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法和苻坚听完司马奕所描述半真半假的遭遇,两人都是唏嘘不已,暗叹司马奕运气不错。
苻坚道:“苻硕这个老贼,我们兄弟俩早就怀疑是他下的手,多番调查他的手下那晚都没有动手的迹象,没想到他居然想到动用别的力量,还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照三弟所说,现在终南山的那支奇兵已经可以为我们所用,而苻硕还以为他们是他的人马,真是妙啊。”
司马奕问道:“现在苻硕实力究竟如何?”
苻坚,微微一笑,转头对苻法道:“还是由大哥来向三弟解说吧。”
苻****了一下,道:“如今长安城中,苻硕最大的依靠来自他的族弟平昌王苻菁,此人现在是长安城城卫将军,手中有一万城卫军。而那个暴君手上则有三千精锐的禁卫军,人数虽少,却是个个骁勇善战,禁卫军将军叫邓羌,人称万人敌,身手可以和那个暴君相比。因此苻硕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城卫军当中还有不少人根本不听苻菁的。”
苻坚看了看苻法,道:“大哥还有点没说清楚,城卫军副将苻平是我们的人。”
苻法有点不好意思,对司马奕道:“是大哥一时忘了和三弟说了,除了苻平,城外还有两万士兵驻扎在兵营,由广平王苻黄眉率领,此人和我兄弟向来交好。”
司马奕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感觉,这次回来苻法苻坚两兄弟之间不再像自己被抓之前那样亲密无间,两人好像有了一层隔膜,说话行事都不是那么开诚布公。
但他还是强忍住心中的疑问,道:“这么说来,如今在长安城中最有实力的不是我们兄弟?”
苻坚对司马奕的亲近用词十分满意,面带自豪的道:“虽然我兄弟并不张扬,但事实上却是如此。”
“那大哥二哥是否打算起事了呢?”
苻法看了看苻坚,表示由他来回答,司马奕看到这个情景,心想,苻法虽然是大哥,但是从小就缺乏争胜之心,凡事都听从苻坚这个弟弟的,导致了苻坚也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应该是主,苻法应该是次,所以苻法如果有比自己强的地方,心中总是不舒服,看来这就是两人有隙的根本原因了。
此时,苻坚说到:“此时起事,时机还不成熟,邓羌的三千禁卫军勇不可挡,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还有苻硕那里的城卫军还是能控制大半的,此时若是贸然起事,他们两方合作的实力不可小视,即使成功,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司马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苻坚继续道:“目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昨天羌族首领姚襄的代表姚兰来到了长安,如今姚襄驻兵平阳,想要借道长安回他陇西故乡。此人乃当世豪杰,用武过人,世人比之为江东霸王孙策,若放他如果放他回陇西,则如同蛟龙入水,不可控制。但是若不答应,他要是起兵攻打长安,如今长安内乱不止,如何能抵御外敌,只怕为苻硕这等不轨之徒所乘。实在是苦恼啊。”
“那个暴君怎么说?”
“他除了喜欢想办法折磨人,杀人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今日早朝就想满口答应姚襄的请求,硬是被我给拦了下来,现在他将此事交由我兄弟全权负责,一会那个姚兰估计就会来我们府上。”
司马奕的脑中飞快的在转着各种念头,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长安越混乱越好,如果能爆发同外界的战争,是最理想的,此次羌人的到来正是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司马奕对苻坚道:“姚襄此人虽是勇武有余,但是反复无常,当年背叛东晋,导致殷浩北伐大军为战先败,如若让他借道长安,万一他到时改变主意,有所企图,再加上苻硕,对我们非常不利。”
苻坚点了点头,道:“三弟所言十分有理,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如果不答应,姚襄必定引兵来攻,我们自顾不暇,哪来的能力对抗外敌?”
司马奕正要回答,下人来报,羌人使者姚兰求见。
一个身高大概有两米的魁梧大汉昂首走了进来,龙行虎步,甚是威风。不过此人却长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和这个身材十分不般配,也增添了不少的滑稽感。他的身后跟着七八名的随从,其中有两个娇滴滴的女子,身材优美,脸蛋十分的娇美,最难得的是两人从身材到样貌居然张得一模一样,让人叹为观止。其余的男子都两人挑着一大箱东西,总共有三箱,看来是金银珠宝一类的。
姚兰大步走到苻法苻坚身前,拱手行礼:“羌国使者姚兰参见两位王爷。”转头看到坐在边上的司马奕,微微一愣,与司马奕微笑见礼。
苻坚哈哈一笑,道:“尊使一路来辛苦了,来,让本王来引见,此人是本王府上贵客王奕先生,是位才高八斗的青年才俊。”
姚兰心道,人都说氐秦之中最礼贤下士的就是苻法苻坚两兄弟,他们对汉人如此器重,对待自己羌人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偏见,看来这次是找对人了。当下马上做出一副十分敬佩的神色,对司马奕道:“在下粗人一个,有机会还要和先生多多讨教。”
司马奕连忙还礼谦虚,这个姚兰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说话还是很得体的,看来也是个人物,且看他以后表现。
苻法道:“尊使请坐。”
姚兰道谢后在司马奕对面坐下,然后指着那几个箱子道:“这些是在下族兄姚襄的一点心意,还望两位王爷笑纳。”说完拍了拍手,随从们把箱子打开,其中两箱是满满的黄金,另外一箱是各式的珠宝饰品。
姚兰接着指了指那两名女子,道:“这两名女子是敬献给两位王爷的,他们是鲜卑段氏,而且还是处子之身,鲜卑女子皮肤滑嫩,滋味甚好,两位王爷可以好好享用。”说完露出了一个暧mei的笑容。
司马奕闻言,心中一震,鲜卑段氏让他想起了段园园,不知她的寻亲之路是否顺畅,她是否已经听到自己葬身水底的消息呢?
苻法苻坚并非十分好色之徒,但是这个年代女子地位本来就低,各国外来送一些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两人推辞了一下之后也就不再坚持。
苻法苻坚吩咐下人把箱子和两名女子带下去之后,又让下人给姚兰上了茶水,姚兰也让自己的手下退了出去,屋内就剩下了他们四人。
姚兰在客气了一番之后,终于说出了这次来的主题,“两位王爷,在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借道长安一事,听闻贵主已经将此事交于二位王爷全权处理,还望王爷高抬贵手,我羌国上下感激不尽。”
苻法苻坚对视了一眼,苻坚缓缓开言道:“非是本王不愿意借道,而是此事事关重大,吾皇将此事交给在下兄弟,并非是全不过问,本王兄弟需要从长计议再给尊使一个答复。”
姚兰闻言,脸色一暗,但随即又欣然道:“当然当然,两位王爷是需要斟酌考虑,不过吾主只是希望借贵境一行,绝对不会骚扰到贵国百姓的。而吾主思乡情切,在下斗胆望王爷能尽快答复。”
苻法闻言,有点不悦,道:“本王兄弟事忙,考虑好了自会答复你的。”
姚兰并不以为意,而是微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两位王爷乃大秦中流砥柱,自然事忙,但是如果在下能为两位王爷分忧,不知王爷是否可以加快考虑借道一事?”
“分忧?”
“不错。”说到这里,姚兰看了看司马奕,欲言又止。
苻坚道:“王先生是自己人,你但讲无妨。”
司马奕内心就是想留下来听,礼貌上正想回避一下,听到苻坚这么说,也就不客气了。
姚兰似乎有点惊讶,但是还是继续道:“是。两位王爷想必当前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长安的形势了。”
三人都是一惊,苻坚道:“尊使是否可以说得清楚些。”
姚兰想了想,道:“好,那我就直说了,如今秦皇残暴不仁,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内乱,东晋和大燕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所以目前最好的局面就是有人出来推翻暴君,中兴大秦,而两位王爷就是最好的人选。”
苻坚一听,佯装大怒,拍案道:“大胆!好你个羌人,胆敢冒犯我主,更狂言我等有不臣之心,你可是不要性命了。”
姚兰也站起来,大声道:“天下本是有能者居之,更何况如今秦皇残暴,百姓受苦,两位王爷乃皇室宗亲,继位大统有何不可,何必如此愚忠呢?”
苻坚盯着姚兰看了半响,姚兰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良久,苻坚终于爆发出一阵笑声,笑着道:“尊使请坐。刚才尊使所言是否贵主的意思。”
姚兰道:“王爷放心,在下所言全部是我主的主意,只要两位王爷需要,我大羌精兵三万随时助王爷一臂之力,而我们要的只是借道贵地。”
苻坚哈哈一笑,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兄弟考虑考虑,尊使且先回去休息,本王自会派人通知尊使。”
姚兰站起来告辞道:“如此,在下就回去静候两位王爷佳音了。”说完又向司马奕施礼告辞。
司马奕深感此人的不凡,几句话就说中了让苻法苻坚的心事,而且开出了一个让他们很难拒绝的条件,而要的筹码又十分的小,不过这两人也不是笨蛋,如此优厚的条件又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要求呢。如果到时候苻法苻坚苻硕再加上秦皇苻生拼的差不多的时候,姚襄的羌兵就可以趁机而动,坐享其成。
而姚兰从进来之后,司马奕感到他无时无刻不在偷偷观察着自己,就连告辞时候的眼神都是十分的锐利,真是一个厉害角色。
从这一刻起,氐秦的皇位之争开始进入了高潮,而羌人的介入使得原本就十分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原本平衡的局面被打破,更加扑朔迷离,究竟苻坚能不能如同历史上一样登上帝位,而司马奕又在其中的命运如何呢?敬请继续关注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