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且慢!”严树向着那白衣美公子一招手。
白衣公子确实是翩翩美少年,身材高挑匀称,秀才服装合体,脸庞清秀绝伦,眉目如画儿,翘鼻樱口,皮肤光洁润泽。更令人称道的是他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从容,超然,气度不凡。
那公子本没有就走的意思,见严树这个英俊的小男孩子叫自己,马上就眉开眼笑:“嗯?”
即便是嗯的一声,他也露出了一线牙齿,瓷白瓷白,犹如一排碎玉。
严树恭恭敬敬地托着刚才准确地接到的那把小小的玉如意,连看都不看,高高地举在头顶上:“公子,下人们怎么配这样高雅的物件?小人不敢和公子开玩笑!”
“玩笑?”二公子士节闻言突然爽朗地一笑,伸手接了玉如意,回转身:“青弟,你也太笨了,连人家小孩子都看出来你是成心耍了,呵呵,你快拿回去吧!”
“嗯,有意思!”二公子身后的老者也对严树微微点头。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公子嫌弃有灰尘脏了如意,就赏了这有心计有勇略的小厮了!”白衣公子嘻嘻一笑。大有深意地盯了严树一眼,背着双臂,昂然走去。
二公子一愣,迟疑了片刻,“哦,既然如此,廉树,哦,你是廉树吧?你就接着!”说罢,把玉如意按在严树的手里。
操场上的家丁们都羡慕地盯着严树手里的玉如意。
就连总教头洪峰的眼里都射出毒蛇般贪婪嫉妒的目光。
严树从容地扫视了一圈儿人,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偷偷一乐,“如此,小人谢过公子的厚赏了!”说罢,还是高举着那柄玉如意,朝着缓步而走还不时回头张望的白衣公子深深一揖,然后跪了一跪。
白衣公子见严树如此,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小子,还蛮懂事儿。”
严树当然不知道,那白衣公子的好奇心更强了。
二公子把手一挥:“胡师傅,我们走吧!家里事情还多呢。”
严树喊了声:“恭送公子!”浅浅一鞠躬,然后快步跑到那个曾经欺负过自己,又被自己拱翻了痛打了的家丁跟前。
那家丁正暗暗咬吸溜着冷气,见严树又来,知道他是个狠人,现在又得了公子的赏识,吓得一紧张,唉呀一声又跌回地面。
洪峰的脸上一寒,说:“你还要干什么?”
张小喜拉了拉严树:“廉弟!廉弟,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料,严树听也不听,径直走到那家丁的跟前,把手里捧的玉如意往前一递:“大叔,请您收下!”
场面上的人全部愣住了。这太出乎意料了!
“是,大叔,请您收下这枚玉如意!”严树再次诚恳地说道。
“你是说我吗?”地上的家丁迟疑着爬起来。
“是啊!”
“哦。”家丁爬了起来,警惕地盯着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今天他们两个家丁的教训都只有一个,----太低估了这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我确实是诚心诚意的!大叔。”严树完全象换了个人似的,温和地把他搀了一把,然后把玉如意按在他伸开的掌心里,“大叔,刚才我们需要使出全部智力来讨取二公子和白衣公子这些主子们的欢心,因此,我下手重了些,请您多多原谅!”
“哦?”全部的人,包括总教头洪峰在内,马上都改变了对严树的看法。
“大叔,这柄玉如意确实应该您得,一来,您是长辈,二来,您确实能打得过我,所以,您当之无愧!”严树恭顺地搀扶着这个家丁,恭维着,温声细语,极尽呵护尊敬。
“这小子!”胡师傅咳嗽一声,和二公子一起回头观赏着这个难得的场面。
“嗨!六十一号!你叫什么?哦,廉树?好!好!好!”遭受重创的家丁一面心有余悸地用一只手抚mo保护着自己的胯下,一面继续吸溜着冷气:“你小子!唉呀1你好大的劲儿!”
严树绝对不会才来这个地方就给自己树立这么多的强敌,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这件玉如意。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想要干大事业的人,必须得有一个好人缘。
当然,严树的吃亏不是阿Q似的被动自我安慰,而是目标适逢明确的进攻。欲取姑予。
“大叔!这么说你不是很恨小的啦?那太好了!大叔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是我见过的最有肚量的大英雄!”严树逮着好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可着劲儿地往外扔。
那伤害还在明显发作着的家丁架不住严树这样凌厉的笑脸和甜言蜜语的攻势,马上昂起胸膛,咬住牙,轻松无比的样子:“嘿嘿,别说了!大爷,哦,不,是,大叔怎么能跟你这小子一般见识呢?是不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哦,这个玉如意嘛,大叔我,这个,嘿嘿,这个。。。。。。”
“大叔,您就收下了!否则,我就跪在您面前不起来!”严树诚恳地说。
“好了,这个!我就却之不恭了,嘿嘿!”老家丁眼睛偷偷答瞟着这枚精致的玉如意,哪里还记得疼痛?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
严树安置了这里,又把刚才胡师傅放在凳子上的一两银子捧起来,一路小跑地走到那个猴子兼麻子的家丁面前:“大哥!大哥!这两银子就请您收下!”
“我?这银子给我?”
“是啊。算是小的给您老赔罪!”
“银子?天啊,一两银子呢!”
旁边的家丁们一起嘀咕着,眼睛盯在那块善良光泽的银子身上。
严树把银子往前一送,放进那麻子手里,再一次恭恭敬敬地三鞠躬:“希望您也大人不计小人过!”
“不计!不计!哪里能呢?嘿嘿,小子!六十一号?你真是一个男人,一个哥们!嘿嘿!你真了不得,哥哥我今天服气你了!”麻子不相信似的两手紧紧攥住银子,不时掰开指头欣赏一眼,快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
“大哥!您的身上还疼吗?”
“疼啊,哦,不疼了!”
严树心里暗笑,嘴上却沉痛无比地说:“大哥,你说主子们好不容易能亲自来观看我们操练一次,咱能不尽心地伺候着?是不是?所以,今天叫您受苦了!”说完,又是一揖。
别看这话软得象水,其实是绵里藏针,因为,这样一说的话,家丁受的罪就全部归结到二公子的身上,把严树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言下之意是,你要真的敢怨恨的话,就怨恨公子得了!
“哧,这小子,有意思得很吶!”二公子眉毛微微一皱,笑眯眯地对胡师傅伸出了大拇指。
那家丁早已被严树的迷魂汤灌得舒舒服服七魂丢了六魄,哪里敢说闲话,再说一门心思都在银子上呢,嘴里一个劲儿地说:“我哪里能记狠你?你才是我的亲弟弟!”说罢,在严树的肩膀上愉快无比地拍了一下。“我亲亲的银子耶!”
家丁们都开心地笑起来,指指点点:“看把麻子乐疯了!他娘的。”
张小喜惋惜地拍了一下巴掌,“可惜,一两吶!”
“以后,我再有了银子就给你!这总行了吧?”严树哈哈大笑着对张小喜说。
家丁们先是一愣,接着就更大声地笑起来。
张小喜满脸通红地吐了一口:“滚!你这个泼皮!”
“哈,假姑娘脸红了。”
家丁们嘻嘻哈哈地开心极了。
严树又走到总教头的洪峰面前,网地上半跪一腿:“总教头,今天都是小的不是,您督促我们练习武术实在是用心良苦,是我们最好最好的老师傅,我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希望老师能重重地惩罚我!就是让我背着一百三十斤的土麻袋我也决不含糊!”
洪峰惊讶地看着跪着的严树,心里早已恨不起来了,爽朗地一笑,把严树搀起来:“好了!你这毛头小家伙,嘴巴里厉害得很!为人也怪有趣!今天看在是公子们的意思份上,我也不计较你了!”
“多谢师傅恩重如山!”严树不忘记又是三个头。磕得脑袋嘣嘣嘣响。
“嗨!”洪峰感慨地说:“你这孩子!麻烦得很呢!”眼光里已经尽是慈爱。
突然,听得后面高楼上掌声一片,也不知道谁带的头。
二公子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对着胡师傅低声说了几句。
胡师傅欣赏地回头看着严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