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贞观四年(630年)春,太宗接到北征军的捷报:颉利被李靖打得落荒而逃。
颉利被李靖突破后,一口气奔往碛石,正想在此重整旗鼓,将来东山再起。万万不料并州都督李世勣,不知从何处杀了出来,颉利可汗如临大敌,立即调兵作最后一搏。但是他的队伍已是不堪一击,交战不久就溃不成军。
颉利估计碛石也守不住了,又窜入铁山苟延残喘,一面命令执失思力赴唐都长安谢罪,表示情愿举国投降。
太宗于是派遣鸿胪卿唐俭和将军安修仁,一同前往安抚;又下令让李靖率兵相迎。
李靖接到命令后,对副将军张公谨说:“颉利虽然失败了,但其麾下余部势力还比较强大。如果不乘胜追击,今后结局很难预料。为了不留后患,最好趁皇上派去安抚的使者到突厥时,我们即刻派兵出击。那颉利肯定不会有所防备,还来不及反抗和躲避,便能被我擒获了。”
但张公谨说:“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同意突厥投降,如果我们再发兵袭击,虽然胜利是肯定的,但派去的使者不是要被害了?”
李靖答道:“机不可失,当年韩信破齐就用的这个计策。唐俭等人有什么可惜的呢?”说罢连夜派兵进发。
这时,正好李世勣也率军前来会师,李靖把自己的意见一说,两人一拍即合。于是有李靖作先锋,李世勣为后应。沿途碰到突厥的巡逻兵,一律擒获,令其充作向导。
那颉利可汗刚刚接见了唐朝的来使唐俭和安修仁,了解到唐天子已经同意他投降,连日紧绷的情绪宽慰了很多,正在高高兴兴地设宴款待两人。
忽然有人进来报告颉利:“唐兵已到,离这不到十里了。”
颉利一听大惊,质问唐的使者:“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唐天子既然允许我归附,却又出兵前来袭击,竟然这么言而无信么?”
唐俭等人急忙从座上起身说:“可汗不必怀疑,我两人是从长安来的,还没有到李将军的部队去接洽,大概李将军还不知情,所以带兵来了。现在如果由我两人出去阻止,一定可以让他们撤军。可汗不必担心!”
说完,唐俭和安修仁两人携手出了突厥营帐,跃马扬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颉利听了唐俭的话后,认为他说的是实情。待唐俭离去后,还认为不必设防抵抗,眼巴巴地望他二人退军。
谁知营帐外的警报却是源源不断地传来,一会儿说唐军还相距七里,一会儿说只相距五里了。于是颉利亲自出门遥望,果然看见大队的唐军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了。他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来不及部署兵力迎接战斗了,只得慌忙跨上战马自个儿逃去。主帅如此,其部下也只好抱头鼠窜。唐军闯入大营如入无人之境。
颉利可汗原来是去投奔一位叫苏尼失的部将,这苏尼失在颉利的势力逐渐衰落,其余各部大都不再买颉利的账时,依旧对颉利忠诚不二。颉利见到苏尼失后,建议两人去投奔正在壮大的吐谷浑。苏尼失却有些犹豫不决。
正好李靖这时凯旋退军,只是命令灵州总管、任城王李道宗出兵追捕颉利。道宗于是派人送信给苏尼失,让他将颉利交出来;同时又派副总管张宝相率军进逼。可怜颉利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得不躲到荒山野外去了。
苏尼失听说唐军马上就到,而自己又无力抵御,只好到处搜寻,终于将颉利抓住。正巧唐军黑压压地到了,苏尼失将颉利献上,率领众人出来投降。
颉利被送回长安后,太宗在顺天楼举行了盛大的召见仪式。颉利伏地请罪,太宗高声说:“你借父兄遗业残害人民,自取灭亡,这是你的第一大罪;与我多次结盟又多次违背誓言,这是你第二大罪;恃强好战,不顾人民死活,这是你第三大罪;践踏我的庄稼,掠夺我的人民,这是你的第四大罪;我派遣使者招安,你却迟迟不来,这是你第五大罪。但我念你自从便桥之盟以后,总算没有再来侵犯,所以赐你不死,你不要再不知道感恩啊!”
颉利闻言,一边下泪一边连声称谢。
太宗于是命人将颉利带下去,好好款待,并加封李靖和李世勣为光禄大夫。
再后来,太宗将原来突利的地盘分为四州,颉利的地盘分为六州,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云中都督府,分别统率已经被唐廷降服的突厥部落;又命令突利为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兼任顺州都督。
而苏尼失擒获颉利有功,特封为怀德郡王,授宁州都督。
颉利在留京期间,郁郁寡欢,渐渐地形容憔悴,不久即染病而亡。苏尼失听说颉利去世,悲伤至极,也随颉利而去。
贞观八年(634年)冬季,北方的吐谷浑举兵侵入唐的边境地区凉州(治今甘肃武威)。太宗命令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率诸军,前去讨伐吐谷浑;另又派了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李道宗等五人为行军总管,分兵五路殊途同进,但都归李靖总管。贞观九年(公元635年)五月,大军到了凉州后,节节胜利,穷追不舍,最后吐谷浑只得举国投降。
至此,唐朝基本消除了边境隐患,也为将来的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这一点上,唐太宗李世民实在是中国古代皇帝中少有的明君。
李渊自逐鹿中原的群雄中崛起,建立唐朝,定都长安。唐朝为胡汉融合的政权,因此对外来文化采取兼容并包的态度,是中国历史上国力强盛、经济繁荣、文化灿烂的王朝,是我国封建社会发展史上的一座高峰。
唐太宗即皇帝位后,为政崇尚清静,偃武修文,轻徭薄赋,宽仁慎刑,终于迎来了年丰谷贱,政治清平。历史表明,唐太宗以文治国的政治路线,是在他的大臣们协助下制定和执行的,是他“任贤能,受谏诤”的贤人政治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