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俊那日挂了征西大元帅,一扫移魂转世后那事事不顺的窝囊气,又找回了千年前雄心万丈的那种感觉,心下甚是欢快。
然而当他想到妻子小蝶还在家中为他独守空房,心里便不是滋味,于是向汉王请了旨意,准备先回家几天,探望义母与妻子。
“马爱卿,如今军情紧急本是不能准你假的,”汉王道:“不过念你思妻心切,便与你七日。七日之后需得回归,操演人马后,便要起程。他朝得胜归来,朕便与你盖座大元帅府,你把妻小接进去如何?”
马俊道:“微臣谢过汉王恩典。”
马俊不敢耽搁,辞别汉王忙下殿去收拾行装,上了快马,急急往风云庄地界奔去。
不日便到了易天村,看到这个依旧是那么安宁的小村子,他的心中颇为感慨:孤王终于回来了,小蝶你还在等着孤王吗?
他打马行到义兄的草屋跟前,刚下雕鞍,却忽地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惨叫,马俊心下吃惊:好象是小蝶的声音!
他马也忘了栓,赶忙直奔入中堂道:“小蝶你怎么了,你在哪,英杰回来了。”
话刚落音,却看见阮大娘从正房里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满是血水的盆子。
马俊更是心急如焚,忙道:“奶娘,小蝶在哪?她怎么了?这盆子怎么满是鲜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奶娘见马俊回来了,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马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看看小姐罢,小姐她……”
“小姐怎么了?”马俊一边往房内走去,一边问道:“快说。”
阮大娘说:“小,小姐难产,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马公子,你快进去看看她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
什么!!!最后一面!?
“胡说!”马俊冲他大喝道:“小蝶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步跨进房内,直奔到小蝶床边,把过她的手说:“小蝶,英杰在这里,英杰在这里,你要挺住。”
小蝶原本绝美的脸上满是大汗,朦胧中依稀听见马俊的喊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道:“英,英杰。”
在一旁接生的陈氏看她清醒过来忙道:“对,是英杰回来了。小蝶,你有什么话快对英杰说罢。”
“啊!英,英杰,”马俊看到小蝶惨白的面庞浮现出了一抹红润,“小蝶会挺住的,小蝶还要和你一起看咱们的孩子长大呢。”
马俊听了两眼下泪,大喊道:“不!孩子没关系,你要你能挺下来,英杰什么都可以不要,真的。”
“谢,谢谢你英杰,”小蝶用仅有的力气推了一把他说:“你先出去罢,一个大男人呆在这里干嘛,这里自有母亲料理的。”
马俊见他恢复了气色,点了点头,含泪退出房去。
他退出来的时候,李玉祥端了一盆热水过来,递给阮大娘,抬头看见马俊,激动说:“啊呀,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害得为兄快为你们两夫妻担心死了。如今贤妹难产,只求老天爷能大发慈悲,让她度过难关啊。”
马俊说:“英杰不在的这些日子多亏哥哥照顾小蝶,小蝶与我同命相系,他若离我而去,小弟也不思独活。”
“哎,看开点罢,”李玉祥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马俊却道:“若上天真要夺小蝶之命,我愿与天斗!”
大概三柱香的时间后,陈氏和阮大娘一齐走了出来,此时除了她们,没人知道屋内的真实情况。
马俊和李玉祥两个大男人也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用略显期待的目光看着二人。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结果罢?”陈氏说:“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既有一个好结果,也有一个坏结果。”
阮大娘接说:“你们是要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马公子便由你选罢。”
“我不要选!”马俊再也受不了这种内心的折磨,直接奔入房内,一看究竟。
“英杰,你一定很失望罢?”小蝶看见他闯进来低着头说:“我们的骨肉……”
马俊上前轻轻拭去她额头的汗珠说:“没事的,只要你尽快好起来,一切都会没事的。只要你好,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你懂吗?”
“英杰。”小蝶躺在马俊的怀中眼角淌着泪珠说:“可,可母亲说,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你还要我吗?”
马俊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我会永远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谢谢你,英杰。”小蝶心中的愧疚感终于烟消云散,细细地感受着马俊怀中的温暖。
旬日后,小蝶身子渐渐康复,便下了床,亲自做饭给马俊吃。
炉灶旁炊烟袅袅,马俊在一旁心疼道:“蝶儿,你身子刚恢复,这些事情还是让奶娘做罢。对了,为夫有一事想对你说。”
小蝶一边炒着青菜一边说:“我无碍的,有什么事,你便说罢,我听着呢。”
马俊道:“蝶儿,如今你身子弱,哥哥家里简陋,实在不适合你修养,我准备明天带你回岳父家去,你觉得如何?”
小蝶道:“不用了,为妻在此住得惯了,回那大户人家,反而不便。况且……”
“你是担心岳父大人他,”马俊似乎猜到他的心思说:“嫌英杰身份低微,不肯容下我们。”
小蝶轻轻点头道:“官人既已知晓,何故还要做此心思?”
马俊这几天也是太着急小蝶的身子了。这时才拍了一下脑门,微微一笑说:“倒是为夫的不是,竟忘了向娘子说起。其实英杰此次投军,本已当得折冲都校,后来在两湖事迹暂不尽说。只道我数日前杀出重围,行到江州,见了汉王陛下,后来在大校场比武夺了帅印。如今已然做了征西大元帅,困龙已升天,不日便实掌兵权。要起大队人马前去两湖破虏平蛮,诛杀逆党了。”
小蝶听了半信半疑说:“官人,我是在做梦吗?”
“哪里是梦,”马俊从怀中掏出一方红绸包裹的印信道:“娘子且看,帅印在此,岂能有假?”
“真的!”小蝶看马俊拿出‘物证’,满心欢喜。
毕竟,她是在逃命的情况下,急急匆匆离开家里,和马俊来到这里生活。叫她怎么不思念家中母亲和大姐,她日夜都想着马俊能够早日功成名就回来,好带她光明正大的回去,让爹爹对马俊刮目相看。
如今这些似乎在一夜之间都全部实现了,她心中的那份欢喜,真是任何词句都难以形容,任何比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远远便看见那座早已竣工的大佛堂,小蝶坐在马俊背后抱着他的腰说:“英杰,我不想这么快看到爹爹。不如我们先去大佛堂看看罢,我要先拜谢佛祖能让你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马俊笑说:“好,为夫也正想感谢观音娘娘。”
“感谢什么?”
马俊道:“感谢她赐给我一个如此贤惠、美丽的妻子。我还要感谢她让我们又能够在一起。”
“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