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路翼从冰激凌店走出来,各自手里都拿着一根雪糕,舔啊舔啊,然后看着对方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笑,傻傻地笑。
“你看你笑的嘴边都沾上了,跟个花脸猫似的。”路翼边说边伸手在我嘴角边抹了一下。
“你还不是一样!”我撅撅嘴,故意作弄他把他嘴边的雪糕糊得满脸都是,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逃走。
“喂,常笑,你!”路翼擦着自己的脸追赶我。
我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们一路欢笑着追赶着来到文化公园,像俩个疯子一样。估计要是在大白天,路上的人肯定当我们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很久没放纵自己这样开心过了。我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不管碰到什么不顺心不高兴甚至不堪的事情,只要跟路翼在一起,我的心都能得到平静和快乐。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有些人说不清究竟哪里好,但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些话,这家伙要是听到了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夜,好像已经很深了。
但我们仿佛都忘记了时间。我们靠着长椅,身影斜映在墨绿的草坪上,路灯静静地照着,我们笑着闹着玩着,似乎有一夜都说不完的喜悦。
后来在很久以后我们共同回忆起这个夜晚,都想不起来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这样高兴,可能就是想笑所以就笑了吧。路翼说世上的事情本来就很简单,是我们总想得很复杂才会变得很复杂。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笑下去,然而,当我的目光落到对面那栋楼里一个突然亮起的窗户时,我的笑容僵在嘴边,而且渐渐地隐退了。
这么晚了,他才回来吗?
我有些失神。
路翼察觉到了我的表情,我听到耳边的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没有说什么,就是这样静静陪我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我把思绪收起,低头盯着雨花石铺就的地面。
为什么每次想起他,我的心都会被遮盖上浓浓的阴霾呢?我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包括我对他的情感。可是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觉得自己心里的悲伤更加变得不可收拾了呢?难道注定我永远也走不出来了么?
余丛,我明知道他是我不可能触及的梦,梦碎了,我却依旧不肯醒来。理智告诉我一定必须要醒来,可是面对他,我的情感总是胜过理智。
怎么办?该拿自己怎么办?
我的双肩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想着余丛的感觉明明是痛的,却痛的让人上了瘾,无法挣脱。
“常笑啊……”路翼的声音无奈地在寂静的夜空响起。
“我很没用,对不对?”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也很在乎你,你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在乎我?
我看了路翼一眼,他在开玩笑吗?余丛会在乎我么?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我知道的。
“不会!”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你确定?”
我使劲点了点头,“我们是不可能的。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梦想。”我还要慢慢学着独立,不依靠任何人,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每一个目标。
“其实余丛他……”路翼忽然欲言又止。
“他什么?”
“没什么了。”
路翼没再往下说,我也没有追问。每次听到“余丛”这个名字总是让我觉得很心痛。希望那种心痛的感觉尽快离我远去。
等一年后完成跟于锦兴的协议后,我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决定……
跟路翼分开后,回到于锦兴家已经是午夜的十二点。没想到会这么晚,跟路翼在一起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客厅里漆黑漆黑的,我轻手轻脚的朝楼梯旁走去。客厅里的那盏落地灯忽然发出明黄的光亮,我迈出去的脚步突然收回,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流遍全身。
“回来了?”一个轻飘而又严肃的声音响起。
“嗯。”我转过身,望着坐在沙发旁的于锦兴。
于锦兴站起来,朝我走来,我以为他会愤怒的看着我,我以为他会对我发脾气,我以为他会警告我些什么……
然而,我全想错了,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径自地上楼,经过我身旁时,连一眼都没有看我。
听到楼上的关门声,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到了于锦兴让张嫂帮我准备的客房。可能是太累了,我随便洗了个澡然后穿上睡衣,打算好好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当我打开浴室的门,看见于锦兴坐在床上。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步子慢慢地移过去。
我望了他一眼,走到床的右边,掀开被子,躺下,光上关上床头灯。把这一连串的动作结束之后,我枕着自己的手臂,背对着于锦兴。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块重石突然压在身上,将我猛然惊醒,下一刻我便意识到是于锦兴。我以为这一夜会想平时那样平静地度过,但是我到底还是不了解他。
我抖动着身子,不敢出声。
“说!你跟路翼到底什么关系?”黑暗中,他的声音低沉略带薄怒。
“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朋友。”我低低地说。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我是害怕他的。
“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我的情妇,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说完,他从我的身子上滑落下去,我感觉到旁边的枕头被重重地压了下去。
我躺在床上,不久就听见了于锦兴均匀的呼吸声。
情妇?我又听到这两个肮脏得让我窒息的字。他说得没错,我是他的情妇,所以我也是肮脏的。
我知道,这一夜我将失眠。
整个暑假我都呆在于锦兴家,陪着恒恒,有时于锦兴会带我们一起出去兜风,晚上大多是在外面的一些高级餐厅吃晚饭。尽管已经去了很多次,但是我好像还是无法习惯去他们上流社会出入的场合。或许天生就是小老百姓的我注定跟“高贵”二字挂不上边。
偶尔我也会去见路翼,我们一起坐在路边吃小吃,去大排档吃那种最便宜的东西。每一次我们在一起时间都过得飞快,吃着玩着笑着就这样过去了。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烦恼的事情一下子就摆在了眼前。如果开学不搬回宿舍的话,那么我该怎么解释呢?
金主任对我们要求得那么严格,尤其是我一直以前在他心目中都是好女孩,完美得无懈可击。如果要是我长期夜宿不归,金主任一定会追问,到时恐怕我跟于锦兴的关系也会随之被揭露,那么……我不敢想下去。
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如此虚伪。明明都做了,还要拼命把自己包裹成纯洁的圣女。曾经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做了娼妇,还要让人给立贞节牌坊!
是不是像极了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