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虽不是马上猛将,但在三国诸多君王里论武艺除了孙策还无人出其左右,这饭量在当时也算不上是很大,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件惊人的事情了。
李玉祥大喜说:“好兄弟,古往今来能食斗米者哪个不是沙场良将,兄弟日后也必是栋梁之才!兄弟还要吃吗?我叫娘亲再去煮来与你食之。”
不知不觉铁钵里的米饭已经所剩无几。
马俊发现自己的失礼忙道:“惭愧!兄弟大恩实叫小弟无以为报,日后用得着小弟的,尽管开口!”
马俊羞愧无比,只能说几句感谢的话。
李玉祥说:“兄弟,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一知不觉马俊在李玉祥家里已经住了三日,照旧一日一斗米,初时李玉祥还为马俊有这样的‘肚量’而感到高兴,可几日下来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完了!完了!一日吃一斗,一日吃一斗,照这样的吃法就是开饭庄的也不够吃啊,我们穷苦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吃法。家中只有我一人劳动,哪来如此多的钱粮。哎,可兄弟又是苦命之人,我又不能不照顾他,这可叫我怎生处好?!
他决定去问问娘亲的意见,“娘,你也看到马兄弟的吃法了,如今引了‘吃鬼’入门,该如何是好?”
陈氏似乎也猜到了儿子的心事,“后面还有几斗粟米先拿出来挡几日,不行就把娘的衣服拿到当铺先当几钱银子,总之先熬过这几天。你再上街时去各处找找门路,看看有没有适合俊儿的差事。一则解了我家无米之苦,二则可以让俊儿学会自力更生。”
“嗯,娘说的在理,孩儿听娘的吩咐!”
李玉祥也是走投无路,自那日后天天在街上打听,希望找到个能让马俊吃饱饭的活计。
他也想过,要找一个既有钱又有粮的差事是铁定没戏的,照他那种吃法谁还会愿意付工钱,所以只能找个能管饱饭的差事给马俊。
虽然是大海捞针,自己也感觉没多大希望,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
一日,他兴冲冲跑回家来说:“娘,有门路了!有门路了!”
“什么门路?让你这么高兴。”
李玉祥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娘,我闻得离此地五十里处有一座王家庄,庄主王员外家私数万,正要在自己后院起一座大佛堂,估计要营造数月。包工头缺少几名下手,依我看不如叫马兄弟去帮忙,他们一日三餐全管。”
陈氏略有喜意,“这倒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俊儿愿不愿意去做这等下人差事,他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
母子二人正在相谈,却正好马俊小解回来。
李玉祥便说:“兄弟,为兄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俊说:“哥哥有什么话就说,兄弟听着。”
“好,那为兄就直说了。你一日要吃一斗米,以为兄的身家实在是有些不堪重负。你若肯去找个活干就有饭吃了,为兄也不必如此为难。”
马俊心里一打鼓,又是惭愧,又是忐忑。
想我马俊出身豪族,一生也未为食宿钱粮发过愁,今天倒好,还要为此连累兄弟和母亲,真是再世为人难哪!
马俊虽然这样想,却未流露出来,“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门路了?”
马俊乃绝顶聪明之人,猜得出李玉祥如果没找到门路,是断不会和他说这种话的。
“兄弟果是聪慧之人!为兄正有一个差事与你说一下,离此地五十里处有一座王家庄,庄主王员外家私数万,正要在自己后院起一座大佛堂,估计要营造数月。包工头缺少几名下手,兄弟不若去那里暂做一阵,也好有得饭吃。”
马俊问说:“小弟不曾学过造房子,不知合不合适?”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俊的心里极不舒服,要给一个盖房子的包工头当下手,这对他来说不是奇耻大辱吗?
李玉祥笑道:“兄弟,造房子自然有木工、泥土师傅的。找些下手不过是抬抬木头,搬些砖瓦石头等等,我看你身长体大,想来力气也不小,这差事不正适合你?只是这差事没有工钱,包工头只管吃饭,你愿意去吗?”
马俊想,算了,算了,事到如今再也不能拖累兄弟和义母了,只要有饭吃,能活下来,就总还有出头之日。
于是说:“要什么工钱,有饭吃就够了,哥哥什么时候领我去。”
李玉祥喜上眉梢,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拉着马俊的手说:“则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领你同去。”
二人别过母亲,走出草屋,一路行出易天村来到五十里外的王家庄,果真见到有数十人在那里忙忙碌碌。
李玉祥走到一个手提凿钉的石匠面前说:“刘师傅,我把人带来了,你看看还合适不?”
那包工头看了看李玉祥和马俊说:“哎呀,来得太好了!这几日王老爷催工程正催得紧,正愁找不到人手呢,玉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瞧你这兄弟人高马大的想来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啊。”
“那就好,还望刘师傅帮我多多照顾舍弟。你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却从来没干过这类活,要是做错了什么还望您能包涵!”一面转过头对马俊说:“兄弟,以后在这好好做活,做好了说不定庄上主人还要你长留,到时候可就有个‘饭碗’了。我日里要卖炊饼恐怕没什么时间来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啊,有什么事就跟刘师傅说,他和我有一点交情,有困难会帮你的。”
马俊可没想长期在这里做下人,“哥哥请回吧,英杰有朝一日出人投地,再报哥哥与义母的大恩。”
“你能这样想就好,不要太好高婺远,就是古时的商相伊尹也不是做个几年厨子吗?忘记自己的过去,做人脚踏实地最重要。”
马俊一阵感触,每一次李玉祥那看似平淡无奇的话中总是带着世界上最可贵的,足以让人受用一生的哲理。
听了他的话,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不平衡’也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