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既然应碧这么说,我们是不是把那个厨娘和几个证人也一并叫过来,如果应碧言语有假,夏儿必定不会偏袒。”
“也好。赵嬷嬷你去把他们带过来。”
不多时,就有几个在厨房帮忙的媳妇子还有厨娘跟着赵嬷嬷进来。她们一进门,那几个人就跪在了乔夫人面前。
“夫人,夫人还请为奴婢们做主啊。”那厨娘膀大腰圆,看起来十分有力气,甫一跪下就鬼哭狼嚎地喊道。
“你若说实话我自会为你做主。”
“夫人。”说话的是一个帮厨的媳妇子,乔沐夏对她有一些印象,记得她好像是这个厨娘的一个远亲。“早上做完早膳之后,有人来报说新买的大米太多人手不够,我们几个就去后门那里帮着搬米。结果奴婢刚刚搬完了一袋就觉得乏累,靠在了厨房不远处的树下休息——就那时候,奴婢看见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
“那你还记得她在里面呆了多久,又可有出来?”“记得记得”那媳妇子略有慌乱地瞅了一眼身后的厨娘,又磕绊道:“好像、好像是半柱香的时辰。”
“半柱香?那倒是很久了。”乔夫人慢慢地说。
半柱香?乔沐夏在此刻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谎言。半柱香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半个小时。倘若应碧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的话,那这期间去后门帮着搬米的纳西尔也得来回一两趟了吧。
假设应碧在偷东西,那这半小时也太长了很容易被回来的人发现和抓住。可为何之前的证词只是有人看见她进了厨房,真正抓到的时候却是临近中午?
这么显而易见的漏洞和谎言,以乔夫人的智慧,不可能不发现的。
“王厨娘,你也咱们府里的老人了。你再说说。”
“回夫人,中午奴婢去了厨房要准备午膳,结果这个丫头就来了。”厨娘又说道:“奴婢见她手里拿着鹌鹑蛋,又看了一眼之前准备出来要给四姑娘做的鹌鹑蛋花汤,发现那些蛋都不见了。结果这个丫头楞说这蛋是她自己捡的要给五姑娘煮了吃。夫人您还记得,咱们府可是自己有养鹌鹑的。那鹌鹑蛋一定是她拿的,可抓她的时候她还拒不承认!”
乔夫人听罢也未做任何评论,只是闲闲的转着手上的戒指。
时间仿佛静止了,乔夫人不说话,乔沐夏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那个谎言指出来。她颇有些摸不透乔夫人的用意。更摸不透这几个陷害应碧的妇人的用意。
时间又仿佛过了很久。乔沐夏挪了挪有些发酸的腿,她想自己总要迈出去那一步,即便有可能暴露自己一直以来装傻充愣的伪装,但是如果自己始终不走,那永远不知道下一步的方向。
“母亲——”
“夫人夫人,老爷大爷二爷他们回来了,还带了很多的货物呢!”青菊是现在已经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此刻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吁吁一脸兴奋道。
“哦?是吗?”乔夫人也满脸喜色,扶住赵嬷嬷的手,急急地走了出去迎接乔老爷,赵嬷嬷一边嚷嚷让青菊给夫人拿个披肩,一边跟着乔夫人走了出去。
乔老爷这个男人们走路自然是快的,想来乔老爷这一走离开家也有三个多月了,想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乔夫人刚刚走到院子里,乔老爷就带着儿子们进来了。
“妾身给老爷请安。”乔夫人惊喜异常,声音都有些激动。
“夫人快起来、”乔老爷许久未见老妻,也是有些想念。扶起乔夫人,也是面带笑容。“夫人替我照看这偌大的家业也是辛苦了。我给你带了颉州那儿最出名的珍珠粉,你拿回去用用。”
“多谢老爷。”乔夫人难掩喜色,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提什么谢不谢的。”乔老爷牵住乔夫人的手,又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儿子说,“还不快见过你们母亲!”
“母亲。”
“见过母亲。”
乔老爷的大儿子乔沐言和二儿子乔沐轩抱拳鞠躬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乔夫人虚扶了一把,却假装自己感动的满眼含泪。
“有没有通知女儿们,还有泰儿和书儿——我好久未见他们,还真有点想。”乔老爷并乔夫人一起往屋子里走时问道。
乔夫人赶忙换了个含泪带笑的脸:“嬷嬷快去。”
“是。”赵嬷嬷也欣慰地笑了笑,招呼几个丫头一齐离开了。
“咦,这屋里乌泱泱的跪了这么一群人作甚?”乔老爷前脚迈进屋,看见四下里跪了一群妇人,把外厅挤得满满当当,颇有些不愿,又一眼扫到了乔沐夏,语气却更是不善,不过这个不善却变成对着乔夫人了。“天气这么冷,你让夏儿跪在地上作甚?”
“老爷,你可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怎么舍得让夏儿这孩子跪地上,是她执意要跪,求妾身为她的丫鬟分辩——这几个媳妇子冤枉夏儿的丫头偷了厨房的东西,妾身正在为夏儿平反呢。”
“原是这样。”乔老爷的神色好了一些,却忍不住带着一股心疼。他走上前去亲自扶了乔沐夏起身。“夏儿你快起来,你即便不跪着你母亲也会为你的丫鬟开脱的。”
“就是。”乔夫人这时候恰到好处应和。
乔沐夏却没有立时站起来。“父亲,夏儿给您请安。许久不见,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一切都好。”说罢,就跪着行了个礼。
说实话,她自打穿越过来。含若和应碧这俩贴身丫鬟略过不表。唯一对她好,让她有家的感觉的,就是乔老爷。
“好了好了,快起来。父亲倒是都好,不知你这些日子在家做了什么。”乔老爷一见乔沐夏,好像就忘了乔夫人,又差人拿了铺了毯子的椅子来给乔沐夏坐。
乔夫人心里愤恨,趁乔老爷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乔沐夏一眼。
若不是你还有用,我早就……
乔夫人心里有一闪而过的阴霾。
“你们几个,冤枉五姑娘的丫鬟偷东西,还有什么好分辨的!”乔夫人突然变得狠厉,跟刚才一直慢悠悠沉默不语的样子判若两人。“你!”她一指那个最先说话的媳妇子。“你说你们都去后门搬米,又说应碧进去了半柱香。怎的那半柱香你们没人进厨房么。若是她偷东西了抓住她了也就是,何苦等着她再去的时候才叫厨娘抓住?”
“还有你,”又一指那个厨娘。“你说那丫鬟偷拿了四要给四姑娘做汤的鹌鹑蛋。我问你,我们四姑娘几时爱吃鹌鹑蛋了?她不可能让你做这个汤,再者前儿我才听赵嬷嬷说,最近一段时间都吃不上鹌鹑蛋了,因为还没到下蛋的日子,你这怎就知道是拿的我们府的蛋?明显就是扯谎!”
乔夫人眼神凌厉地瞪像那个厨娘。“我要是没记错,这个媳妇是你家的亲戚吧?你们俩串通好来诬陷五姑娘指使她的丫鬟偷东西,你们还不知罪!”
乔沐夏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目瞪口呆。乔夫人画风变得太快,她一时有些不适应。所以她这是为自己说话吗?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那厨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奴婢的表兄在庄子上做事,却生病了。奴婢家里没钱,想给表兄治病,但是无奈……今天中午看见了这丫头脖子上有个玉牌,起了贪念。可是她有喊又叫的,奴婢怕被人知道,只得临时找亲戚串通撒了谎,还请夫人饶命宽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