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桓温见过两位王爷。”虎目直视眼前两位少年。
司马丕不敢与之对视,而王奕非常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历史上的风云人物。
桓温继续道:“刚才二王爷出口成文,才思敏捷,胸怀大志,下官十分佩服。”
王奕心道,自己盗用别人的思想成果,不但赢得美人刮目相看,连这个带兵打仗的大胡子都开始重视自己,实在是惭愧。
“大人过奖,词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比不得大人沙场征战,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那才是真本事。”
“王爷过誉了。”但是心中却认为这些确是自己的功绩,毫无夸大。
司马丕插言道:“其实都是自家人,桓大人无需谦虚阿。说起来我们兄弟俩已经多年未见姑姑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桓温的正妻是晋明帝长女,也就是司马丕、司马奕的父亲晋成帝的妹妹,论辈分,两人要称呼他一声姑父。
桓温道:“如此明日下官在府中设宴,不知二位王爷肯否赏脸。”
司马丕道:“明日本王尚有点事情要办,让二弟先往将军处,本王稍后就到。”
“如此下官明日就在府中恭候两位王爷大驾了,下官告退。”
桓温走后,司马丕对着王奕道:“此人虽非士族出生,但是目前掌握着我大晋精锐兵马,比起朝中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有用的多,我们要好好和他亲近,如能得他支持,对我们是莫大的帮助。刚才他为你的才华所惊异,故明日我让你先与他交谈,二弟切记明日要让他觉得你是我们司马家最值得扶持之人,远胜过那个小毛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兄认为桓温究竟是个忠臣还是奸臣?”
司马丕分析道:“无论忠奸,他目前虽然有精兵数万,但是他始终未被名门士族所承认,而我们,作为皇族的身份,对他的肯定是他最需要的。一旦皇帝换人,士族的格局将重新划分,至于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历史上桓温是先后把司马丕司马奕兄弟俩捧上皇位,但是谁也没做长久,因为谁也没有真正的收服他。而是成为他的棋子。忠?奸?也许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和桓温交谈了一会,等到司马丕两兄弟准备离开醉仙楼时,重要的宾客都差不多走了。酒楼的老板王宇将两兄弟送出门时,低声对王奕说道:“王爷,小小让小人传话,说王爷只要有空,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她。这个女儿心高气傲,小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重视一个人。”
王奕点点头,他的心里正在想着前世的女友晴晴,还有回府会见到的那个现在酷似晴晴的大嫂,完全没有猎艳的心情。对王宇也是敷衍了事。
看着远去的马车,王宇一改卑躬屈膝的神态,眼神中透出异样的光芒,喃喃的道:“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回到王府吃晚饭时,没见到大嫂,王奕的心中有点失落。如果能见到,估计自己又会感到尴尬吧。
自己今后应当做些什么事情完全没有方向,这个大哥看似对自己关怀备至,但是不是别有用心,无法判断。那个桓温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无从知晓。还有那个和女友一样的大嫂,无从面对。别人穿越历史都是清清楚楚,开开心心,手下人才济济,身傍美女环绕。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命运。
忽然,王奕发现自己在这个诺大的王府中迷了路,早知就不遣走小德子说自己要一个人走走了。正在这时,突然隐隐听到前方传来抽泣的声音。王奕顺着声音寻了过去。那是一个小花园。
花园中央一个黄衫女子,正是那位想见又怕见的大嫂,只见她肩膀一抽一抽,明显是在小声的哭泣。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连忙用袖子擦擦眼睛,转身过来,看见是小叔子司马奕,有一点吃惊,秀美的脸庞中透露出一丝的憔悴。
“二弟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寻你王兄,他并不在此。”
原来这里是司马丕和王妃的住处,王奕也有点尴尬;“我随意走走,不想走到了此处,王嫂见谅。
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刚才见王嫂似乎在哭泣,有何难以解决之事?”
“没没….没事,刚才有沙子到了眼睛里。我歇息去了。”说完匆匆往后面的房间走去,走的太急,脚下好像绊倒石头,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王奕也不好多问,本来正想转身离去,见此情形,急忙上前把她扶住。
“哎呀。”就在阿奕的手碰到这位王妃的手的时候,她疼得叫了出来,同时袖子中露出一段手臂。令王奕吃惊的是,这段细白的手臂上布满了红色的伤痕,一看就是被皮鞭一类的东西抽伤的。
“这是怎么了?王嫂,怎么会这样?”王奕又惊又疼,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被伤成这样,别说是和自己初恋女友长得一样,就是一个陌生人看到,也会觉得不忍心,是谁这么狠心呢?以她王妃的身份,能这么做的,其实只有一个人。
“没,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我走了。”王妃从王奕手中把手抽了出来,就想离开。
王奕哪能让她走,伸手一抓,牢牢握住了她的玉手。
“说,是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她的王妃阿。王嫂,你告诉我,否则我一定去找他问个明白。”
“不要,不要。”王妃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阿奕的肩膀痛哭起来。在王奕的肩膀基本上全部湿透了之后,才缓缓停住哭泣,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在三年前,司马丕司马奕两兄弟还住在宫中,陪伴小皇帝,三人十分要好。但是这个小皇帝非常的荒唐,有一天听说了太监和普通男人不一样,就找了个太监来,硬要太监把裤子脱了看看,司马丕年纪最大,比较懂事,就阻止了这件事。
后来小皇帝居然弄了些迷药来把司马丕两兄弟都灌醉,好好“研究”了男人的宝贝,醒来以后,司马丕的下体就有了问题,用现代医学词汇来说就是阳萎。这件事情太后知道了以后,大骂小皇帝,但是总不能把自己的儿子也阉了吧。于是就给司马丕封王,怕他报复,还给他造了华丽的王府,娶了美丽的妻子,搬出皇宫居住。
司马丕不敢对皇帝有什么报复行为,于是仇恨憋在心里越埋越深,心里开始扭曲,爱上了虐待,对服侍他的女性无法按照正常男人的方式,只能拿皮鞭抽。而且他还迷上了各种的丹药,期望能够治好自己,今夜就是去一个道观寻找灵丹去了。
这个酷似晴晴的王妃叫王穆芝(历史上司马丕的皇后王穆之,嫌名字太难听,改了一下),是司徒左长史王蒙之女,嫁给这么个性无能的丈夫,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一开始,司马丕还只打一些婢女,到了后来,就连王妃也不放过了。
王奕听了之后恍然,怪不得司马丕看到小皇帝就恨恨的,小皇帝也好像很不好意思。还好自己当时年纪小,估计小鸟太小,皇帝没看上,要不然穿越当个太监真是欲哭无泪了(也是个不错的题材)。
“被王爷打的婢女都不敢声张,最近他又看上了绿珠,所以我让绿珠去服侍你,这个姑娘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本来也是个大户人家之后,二弟你要好好待她。”
她的善良和晴晴是一样的,王奕心里有一种情绪慢慢在蔓延,然后越来越强烈,忽然,王奕紧紧地抱住王穆芝,鼓起勇气说:“王嫂,王兄不珍惜你,我珍惜,你和她离婚,我会娶你。”
虽然不明白离婚什么意思,但是娶你是听得明明白白的,王穆芝猛地挣脱了王奕的怀抱,“啪”,阿奕的脸上多了五道手掌印。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虽然你大哥这么对我,但我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我自幼读书,也知道礼仪廉耻,三从四德。”王穆芝怒不可遏。
“三从四德,三从四德。你们古代的女子就是这么愚蠢,难道你要跟着一个一辈子也不爱的人?难道你不想要寻找自己的幸福?”
幸福?我可以要求吗,难道女子的幸福不是由父母决定,丈夫给予吗?这个文文弱弱好像还没长大的少年,这个平素里不显山露水的小叔子,说出来的话如同暮鼓晨钟一般,每个字都敲打在自己的心上。肩膀好痛,他这么紧的抓住自己干嘛,他不知道我全身是伤吗?他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掉。
“你记住,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我司马奕一定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王奕头也不回的走出花园,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不是孤儿院长大偶然穿越的王奕,他要做东晋的中兴名君,只有当上皇帝,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他,迫不及待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而在那之前,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从今天开始,他只有一个名字,叫司马奕。
王穆芝痴痴地站在原地,今晚似乎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十五岁的小叔子,他的男子汉气概是自己身平未见,他说的话新奇震撼。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梦幻中的美好将来。连身上的伤痕似乎都不是那么的疼了。
今晚,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