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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灵魂黑夜

金阳他们正要出发,整场混战中都销声匿迹的大黑狗豹子,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它好像知道金阳要去干什么,它仰头乞怜地望着金阳,不停地摇动着尾巴。

金阳拍了拍它的头:“乖,可能会打仗的,你胆子小,就留在这里,让紫璐照顾你,好不好?”可这次,豹子一点都没退缩,它甚至固执地咬住了金阳的裤腿。

狗是主人最好的伙伴,就算是胆小怯懦的豹子,此时也对主人蓝岳充满了思念。

金阳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静虚真人,静虚真人微微点了点头。金阳把四颗种子放进了袖子里,高兴地牵起了豹子的项圈。可他觉得,豹子虽然摇头摆尾,可眼睛里却带着忧伤。

豹子怎么了?

静虚真人说:“走吧。”

亚莉说:“校长,沈老师,你们一定要小心。”虽然明知幕墙还在,虽然明知校长他们不会有事,但校长明确地拒绝了其他人同往,还是让一向严谨的亚莉,有些担心。

静虚真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让一切正常起来”,就驾云而起了。

静虚真人落在地面上,沈算之牵着金阳的手,金阳牵着豹子的项圈,也落在了二十七峰紧挨崖壁的地面上。

对面,相隔不远的二十八峰崖壁上,站着乌压压的一片影者,正用豺狼一样凶残的眼光看着他们。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是那把放满了羽绒垫子的大椅子,小小的极影鼹鼠缩坐在其中,莉莉丝和蓝岳也站在椅子的一旁。

莉莉丝和蓝岳都厌恶地看着金阳,可当看见金阳旁边的豹子时,蓝岳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挪开了目光,避开去看因看见他而欢蹦乱跳的豹子。豹子悲伤地低低鸣叫了一声。

极影笑嘻嘻地说:“大师兄,想不到,你们这些好人不骗人则已,一骗人就把我这种专门骗人的人也给骗了,”他语锋一转,又说,“怎么,你们打不过我们影山,就用阴谋诡计把我们困在这里,打不赢,就认输啊,好人怎么好意思做缩头乌龟,躲躲藏藏的。”

极影这一番话,说得恶毒至极,可静虚真人并没有生气,他平静地说:“你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激将法,让我除去这层无形的阻挡,好放你们出来吧?你大可以省了这种力气,因为,这层屏障,是上古诸神留给仙山的,”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只知道,有位山神叫它‘时间’。当然我不知道它会出现,更不知道它的解除方法。”

极影看起来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好吧,我就用别的方法再问你一次,是否会去掉这层屏障······这个什么见了鬼的‘时间’。”他忽然露出了魔鬼一样的阴险笑容,他指着蓝岳说,“这样吧,我在你们的面前,替你们杀掉这个太极学园的叛徒,如何?”

他居然想得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主意!

蓝岳的脸色变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当卧底立下了大功,甚至帮助极影从莉莉丝那里逃离,而极影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他提到自己的语气,就像只是一块抹布,一块西瓜皮。

莉莉丝看起来倒很高兴,或许在她心中,蓝岳的死去,不过是少了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静虚真人也为极影的小人行径而微微动容,他有些无奈地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时间’这层无形之墙的破解方法,你又何必这样。”

极影眼珠转了转,恶狠狠地说:“既然你不愿意救他,那他就的确该死,我帮你们杀掉仙山的背叛者吧。”

他一挥手,一个影者一把揪住了蓝岳的后脖颈,把他高高地提了起来。豹子哀嚎一声,着急地跳了起来,金阳也“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这时,他才知道,豹子非要跟来不可的原因了动物的直觉,远远强过人类,豹子早就预知到了蓝岳的危险。

蓝岳也被深深的恐惧袭击了,他意识到生命危在旦夕,他下意识地向那个影者发射出了几道灵符。那个影者没有提防,哀嚎一声,黑血四溅,散成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烟雾。

极影勃然大怒,怒喝道:“作为影山同盟者,你居然使用了仙山的法术,而不是我们的暗黑法术,可见你的下意识里,并没有把影山当成一会儿事。这回,我是真的非要弄死你不可了。”此时,他完全不管,蓝岳根本就是因为不会暗黑法术才能去太极学园做卧底的。

影者们蜂拥而上,很快用灵符把蓝岳抓住了,在扭打中、撕扯中,蓝岳的衣服也被扯开了,然后,他惊恐地呼喊着、尖叫着,被一个高大影者拎在手臂中,高高地吊了起来。

两片细细密密的鳞片,在蓝岳的腋下暴露出来。

什么?!

金阳忘记了呼喊,他木呆呆的,目光陷入了一片虚无。

虚无······

虚无界!

鲛人妈妈的眼眸是好看的蓝色,蓝岳的眼眸也是淡淡的蓝色······

无数个细节争先恐后地出现在金阳的脑海中。

金阳满怀震惊,哭着大喊道:“蓝岳,你被十座大山下的那条洪水带走时,是不是自己游泳逃出来的?你是不是,”他哭得撕心裂肺,“你是不是······能在水里呼吸?”

蓝岳完全愣住了,他喃喃地说:“是的······”他惊诧地说,“我并没告诉过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那样可怕的洪水中,再优秀的游泳选手也是无法存活的,蓝岳能存活的唯一原因,就是他能在水里呼吸。

再加上蓝岳腋下那两片细细密密的鱼鳞,金阳既高兴又绝望地发觉他终于为鲛人妈妈找到她的儿子了,可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她的儿子,落入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王极影的手中。

是的,蓝岳,他并不是什么被诅咒的家族的孩子,而是鲛人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影者带走的孩子。

金阳声嘶力竭地喊道:“蓝岳,我找到你的妈妈了,她还活着,你的妈妈,她还活着!”

蓝岳愤怒地叫道:“都到我快要死掉的时候,你还是要骗我吗?我早就告诉给你了,我的整个家族都死光了,死在支持仙山一派的上古诸神的诅咒中!”

金阳急得不行,他疾声高呼道:“不,你被影山的人骗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的诅咒,你是虚无界的鲛人之王的孩子,一出生就被误入虚无界的影者给带走了。”

蓝岳仇恨地看着他:“什么虚无界,什么鲛人,你以为,你以为说一些我不知道的名词,我就会相信你连篇的鬼话吗?我恨那些诅咒我家族的上古诸神,我恨上古诸神支持的仙山,我恨仙山上活着的一切,”他的眼睛里喷射着怒火,“我更恨和仙山的一切一样虚伪的你。我宁愿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也不愿意看到你那假惺惺的样子。”

金阳绝望地哭泣着。

就在这时,忽然传出一阵大笑。

所有的人惊愕地发现,发笑的人,竟然是极影。

他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鼓掌,“精彩,真的是太精彩了,想不到我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他边笑边抹着眼泪说,“好啦,蓝岳,再欺骗下去,我都觉得良心不安了我可是几十年都没感觉到过良心的存在了,哈哈。当然,”他乐不可支地说,“也因为你就要死掉了,我希望在你死掉前,再狠狠地折磨你一次,好好地看一下你脸上那痛苦的表情。”

蓝岳惊愕地看着极影。

极影笑着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影山同盟者的后代,也根本不属于什么被仙山派诸神诅咒的家族,金阳他说的没错啊,你,就是鲛人的后代,虚无界鲛人的后代,”他又不可自已地狂笑了起来,“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刚出生的你,被我的一个部下带离了虚无界,他们预测出,你可能就是能引出‘正’的‘影’,嗯,给你普及一下知识吧,‘正’,就是指能放出邪恶解封印的苹果树的孩子,也是指能带领仙山最后战胜影山的孩子,从目前来看,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金阳······”

蓝岳紧紧地盯着极影,满眼的不可置信。

极影笑得开心极了:“爱死你这个表情了,你内心该是有多疑惑啊,真想让你就这么带着疑问死去,”他眼珠转了转,又说,“不,不,比起下面我要说的带给你的折磨,让你就这样死去简直是太仁慈了。”他说,“为了保险起见,你的身份从一开始就被隐瞒了,你的父母、你的亲戚······差不多你从小见到的一切人,都是我最亲爱的影山同盟者们扮演的,哈哈哈······”

蓝岳痛苦地看着极影:“你说什么?”

极影拼命拍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这是我那些愚蠢的部下们和盟友们,在我被困的二十八年里,做过的唯一让我开心的、有水平的事情。”他津津有味地咂咂嘴,仿佛在回味着这件事的美妙,他说,“每想到你在失去‘亲人’时都会陷入巨大的痛苦,想到你每时每刻都活在即将死亡的恐惧当中,想到你还不自知地用谎言欺骗着更多的人,我就开心得不得了······”他凶恶地笑着,“是的,没有什么诸神的诅咒,没有什么和仙山的仇恨,从头到尾,你都是一枚重要的棋子,被我们挪来挪去。”他凑近了蓝岳的脸,分析着他脸上的痛苦,邪笑着说,“本来,让金阳进了十座大山,你的使命就完成了。没想到,你居然活着从‘咆哮’变成的河中离开,更没想到,你居然成为最成功的卧底,复制了仙山的地图、找到了我的‘灵’、放进了进攻的影者队伍······但是,但是这依然无法改变你是个棋子的事实!!!”

蓝岳多么希望,极影说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当他看到莉莉丝嘴角那甜甜的笑容,蓝岳绝望地明白,极影说的都是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

亲人的死去是假的,死亡恐惧是假的,影山同盟者的身份是假的······

活到现在,蓝岳所笃信的一切,都是被算计好、被安排好的谎言。

蓝岳发出了响彻山间的悲哀的嚎叫。

极影和影者们都大笑了起来,极影满脸享受地说:“好啦,真是让我满意的痛苦叫声,那么,我就让你去死吧!”他一挥手,扯着绳子的影者放开了手。

蓝岳最后看了金阳一眼,满眼都是愧疚的眼泪,然后,他笔直地向山崖下坠去······

蓝岳的声音在山崖间回荡:“金阳,对不起!”

“不!不”金阳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可隔着“时间”这个屏障,仙山这边的人根本不可能救到他。

就在这时,金阳忽然看了看拳头里攥着的那个鱼皮小口袋,他的心里猛然升起一点点的希望,他慌乱地把那些鲛人的泪珠倒了出来,用尽全力地向蓝岳坠落的方向甩去。

一把来自虚无界的鲛人泪珠,宛若急速飞出的子弹,它们冲出了“时间”的阻隔。

极影惊讶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影者们和同盟者们都没有出声,他们同样不认识这东西。

在金阳焦急而热切的期待中,鲛人泪珠“噗噗”的穿过了“时间”。

金阳猜的没错,虚无界不属于这世界,也就不具备这世界的任何一种“时间”的特性,来自于它的鲛人泪珠,当然就可以穿过这种“时间”屏障。

可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又怎样呢?!

鲛人泪珠通过了“时间”,却毫无变化,更别说施展出什么法术、变幻出怎样的神通了。

极影本来还满脸警惕,此时看到鲛人泪珠平淡无奇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一把玻璃弹子么?这是用来给你朋友陪葬的么?”影者们和同盟者们也爆发出了肆无忌惮地狂笑声。

金阳跪在崖壁上,眼睁睁地看着鲛人泪珠保持着原状,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中。

金阳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叫道:“蓝岳······”

蓝岳是否能逃离“灵魂黑夜”的死亡召唤?鲛人妈妈就这样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孩子了吗?虹少年的其他三位成员又是谁?太极学园的孩子们将迎来怎样的战斗?仙山是否能战胜影山?决定人类生死存亡的“诸神审判”是否会被开启,而人类是否有机会通过这样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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