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话啊!”切——装什么深沉哪!我拿胳膊蹭了他一下。
路翼仍旧眺望着远处,却以一种沉稳深远的口吻对我说:“常笑,如果刚才我说的不是谎话,你会怎么想?”
我原本只当作一时的戏言,却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要当真了。
我一时哑然,脑袋变得像个空壳,什么也话想不出来。
路翼缓缓地把头转向我,凝视着我的脸,镇静地说:“如果刚才我说的是真的,你会怎么想?”
如果那不是谎话,如果那是真的,我会怎么想?我可以一直想下去吗?我和他,常笑和路翼,我们吗?
我渐渐地埋下了头去,不敢去想。
路翼忽然喷笑了出声。
我讶异地抬头惊望着他。
他伸出手轻拍着我的头,哈哈大笑道:“上当了吧你,傻瓜!”
我以为我会气得出手捶他一拳或是踢他一脚,但我却没有。我也跟着他大笑起来。
笑我自己,也笑他。
午餐的时候,路翼在草地上铺了张餐布,把早就准备好的饮料、面包、饼干、鸡腿等等通通摆了上去。
恒恒盯着一系列的美食,不禁惊叹地叫出了声。
“饿了就快吃啊。”我抚着恒恒的笑脑袋,瞧他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馋猫!
“出来玩一玩,感觉还真不错!”路翼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最高兴的当然是恒恒,因为于锦兴工作忙的缘故,他很少有这样这样的机会亲近外面的世界。
“笑笑妈妈,余老师是谁呀?”恒恒接过我剥好递给他的鸡蛋,眨着好奇的双眼问道。
我顿时僵住。
“恒恒怎么会这么问呢?”路翼搂过恒恒笑着说。
“因为我听到笑笑妈妈睡觉的时候经常叫着‘余老师’。”恒恒道。
我低下头,静静地嚼着嘴里的面包。
路翼也没有再说话。
敏感的恒恒似乎看出了大人们的心思,不再像之前那样吵吵闹闹,而是一个人安静地吃着手里的东西。
傍晚我们回到城区时,找了家餐馆简单吃了一顿。晚饭后,路翼把车停在了停车场,并提议陪我和恒恒散步回去。
于锦兴出差还没有回来,我请路翼进去坐一坐再回去,但是他拒绝了,我感觉得到路翼心里对于锦兴依然是排斥的。
我们分别说了声“再见”,路翼转过身,脚步却迟疑了一下,弯腰对恒恒道:“恒恒先进去睡觉好不好?哥哥跟笑笑妈妈说几句话。”
恒恒打着哈欠,乖乖地道:“好,哥哥再见!”然后,转身跑进了家。
我们站在围栏外面,路翼抬头望着天上并不多的几颗星星,似乎在思索着该从何说起。
我默默地站在他眼前,等待着。
“常笑。”他开口叫我。
“嗯?”
“你觉得现在幸福吗?”他望着我问。
“你认为幸福是什么呢?”我反问他。
他没有回答,换了个问题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幸福?”
“我不知道。”幸福二字,对我而言已经遥不可及。
路翼没再就同样的问题问下去,因为再问也问不出结果来。他知道关于幸福我已回答不了。
“你心里还有他么?”路翼沉吟了许久,才问了出来。我看得出,这句话他问得多么艰难。
从路翼的口中听到“他”,我竟有种想哭泣的冲动。
“他一直都在我心里。你知道吗?路翼,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他,梦见以前我跟他那段温暖的日子。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我经常听到他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每次当我回过头,却看不到他。所以我就拼命的在那么多人里找他,可我就是找不到,找不到……”
这些话埋在我心里许久许久了,谁也不想告诉,除了路翼。我想大概只有他能懂吧。
路翼握起我的手,看见我难过的掉下泪,他拥住了我,让我的眼泪洒在他肩膀的衣服上。
我像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一样,靠着路翼,尽情地释放长久以来心中的压抑。如果不哭出来,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被压垮,会崩溃。
路翼,我最亲最爱的朋友。我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很早以前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对余丛保持好距离,不跨过师生的感情底线,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们应该能一直像朋友一样的相交,彼此珍惜,彼此温暖。
可惜,我没有把握好尺度,对他付出了全部的爱,顷刻间让自己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等到自己意识到时,已经太迟,那般深刻的爱再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我们分散了,连朋友都不是了。我再也看不见他,再也不能跟他说话,再也不能感受他温暖的笑脸,再也听不到他叫我“小笨常笑”……
因此,路翼,我们要做一对最普通最平凡但却能无话不谈的朋友。我把我们之间的友情看得那么重要,那么珍贵,我不能允许任何东西将它动摇分毫。这一辈子,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温暖着。
于锦兴回来的那天,给恒恒带了很多玩具,哄的小家伙好高兴,爬在于锦兴的身上又搂又亲。
晚上恒恒睡着后,我回到了客房。正当我准备关上房门休息时,于锦兴突然出现在门前。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于锦兴悠悠地开口问道:“我能进去吗?”
“哦,可以啊。”我打开门。
这是他的家哪,我只是借住的过客罢了。
于锦兴走进来,递给我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铂金项链,上面有坠着颗水滴状的白钻,熠熠发光。虽然我对珠宝不太懂,但我想于锦兴送的一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对不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把盒子递还给他。
他没有接,又推给了我,“你一定要收下,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眼神坚定而不容拒绝。依着他的脾气,如果我不接受,估计今晚我们俩都得站在这耗着。
“好吧,那谢谢你。”我微笑着说。
于锦兴听了,却反而眉间拧起,似有不悦。
我慌张的看着他凝重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