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庄近年养猫风气特盛,每家每户都养了一群猫。而这些猫每天蹲在垃圾堆里寻东西吃,老鼠也到垃圾堆里寻食物,猫鼠共处,老鼠一点也不怕猫。这现象大大激怒了火烈嫂。
火烈嫂是村里屈指可数的泼妇,跟人家斗嘴吵架,没有不赢人的。单看她的三角眼就知道她的杀气。男人屈服,女人臣服,真可谓威加全村。她说一不二,她想除掉这些懒猫。而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懒猫竟敢成群结队地钻进她家的狗洞,在她刚刚洗过晒干的被褥上拉屎撒尿,这怎不叫她火冒三丈?说干便干:除猫!
火烈嫂的第一行动计划是先打个报告给村长,呈上一份“除猫计划”,文中措辞激烈:猫之本职为抓鼠吃鼠,然村上之猫大失其职,非但不抓鼠吃鼠,还玩忽职守,与鼠共戏。且乱拉屎撒尿,危害卫生。家家所饲之猫有增无减,少则5只,多则数10只,猫不食鼠,与人争食粮草,岂能容忍,焉有不除之理?望村长大人明鉴。
村长看完火烈嫂一纸呈文,深思良久。若执行除猫计划,怕影响各家各户团结。除起猫来,肯定难以根除,有的被除,有的未除,余猫仍在,村民肯定有意见,倒不如先以沉默应对,坐观态势发展。
没见村长批示,火烈嫂除猫计划中先礼后兵之策略受阻,倒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她急中生智,找来村里一个懒汉,人称之为“懒之号”,此人单身,火烈嫂委以“除猫大司令”之职,希图他能手到“猫”除,村无后患。并给懒之号一点小惠,让懒汉心甘情愿地干起来。
当晚,月黑风高,懒之号潜入村长宅中,见一群猫们相拥而睡,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去,来个一窝端,用块黑布盖住箩筐,把箩筐扔出围墙,自己也小心翼翼翻越围墙,然后把一筐5只猫一律处死。
天亮了,懒之号就到火烈嫂家门请功,这时村长老婆正在寻猫,一路“喵喵”呼个不停,火烈嫂心中大喜:村长不理不睬我的除猫计划,如今他自家猫先死,死得其时,死得其所!火烈嫂喜形于色。懒之号看到火烈嫂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像六月里喝了雪水一样爽快开心。
首战告捷的第二天,懒之号家里有了一箱香喷喷的啤酒。
懒之号的第二仗也打得不错,他把与火烈嫂经常吵嘴的张嫂家的猫儿统统逮住正法。张嫂为此沿村一路叫骂,骂得天昏地暗,火烈嫂自然也是心花怒放,心底连呼:“懒之号,干得好,干得妙,再来一个,要要要!”
懒之号家中又有了一条中华牌香烟,懒之号正跷起二郎腿在家中优哉游哉地吐云喷雾。但村里人对他正干着的抓猫儿的勾当却一无所知呢。
一天清早,火烈嫂开窗一望,浅浅的鱼塘里有件东西漂浮着,她去叫懒之号来协助打捞,无奈懒汉叫不醒,只好回来,自个拿着一竹竿,用力将布袋拨到塘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泡水的布袋连同塘泥都拖了上来,打开一看,死猫一堆。“唉呀,我的天啦!”那个她最宠最爱的小花猫也毙命其中,真是惨不忍睹!不禁悲从心来,大哭一场。每天晚上,那远在外地打工的丈夫回不了家,都是这只小花猫陪着她相拥而睡。昨天晚上她实在太疲倦了,竟忘了抱来小花猫,以至酿成悲剧,铸成大错,唉呀呀!
本想借刀杀人的火烈嫂没想到自己却受此报应。如此沉重的打击,让她想起肯定是懒之号所为,火烈嫂找上懒之号时,他矢口否认,说他昨晚一觉睡到天明,任何地方都没去。“除猫大司令”信誓旦旦,火烈嫂拿他没办法,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会不心知肚明?不是懒汉,谁还能干出这惊天动地的缺德之事?火烈嫂似乎也明白,懒之号如同一股飓风,它可以打落稗子,但也可以吹落谷粒。
懒之号家中再没有什么奖品了。
一场来势汹汹的除猫行动夭折了。除了找的找,骂的骂、哭的哭之外,整村的猫依然还在增加……
何日重启除猫行动?谁又能堪当“除猫大司令”?这个猫是除还是不除?一个个疑问正在考验着猫儿庄村民的智慧。
一星期过后,村里的局势渐趋平定,张嫂给懒之号送去一坛红酒。
懒之号每倒出一碗红酒,似乎都看到碗里张嫂的笑容……
2008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