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685—762),唐朝皇帝。唐睿宗李旦第三子,母窦德妃。庙号“玄宗”。谥“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故亦称为“唐明皇”。清朝为避讳康熙皇帝之名(玄烨),多称其为唐明皇。另有尊号“开元圣文神武皇帝”。李隆基在位期间开创了唐朝的鼎盛时期,史称“开元盛世”。
李隆基英俊多艺,仪表堂堂,少年时代就显出了极有胆识的性格。他七岁时,正是武周时期,武懿宗自认为是武则天的侄子,趾高气扬,根本不把李氏宗室放在眼里。有一次,武氏诸王到朝堂参加每月朔望的两次会见时,他看到李隆基的车骑仪仗威严而整齐,心中不悦,便利用自己金吾将军纠察风纪的权力横加阻挠。李隆基却理直气壮地责问:“我家的朝堂,干你什么事?竟敢胁迫我的车骑随从!”(“吾家朝堂,干汝何事?敢迫吾骑从!”)武则天知道此事后,不仅未加罪于他,反而高兴地说:“这孩子真有气魄,终当作吾家的太平天子。”
李隆基先被封为楚王,后改封为临淄王。景龙二年四月(708年),兼潞州别驾。景龙四年(710年)从潞州(治所在今山西长治)回到长安。他暗中聚结才勇之士,在皇帝的亲军万骑中发展势力。太宗时,选官户及蕃口中骁勇者穿虎文衣,跨豹文鞯,从游猎,于马前射禽兽,谓之百骑。武则天时增加为千骑,中宗时发展为万骑。李隆基非常重视万骑的作用。
玄宗即位后,励精图治,重用姚崇,革新政治。姚崇建议:抑制权贵,重视爵赏,纳谏诤,禁贡献,他都采纳。无关大局的具体问题,他都放手让姚崇处理。有一次,姚崇奏请决定郎吏的任命问题,再三请求玄宗决定,玄宗只是仰视殿屋,置之不理。高力士提醒玄宗应置可否,他答曰:“朕委姚崇理政,大事应当与朕共议,郎吏小官的事,何须一一烦朕!”自此以后,群臣就知道了玄宗能尊重大臣的决定。
玄宗弟薛王李业的母舅王仙童,凌辱百姓,被御史弹奏。薛王李业为其求情,玄宗命中书、门下复查。姚崇等奏曰:“王仙童罪状明白,御史所言正确,不可纵容。”玄宗同意姚崇的意见。从此以后,所有贵族都不敢放肆。
为了纠正奢华的风气,开元二年(714年)七月玄宗下令:“乘舆服御、金银器玩,宜令有司销毁,以供军国之用;其珠玉、锦绣,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毋得服珠玉锦绣。”又下敕:“百官所服带及酒器、马衔、镫,三品以上,听饰以玉,四品以金,五品以银,自余皆禁之;妇人服饰从其夫、子。其旧成锦绣,听染为皂。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织锦绣等物,违者杖一百,工人减一等。”(《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一开元二年七月条)同时,还罢两京织锦坊。他还反对厚葬,他认为厚葬无益于死者,有损于生者。于是,要求丧葬务遵简俭,凡送终物品,均不得以金银器为饰。如有违者,杖一百。州县长官不能举察者,一律贬官。
为了从历史上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作为治理国家的借鉴,玄宗喜爱阅读史书,读到有关政事的问题,他特别留心。但常碰到不能解决的疑难问题,于是,他要宰相为他推荐侍读,帮助他读书。开元三年(715年)九月,马怀素、褚无量被推荐为侍读。玄宗对侍读非常尊敬,亲自迎送,待以师傅之礼。开元三年(715年)正月,玄宗第三子李瑛被立为皇太子。
开元二十三年(735年)四月,玄宗与中书门下及礼官、学士宴于东都集仙殿。他说:“仙者凭虚之论,朕所不取。贤者能治理国家,朕与诸位合宴,宜更名曰:集贤殿。”“仙”“贤”虽一字之差,却反映了玄宗重视人才的态度。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玄宗自认为天下已经太平,逐渐丧失了积极进取的精神,以致生活奢华,不问政事,使富强的大唐皇朝走向衰落。陈致平《中国通史一百讲》:“开元二十三年的时候,他觉得国家太平,要表现国家的欢乐盛况,于是大宴五凤楼,在五凤楼的殿前,开了一个盛大的同乐会,各种音乐、舞蹈、戏剧,百剧杂陈,让三百里之内的刺史县令,都要带领当地的乐舞伎人,集合到五凤楼之下来表演,这种欢乐表演,热闹喧天,连续了五日之久。”
玄宗最初宠爱的武惠妃,于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去世,后宫虽多美人,但没有一个能使他满意。据传,其第十八子寿王妃杨氏甚有姿色,绝世无双。杨氏小字玉环,是弘农华阴人,后来迁居到蒲州永乐县的独头村。杨氏的父亲叫杨玄琰,曾是蜀州司户。杨玉环幼年丧父,寄养在叔父杨玄王敫家。开元二十二年(734年)十一月,杨玉环嫁给寿王为妻。玄宗见后,果然以为美貌不凡。天宝三载(744年)十二月,以杨氏为妻子,号太真。天宝四载(745年)八月,册杨氏为贵妃。
杨贵妃不仅个人受宠,其三个姐姐也均赐府邸于京师,宠贵赫然;其远堂兄杨国忠也因此而飞黄腾达。杨贵妃每次乘马,都有大宦官高力士亲自执辔授鞭,贵妃院有织绣工七百人。岭南经略史张九章、广陵长史王翼,因他们所献给杨贵妃的贡品精美,二人均被升官。于是,官吏竞相仿效。杨贵妃喜爱岭南的荔枝,就有人千方百计急运新鲜荔枝到长安。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民间竟然流行歌谣曰:“生男勿喜女勿悲,若今看女作门楣。”可见,玄宗宠爱杨贵妃的社会影响相当深远。
唐玄宗晚年骄奢淫逸,终日只顾与杨贵妃游乐,不理朝政。他罢免良相张九龄,任用奸臣李林甫,朝政每况愈下。
杨贵妃能够得到唐玄宗的宠爱绝不仅仅是容貌长得美丽,关键是她能有效地揣摩玄宗的心理,而这也是后宫许多姿色艳丽的女子做不到的地方。一天唐玄宗与亲王下棋,并令贺怀智独奏琵琶,杨贵妃站在棋局前观看。唐玄宗眼看就要输棋了,杨贵妃将怀里的猫扔在棋盘上,扰乱了棋局以乱其输赢,唐玄宗因此十分高兴。
唐玄宗在前期还是有所作为的。他励精图治,先后任用姚崇、宋璟为相,整顿弊政,使社会的经济、文化得到较大的发展,史称“开元之治”。但是,唐玄宗又是一个嗜爱声色歌舞的风流皇帝,很贪女色。唐玄宗后期宦官开始专权,中央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和斗争十分激烈,使唐朝逐渐衰落。这当然不能完全归咎于帝王的纵欲,但是两者是有相当密切联系的。
在唐玄宗时期,后宫之盛也几乎达到了顶点。杜甫诗云“先帝侍女八千人。”
白居易则说“后宫佳丽三千人。”实际上,这两种说法都嫌保守,据《新唐书》记载,开元天宝中的宫女多达四万人。而且,唐玄宗不满足于教坊提供的声色之乐,还在宫中专门为自己设立了一个叫做“梨园”的乐舞机构,规模之大、人数之多都是空前的。
唐玄宗和杨玉环的事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宫廷艳闻。
而太真还俗这一偷梁换柱的不光彩伎俩并不是玄宗创造的,只不过是他的祖父唐高宗李治娶武则天的翻版。武则天原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才人不同于一般宫女,而是属于妃妾,而且她曾“更衣入侍”,就是说和太宗发生过性关系,所以她实际上是太宗的小老婆,也就是高宗的庶母。高宗在太宗生病时就“烝”了这个庶母,太宗病故后,高宗限于名分不能直娶,于是就叫武则天出家为尼,然后再还俗入宫,并且让她做了皇后。李治这种做法表示他爱的不是庶母,而是一个尼姑。所以后人有评曰:“太宗纳巢刺王(元吉)妃,而生子明。明皇亦夺寿王妃,而册为贵妃。武曌由尼而入宫,玉环亦由女道士而入宫。祖父子孙三代衣钵如出一辙,贻谋可不慎与!”当然,封建皇帝有贤明与昏庸之分,但在淫乐方面,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唐玄宗采取度道入宫的做法,说明李唐虽然发迹于关陇,富有鲜卑血统,对儿女关防不如中原那么严格,但它毕竟是肇基达百余年的中原王朝,封建伦理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唐代皇族中,度道入道者屡见不鲜,女道士是带发出家的,比起落发的尼姑容易嫁人。那时,尚未出嫁的公主照例住在宫内,自然不能随便行动,为了能在性生活方面自由一些,当然也有一些宗教信仰上的原因,唐公主主动要求入道的很多。如睿宗的八女金仙公主、九女玉真公主求度后,搬至宫外,住进豪华壮丽的金仙观和玉真观。两个公主时常召集文人宴饮作乐,不少墨客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不乏发生暧昧关系者。
唐代公主渴望宫外的自由生活,以致度道成风。睿宗以降,玄宗、代宗、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时都有公主入道,一朝少至一人,多至四人,多数则为两人。清初的胡震亨说:“筑观在外,史即不言他丑”,即皇家女道士如不嫁人,可以享受更多的性自由。流风所及,当时达官贵人家里的女子入道的也不少。高宗时骆宾王的《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是一起抒发艳情的长诗。玄宗时李白赋诗李腾空,她是李林甫的女儿。中唐诗人韦渠牟《步虚词》十九首、张继《上清词》一首,都是暗喻女道士的风流生活。
由此可见,唐玄宗安排杨玉环入道,这并不是一个特殊事例,而是当时统治阶级既想在性方面自由、放纵,又要掩人耳目的一种社会生活现象。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玄宗得到杨玉环后,沉湎于她的美色,宠爱异常,以致“从此君王不早朝”,朝政日非。在当时的宫中,都称杨玉环为“娘娘”,礼仪与皇后相等。天宝四年(745年)八月,杨玉环被正式册封为贵妃,那时她不过27岁,而玄宗已是61岁的老人。年龄上的不相称,虽有尊贵的身份地位,豪奢的物质享受,然而在性生活方面是难以使杨贵妃满足的,她和安禄山的暧昧事,即明载于史册。至于玄宗,也并不因为有了杨玉环而满足和专一,最明显的是他和被封为秦国夫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的三个杨氏姐妹之间所发生的淫乱事情。所以,玄宗和杨贵妃之事与其说是纯真的爱情,毋宁说是一场贪色慕贵的游戏性悲剧。
安禄山为范阳节度使,恩遇甚深,上呼之为儿。常于偏殿与贵妃同宴乐,禄山就座,不拜上而拜贵妃。上问之,曰:“胡人不知其父,只知其母。”上笑而宥之。贵妃常中酒,衣褪微露乳,帝扪之曰:“软温新剥鸡头肉。”禄山在傍对曰:“滑腻初凝塞上酥。”上笑曰:“信是胡人,只识酥。”禄山生日,上及贵妃赐衣服、宝器、酒馔甚厚。后三日,召禄山入禁中,贵妃以锦绣为大襁褓裹禄山,使宫人以彩舆舁之。上闻后宫喧笑,问其故,左右以贵妃之日洗禄山儿对。上自往观之,大喜,赐贵妃以洗儿金银钱,复厚赐禄山,尽欢笑而罢。自是禄山出入宫禁,或与贵妃同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闻于外,上不觉也。
唐玄宗和杨贵妃为了寻欢作乐,还让几百个宫女、宦官列成“风流阵”,用锦被当旗帜,互相斗闹取乐。玄宗对于被“进御”的宫人,都要在她们的臂膀上印上“风月常新”四字,然后渍以桂红膏,水洗也不褪色。以后的唐穆宗也学老祖宗的样,而且变本加厉,在黑绡上写白字,白纱上写黑字,用它做衣服赐给被“承幸”的宫人,上面写的都是不堪入目的淫鄙之词,人称“诨衣”。
帝王们的淫乐生活总是和穷奢极侈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唐玄宗、杨贵妃自不必说,由于贵妃得宠,其三姐妹同时诰封国夫人,唐玄宗特令每月各给10万钱,专作脂粉之费,平日赏赐更是不计其数。虢国夫人的照夜玑、秦国夫人的七叶冠都是稀世之珍;韩国夫人节日时在山上竖起百杖灯树,高80尺,光芒盖过月色,百里之内都能望见。她们各造府第,富丽堂皇,接近皇宫,每造一堂,所费超过千万,如果见到规模超过自己的,就毁了重建。出门游玩时,各家成一队,穿一色衣服,车马仆从堵塞道路,车上装饰的珠宝价值不下数十万贯,车过之后,首饰珠翠洒落得满地都是。
有一次,三夫人在宫中陪唐玄宗玩乐,唐玄宗击鼓后,开玩笑地向秦国夫人讨赏,秦国夫人说:我是大唐天子的阿姨,岂能无钱?一下子就拿出300万来凑趣。她们不仅富贵荣华至极,而且“炙手可热势绝伦”,连公主们都不得不退让三分。各级官员出入她们的门下,逢迎贿赂,以求进达。她们出面请托之事,官府视如诏敕,为之奔走,唯恐不及。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官员们无人敢惹,例如有一次虢国夫人看中了韦嗣立的宅基地,带人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就拆房子,只给了韦家十几亩地作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