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汴京的石应佑默默的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此时此刻他才能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座座金壁辉煌的气派建筑,一条条川流不息的十里长街,他心中充满了自豪之情,能身处这样一个朝代,这样一座城市,他是觉得如此的幸福,他真的很想好好的放声高歌一曲来表现心中的喜悦。但是很快他就泄气了,他想起了西京的青衣厢,那些半死不活的躺在门口晒着太阳的懒汉,呆滞无神的目光,家徒四壁的困窘,他的心又开始抽搐,难道他们活着就是为了饱受煎熬么?他站在繁华的街头开始了发呆。
“少爷。”荷花是唯一随同他前来汴京的贴身侍女:“天色已晚,若是再不回去二老爷会着急的。”
“噢!”醒过神来的石应佑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没事的,我已经要林二哥先去二叔那禀告一声了。”林二是在他的盛情邀请之下随同他一起来汴京的。
“但是。。。。。。”荷花显然还有话想说,可惜石应佑并没有给他机会,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他用手止住了荷花想说的话,做为一个称职的婢女,是绝对不会做主家不高兴的事情的,所以,虽然心中满腹的牢骚,荷花依然自觉的闭上了嘴。
也许只是庸人自扰,那些人的死活似乎与他并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他却放不开,他觉得心中憋闷,他与初来汴京的心情一样,同样是想高声发泄,只是刚才是想高歌一曲来赞叹汴京的宏伟,如今却是想怒骂一声来宣泄心中的无奈。他能做什么呢?父亲希望他做人中之杰,希望他能再续祖父的辉煌,所以他从小习文练武,熟读兵书阵法,通晓刀枪箭戟,以期他能有朝一日上得战场继续书写石家勇武的历史。可是这是他的愿望么?那只是他父亲的愿望罢了。他不是个能吃苦的人,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叫一个不能吃苦的人上战场,怎么都觉得只是一个玩笑,所以,他并没把这个做为自己的理想,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更多的时间只是在西京大街之上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若是不发生那场争吵,或者不是慌不择路去了青衣厢也许一切还是以前那般美好吧,美好的人生,美好的日子,也许就在石家的庇佑下舒服的过完自己如同寄生虫的一生吧。
他笑的有点讽刺,自己最为敬重的祖父,身为大宋开国六元勋之首,理应得到百姓的交手称赞满心爱戴才对,可是结果真的是这样吗?他与那些诬蔑自己祖父的人打了好久,打到最后对方却越来越多,骂声更是铺天盖地而来,他开始惶恐,他难以置信,难道这些贱民说的都是真的么?他努力的想澄清所谓的事实,可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无情的现实一次次将他的心推入谷底,原来石家那座堪比皇宫大院的宏伟建筑是在无数西京百姓的骨髓之上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他在众人悲愤的控诉中落荒而逃,然后闯进青衣厢,直到他人生中能见到的所有的美好都随风而去,入目的堕落,满眼的荒芜,世界毕竟不是完满的,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反思。
“公子。”远处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少爷。”荷花不得已打断还陷入自己世界的石应佑:“是林二在找您呢。”
“噢?”石应佑转身看到满头大汗的林二,紧张道:“林二哥,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我二叔家吗?难道我二叔出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二叔,石应佑是打心眼的喜欢,以前二叔还在外戍边的时候,就经常托人带东西给在西京的石应佑几个兄弟姐妹,后来他闲赋在家,在汴京安定之后更是经常带着一家老小来西京看望他们一家,所以他们几兄妹与这位二叔的感情极为深厚。特别是最近几年,因为父亲的常年不在家,二叔几乎填补了他们家父爱的这个空缺。而最调皮的石应佑恰好最得二叔的欢心,只要这个二叔一来他们家,他们俩几乎是形影不离,也只有这个时候,石应佑才会老老实实得呆在家里,天天与他二叔粘在一起。也正是如此,他二叔才不断的给他家里寄信,希望他有时间能够去汴京去看看他二叔,现在看到林二一脸的着急,他马上想到的就是二叔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心有所系,也不由得他不紧张。
“公子,不是二老爷家出了什么事,而是您出了大事了。”
“我?”“少爷?”
石应佑与荷花同时道。
看着一脸诧异的两人,林二这才觉察到是他莽撞了,马上道:
“公子,是这样的,小人今天去二老爷家向他老人家禀明了您的事情,本以为二老爷会因此不高兴,哪晓得二老爷不断没有责怪公子没有第一时间去问候他老人家的失礼,还似乎十分高兴公子您这样的举动,笑着说这才像他们家小五的个性。”
讲到这里,石应佑也不禁微微一笑,脑海里很自然的浮现了二叔爽朗的笑声,心里觉得暖暖的。
“但是到了晚间的时候,夫人却快马加鞭的派人送来一份书函,说在公子走的当晚皇上颁下圣旨,要公子即刻上京面圣。”
“少爷,太好了,您要上京面圣了呢。”看荷花高兴的样子,似乎比她去面圣还要高兴,只是石应佑有点奇怪。
“林二哥,为什么此事我二叔会毫不知情,以二叔在朝中的地位,定会在圣旨出京之前就会如实禀明皇上,而如今居然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辗转从娘亲那传来消息?”
林二露出一丝苦笑:“公子难道忘了,如今二老爷已经闲赋在家了,入为奉朝请,怎么会得知皇宫大院里的信息呢。”
“是吗?”石应佑一阵黯然,他为他的二叔感到可惜,若说阵战功夫,他二叔比他的父亲要出色的多,对于战场的热衷程度,也绝非他父亲所能比拟,可惜,因为他的身份,身为大宋朝的驸马,限制了他施展才能的大好机会,所以,当他加官晋爵升为使相之后,不管他心中如何的不情愿,也只能呆在京城里过着富家翁的颓废生活。他又想到了远在边关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如此强烈的希望能回到西京,能陪着他的母亲还有子女好好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每次父亲有空回来只是短短数日就要分离时那眼中强烈的不舍,也许他也在羡慕二叔如今的消遥自在吧。
“走吧!”
一行三人穿梭在华灯初上的街道向着驸马府快速行去。
石应佑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当今圣上,一国之君难道还有闲工夫见他么?他可不敢拿自己和甘罗相比,自己所谓的天才靠的只是脑海中的知识罢了,虽然他一直用星宿下凡来安慰着自己,可是脑海里的知识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既然没有鬼神又何来的星宿下凡?甘罗12岁拜相,凭借无双智慧以三寸不烂之舌不费一兵一卒替秦国赚得十六座城池,这样的神童毕竟世所罕见,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肚子里的那点料实在是不够看的。若说只是萌官,只须一道手谕下达即可,没必要还要上殿面君搞的这么隆重,再则说是他闯了什么大祸,那就更加可笑了,小小少年就算闯祸还能把天捅个窟窿,以致于还能惊动圣驾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给自己打着气,步伐稳健,他要自己无所畏惧。
PS:宝贝远去他乡,心中惆怅难消,想着远方的她,不禁如痴如狂,只希望时间快点流逝,在她回来的那刻再尽情的凝固吧。愿所有的有情人不要受相思之苦的折磨,愿所有的有情人永远那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