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注定了的悲剧也是从一段匪夷所思的谣言开始的。我不知道什具体是什么时间传出来,等我听到的时候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安安说我可以置身事外的,余丛也叫我不要管,但是我却无法平静的做个旁观者。
准确的说,是我自己选择了走进这场风波里,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推进了刀山火海的地狱。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一个人吃完晚饭后呆在宿舍里看书,张圆从外面回来,一看见我,急急忙忙的关上了宿舍的门。
“你干嘛啊?”我看到她慌张的神色,不禁问道。
“笑笑,你听说没有,出大事了!”看张圆的样子好像很严重。
“什么事啊?”我问。
张圆瞅了瞅四周,“沈芯怡不在啊?”
我摇头说:“不在啊,就我一个。”
张圆又张望了一圈,确定只有我们两个后,轻声对我说:“沈芯怡怀孕了。”
“瞎说什么呢!”我瞪了她一下,撇过头去不理她。
“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了,医院的报告就夹在她书里,有人亲眼看见的。”
“不可能!”我转过身继续看书,这段时间学校谣言太多了,每一次说得跟真的一样,最后还不是证实是子虚乌有。
“难道你没有发现她这阵子都怪怪的嘛。”
张圆的话让我想起了不久之前,沈芯怡掩着口鼻跑向洗手间的样子。于是,我回身认真的问张圆:“你确定吗?”
张圆肯定的点着头。
“我还是有点不信。我觉得她还不至于吧。”沈芯怡平时就心高气傲,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再说我绝对相信她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你不信的还在后头呢!你知道那个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是谁啊?我认识?”听张圆的口气,好像那个人就在学校,而且是我们都认识的。
张圆把头伸向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其他的发音,但是那两个字我却听得真真切切——余丛。
“不会的!”我立即站起来叫道。
“嘘!”张圆被我吓了一跳,打出噤声的手势,“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我相信,怎么可能是余老师?就算沈芯怡真的怀孕了,也不可能是跟余老师的。”
绝无可能!
“我知道余丛是你偶像,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这种事谁会诬陷他啊?没想到啊,平时看沈芯怡跟余丛没什么来往的,居然关系这么密切!”
我低头翻了几页课本,然而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余丛那里。我摸了摸桌上的手机,想给余丛发给信息,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只不过是听了别人几句谣言,我就这样去问他吗?不会的,我相信那纯属谣言。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后面的几名女生挤在一块叽里咕噜的说着沈芯怡的名字,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女生加入,进行热烈的讨论。
“笑笑,你拿错书了,这节课是企业文化。”旁边的同学提醒我道。
我看了一眼课桌的桌面,然后从下面的抽屉里把企业文化那本书拿了出来。不知怎么了,总是无法集中精神。
“笑笑,你听说了么?”后面的女生拍着我的肩膀问。
“什么?”其实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就是沈芯怡跟咱们辅导余老师那事啊。”
“哦,我想不会是真的吧,你们别乱说了。”我说。
“怎么假得了!哼,活该!沈芯怡平时谁也看不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女生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嘘!”另一女生指了指拐角处。
我朝着她指去的方向望去,看见沈芯怡一个人坐在里面的一个小角落里,远离了大家。照理说教室里这么多张嘴巴,她多多少少会听见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但奇怪的是她竟一点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别人一句。我有些不明白,按照她一贯的风格,哪怕只是听见一点说她不好的话,她都会锋利的讽刺回去,绝不会忍气吞声,任由别人说去。
然而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对别人的话通通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眼神复杂。
到了下午,我们只上了两节课,三点半就离开了教学楼。本来我是要跟张圆一起回宿舍的。可胡益叫住了我,说有事跟我说。我们一起慢慢走下了楼,等同学们都散完了,我们走到了教学楼的树下。
胡益望着我,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什么事啊?”我只好主动问道。
“那个……我也是刚听说的,学校已经决定暂停余老师的职务,明天起他暂时不会来学校了。”胡益说道。
“怎么会?”
“没办法,现在整个学校都传遍了那事。”
“为什么学校不调查清楚再决定呢?怎么能因为几句谣言就停了职务?那主任呢?主任没有帮余老师说话吗?”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传到了学校领导那里。
“主任也没办法。”胡益叹了口气。
看来事情远远比我想象得要严重。
“余老师现在走了吗?”
“还没。”胡益好像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便劝说我道:“余老师正在风口浪尖上,你现在过去看他不太合适,会让别人怎么说你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先回宿舍了。”
胡益点点头。
沿着教学楼通往学生宿舍的小道上,我脑子里全部都是余丛,我边走边回头望着不远处矗立的办公楼。胡益说得对,这个时候我去找他真的不合适,对他对我都不好,可是我的心却迫切的想要看见他。他就要暂时离开学校了,再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要隔多久才能看见他的脸呢?
所以,我决定了。不管前路是什么,我都要去见他。我要让他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怀疑他,不相信他,我都会站在他的身边。无论何时,他都不会是一个人,因为我在。
我敲着办公室的门,门被打开了,余丛站在里面,看见我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但又很快平静地对我微笑。
我走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干嘛站着,坐啊。”余丛坐在他的位置上,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道。
好久没来这里了,好久没有坐过这张椅子。我突然怀念起以前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