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愤怒的在屋里叫喊,刺耳的声音穿过玻璃传到我们耳朵里,几个人都倏然间止住笑,大气不敢出的回去继续卸货。我想这下坏了,这泼妇见我弄坏了她的就,还不把我给轰出去呀!
老板娘“彭”的一声,破门而出,两步并一步冲过来,见小张扶着我蹲在地上,登时也吓了一跳,说道:“我的娘,这时怎么了?来小伙子,进屋包扎一下。”说罢拉着我就要进屋包扎,我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板娘是雷声大雨点小,外表看起来挺凶悍的,但内心倒是挺实在。
进屋后,老板娘拿出她的医药箱,先用碘酒消了消毒,然后用稀纱布将伤口缠上。伤口包扎的很顺手,看着手法,我问道:“大姐,您是不是学过医学呀?”
“你怎么知道?”她抬头问。
我嘿嘿一笑,说:“不瞒您说,我以前也学过一点。”
“哦,呵呵,我这也是瞎折腾,年轻的时候做过护士,现在开了个小店,这手艺也就给丢下了。”
“哦,那您很成功啊!”
“这算哪门子成功,弄口饭吃罢了!”她也呵呵一笑。
“哦,怎么称呼您呢,大姐?”我紧跟着问道。
“你叫我秀姐吧!看你这孩子挺老实的,来我们店里帮忙有两三次了吧?”
我大吃一惊,心想以前从来没见她正看过我一眼,竟然知道我来过几次。我也就顺水推舟的问:“是啊,我本来是想让您上我们的产品,看到你们的店正在忙,就来帮把手。”
“恩,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做仕达饼干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周德!谢谢您记得我。”
“呵呵,不怕你笑话,我没其它的长处,唯一一点就是记性好,你前几次来和他们说的东西我都记得。”老板娘笑着说。
我又是一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有这么细致入微,记忆力超强的人,呆在这个小店真是屈才了。
之后相互谈论了各自的一些情况,无非是家庭、工作什么的。后来说到让她上我们产品时,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小周,上货可以,但是我上货是冲着你的人品来的。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卖你们的产品吗?”
我摇摇头。
“因为你前边的那个业务太不是东西,拿我们的陈列奖当玩笑,最后不欢而散,我发誓再也不卖你们仕达的产品。”
我恍然大悟,忙说:“多谢您,秀姐。只要我在,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别人说的我不信,但是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姐信你!”
气氛活跃开,秀姐看我为人忠厚老实,就说到:“小周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声好,弄得我莫名其妙。她又说:“有女朋友没?”
我晕,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有个侄女,现在刚毕业,也在蓉城上学,你看有时间你们见一面?”
说着,口袋里手机震了一下,我拿出来,竟然是于芳芳打过来的。我想这会儿于芳芳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赶忙接起来。
那头传来于芳芳急促的声音:“周德,你赶快过来,张琳出事了!”
我脑子一蒙,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哪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别那么对废话了,你赶快过来吧,我们在江山路天心路口的商超里,有个顾客食物中毒了。”
“什么?”我大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匆匆告辞,不由分说帅开门骑上自行车就跑。这里离张琳的位置太远了,估计半个小时才能过去,我祈祷着,自言自语道:“张琳,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秀姐看着我疯狂的跑出去,心道:“这小伙子,冒冒失失的,有冲劲!”说罢呵呵笑了。
雨花路上,绿荫让这个漫长而又炎热的夏季平添了几分清爽。一些年迈老人都在树下歇凉,路旁几个算命先生竖着一面大旗,上书“麻衣神相”,周围围了不少人,旁边几个妇女坐在算命先生对面,听着高人的指点不住点头。旁边是几个老人躺在睡椅上悠闲的晃荡着,两棵树之间挂着一排鸟笼,清脆的鸟叫引得几个小孩儿跑过来傻愣愣的盯着看。
“爷爷,你这是什么鸟啊?叫的真好听。”
“呵呵,这个叫黄雀。”
“黄雀,明天我也让我爸给我买,您叫我怎么喂好不好?”
“好好,真乖!”
再往前是一条小河,振兴桥两侧也是做着很多人歇凉。与其说是条河,不如说是一个臭水沟,因为长久不治理,再加上夏天的炎热,河水已经发黑,上面漂浮着一些绿泡让人敬而远之。桥两旁齐刷刷竖起一排鱼竿,钓鱼的人有的整理着鱼食,有的时而从水中拉出鱼钩看看,有的干脆直接将鱼钩朝水中一仍,拿一个破草帽往脸上一盖躺在地上,舒舒服服的睡起来。钓胜于鱼,这似乎就是一个真实的写照,只不过令人敬佩的不是人,而是鱼,敬佩鱼的生命力之顽强,在这样的水中还能游刃有余。
远处“汪汪——”的几声狗叫,两头小狮子狗一白一黄一颠一颠的跑过来,毛色纯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后边是一个贵妇人晃悠的踱着步子走着,还不时叫着“小黄,小白,宝贝别跑远了!”似乎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彼此亲密无间。却看这个妇人,一身装扮奢华,宝石项链在透过枝头缝隙传来的阳光照耀的闪闪发亮。眼上戴着黑色墨镜,头上戴了一个遮阳帽,一步三晃好不自在。
旁边几个环卫工人从她身旁走过,她鄙夷的转向一旁,还有手悟了悟鼻子,似乎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环卫工人的垃圾袋里不小心掉下一团垃圾,两个小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闻了又闻,似乎感觉味道不错,伸出舌头又填了填,还不是发出“汪汪——”的声音。
小白抢先一步,一口叼起朝前跑起来,小黄生气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疯狂的跑过去,两条狗打成一团,一个上来一个又翻下去,争执不下。贵妇人看到自己的爱犬在这么脏的地方滚来滚去,生气的叫道:“小白、小黄,你们又不听话了,小心我揍你们啊?”然后三步并两步朝两条狗走过去。
小黄终于把小白按在地上,任凭小白嗷嗷的哀求,然后叼起旁边的垃圾,胜利似地耀武扬威的朝贵妇人走过来,似乎要让主人看看他的强壮,看看自己的战利品。后边小白翻身起来,跑过来也不再打闹,一步步灰溜溜夹着尾巴跟在小黄后面,貌似吃了败仗,没了开始的气焰。
贵妇人跑过来,蹲下去看自己的两个爱犬,小黄将垃圾吐出来,放到主人面前,似乎在说:“看我的战利品。”贵妇人一看,它吐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烂苹果头,黑不溜秋的发出腥臭的味道,还有几个白白的虫子在上边蠕动着。
“你们怎么这么恶心,叼这个烂苹果干什么,臭死了!”一边说,一边去捂鼻子。小白看小黄不动,晃动着尾巴上去要抢苹果,小黄一个箭步给过来,两狗你争我抢,一来二去竟然将苹果蹭到贵妇人的身上,留下一片又黑又臭的痕迹。
夫人愤怒的对着两狗一个一巴掌,打得两狗“嗷嗷——”直叫,害怕的退缩着。贵妇人拿出纸巾一边擦拭衣服,一边骂道:“该死的东西,那个王八蛋把这东西扔到路上!”
正好看到一个环卫工人从旁边走过,她冲工人吼道:“哎,扫垃圾的。”
环卫工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吼道:“看什么,赶快把垃圾扫走,连个垃圾都弄不干净!”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环卫工人边抱怨,边把烂苹果重新扫起来。
贵妇人本能的向后闪开,嘴里还嘟囔着:“我怎么说话了,本来就是嘛!”然后叫了小黄小白道:“走吧孩子,再玩这些脏东西,小心我揍死你!”两只小狗委屈的一颠一颠跟着往前走。
阳光的暴晒,汗水已经浸入伤口,火辣辣的疼。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飞快的蹬着自行车狂奔。前面路灯变成了红色,暗骂一声见鬼,看汽车都还未启动,时间不等人,迅速的加快蹬了两圈,百米冲刺过去。后面几辆车刚开始启动,见有人从前面飞过去,吓了一跳,赶忙踩刹车,刚要离弦的车“啪”的一声停下来,颠的又一尺来高。几个司机怒气冲冲的骂道:“找死啊?”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疯狂的冲刺着。雨花路本来是我最喜欢走的路,因为这里总有一种城市中所缺少的宁静和和谐,以往时候走到这里,我都会下车晃上一段路,让自己在这个喧闹的城市中能有片刻的平息。今天却没有了以往的兴致,我发疯的跑着,现在我宁愿这曲折的路变成直线,直接奔到商超里,去看看张琳现在的情况。
清脆的鸟叫似乎是一声声警钟敲响,拍打着我的心,无暇顾及其他。刚要到振兴桥旁,看到前面一个贵妇人正带着自己两条狗晃晃悠悠横在路上,两条狗一黄一白,狗仗人势的似乎没把周围放到眼里,尾巴高高翘起,摇摆着对周围不屑一顾。
“让开……”我大吼,那妇人见我疯狂的跑过来,先是一惊,然后指着我说:“滚开!”
时间不等人,管不了那么多,再说车速太快,不是我说停就能停下来的。我怒吼一句:“草!快让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