边的方小姐说：“要像这位中年人一样爱护好皮肤，永远呈现年轻态。”我实在有点不平，脱口而出：“她们不在同一年龄段，人家小方可是青年，而那女人是中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吴老师忙解释：“我想青年中年都是我们人生的必由之路，我是在表扬那些懂得百倍呵护好自己皮肤，永葆青春容颜的女性。”我听了吴老师的话，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当即抛下一句：“小方是青年，我也是青年！青年人皮肤不好也得好；中年了，皮肤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母鸡不装嘴也圆，母鸭再装嘴也扁！”我说这话时牛气十足，神情是那么凝重。
今年“五四”青年节，贺书记肯定不会请我去参加那充满活力的青年人的活动，那是因为我的年龄早已大大超标了。可我明知这一事实，却为何要出言不逊，声称自己是青年一族？难道我要借此来压服吴老师？他会被我压服吗？就算我同我的儿子同处青年之列，那读高三的儿子会接受我去一同分享他们青年时光吗？说到底，我配不上。只因今年是牛年，大概是来牛劲了，抑或是在出牛气。
前天，校长在全校教工大会上宣读了任命书，我被上级有关部门任命为我校总务处主任，任命书一扫我三年前在职务上与胡某人竞争落败而留在心中的一抹阴影。当时吴老师还对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幽默玩笑——
“小牟，不就是你水性不行才落败的吧？”这话从何说起，吴老师继续演绎着他的笑话，“听说某次国际水上项目比赛在某库区举办。发奖仪式上，该奖项最大赞助商王老板被安排发铜牌奖，他怒从心起，轮到他发奖时，他干脆将奖牌扔向水库，而获得铜牌的外籍运动员误以为中国水上竞技项目发奖实在很有创意，除了竞技成绩，还要考验运动员自身的灵敏性，于是他猛然扑向飞去的奖牌，在水中捞起铜牌，浮出水面，将铜牌紧握手中，高高举过头顶，并向观众致意。全场报以热烈掌声。领奖者的水性可真不错啊。”
吴老师的“水性”一词至今我仍记忆犹新。我总是不断揣摩着“水性”的含义，大概是指“应对各个事件的有效办法”，或是指“使出特有技艺”吧？
上次竞聘学校处级副主任职务就算我“水性”不行，缺少吴老师所暗示的“有效办法”和“特有技艺”。可今年牛年，也终于有了扬眉吐气出出牛气的时候了，高调一点也不算过分。因为压抑之苦并非人人皆知。当年就只差那么0.5分，决定了我无缘就任总务处副主任这一职务，背后还有人在说风凉话，不是我没听到，只因众口难掩，任其胡说八道去吧。
我的回忆仍无止境：
当初就是少了股牛劲，如果再“牛”一点，也许还能多得一些分，也不至于为0.5分伤透脑筋，苦了整整3年啊。而我的竞争对手，他就是一个说牛就牛而敢牛的人。结果呢，常人以为他扭不过去扭不上去，而他却偏偏又牛过去牛上去了。牛年里，我孜孜以求“识水性”“攒牛劲”，总算也牛他一把啦。哈哈哈！
再说那不堪回首的落选往事常让我痛心。竞聘上岗也时运不佳，我空攥一级职称资格证书而没被校方聘用，究其原因，只因我慢人半个节拍，岗位已被别人占完，我只好苦苦等待，直到牛年马月有职位的那一天。
这不但是吴老师所言“水性”不行，而是骨子里一种潜在的自卑意识老在作祟，一直挥之不去。遇事不果断，每件事总想礼让，不会像人家一样及时跟进、该下手时就下手。脑子过于单纯，缺乏应有的灵敏和随机应变驾驭事态的能力。痼疾难改，吃亏难免。其实，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攒点牛劲、鼓鼓拼劲、敢碰敢闯、当仁不让。既知失败后总结出来的切身体验尤其宝贵；也知亡羊补牢，时不为晚。可一旦行事，不是礼让三分，就是比人家又“慢半拍”，也难怪时不我予！
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位副校长。可这刚下过决心鼓起牛劲的我又总觉得脚下发软，当两位副校长并排地坐在我对面时。
“牛年，牛劲……”我在心底不断呼唤着，才约略让我勉强撑住。
全桌鼓动喝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快喝，校长都喝了，刚升上来的主任还能不喝？”“会喝怎能不喝？”“团委书记买单，不喝白不喝。”“不喝酒的人不能当领导。”嚷嚷声，几乎把我这新官压倒在酒桌上，窒息在酒杯中。这并非“官场”的第一幕就如此让人触目惊心！受制于人实在让我难受，以致手足无措。
“难啊”，才戴上几小时的乌纱在光怪陆离的酒水里已摇摇晃晃动荡不清了！我是选择落荒而逃走为上策，还是继续鏖战到底不做不休？我索性豁了出去，我的牛劲在哪儿？尽管我的双颊已经红透，眼中金星直冒，但是我还是首次以“斗牛士”的精神勇敢面对挑战。
我拿起第15杯酒，一饮而尽。为谁而喝一时无词——只为人家要我喝。
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圆，我撩开窗帘一角，偷看天上明月，它哪里是圆的？竟成了装满琼浆玉液的酒杯，等着我去“赏”去“吻”，而且是一遍又一遍地要我“赏月”不已，我还能挨到这“月亮”下山吗？今夕灌酒为哪般？我真的说不清。但意气还鼓励着我去应对！
今晚欢呼攒牛劲，只缘难事缠身来。就算今晚我牟某人“牛”不过诸位而甘拜下风，也像胳膊拧不过大腿已成铁定事实一样。然而，待我们东山再牛，东山见，不见不散！好个东山，再决高低！但愿人至东山，时不牛年，我可等不到下一个牛年了！拜拜！
2009年2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