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毕竟是现代人不习惯骑马,没过一会便觉得大腿内侧磨得生疼,腰背也很酸。他暗自下决心剑技不一定要练好毕竟贵族不是要经常搏斗的,但是骑术一定要练精通,在这个时代骑马太重要了,就像在21世纪开车一样。
周博想到哈桑作为一个商队领头肯定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而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正好找他了解现在的情况,免得不知天下事。周博侧头对并排而行的哈桑道:“哈桑,你行商这么多年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
哈桑自豪地道:“回大人,我行商三十年可以说是行遍天下。东到花刺子模的撒麻尔干西到两西西里都有过我的足迹。”
周博道:“哦?那你觉得哪座城市最为繁华?”
哈桑道:“我最爱的是耶路撒冷,但是它经历的苦难太多了。现在论起繁华,我觉得还是大马士革。书中写过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天空,大马士革与它齐名。当年圣者穆罕默德去到那里,只在卡辛山上远远望着大马士革,没敢进城就离开了。后来他向从者解释说:人生只能进天堂一次,大马士革是人间的天堂,我要是今生进了这个天堂,来生怎么能进真正的天堂呢?”
周博听了心中有种冲动要给哈桑讲讲现在南宋的繁华,讲讲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卞州的临安。但是想想又忍住了,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接着道:“大马士革,如果有幸一定要去瞻仰一下的。哈桑!你知道的,我有些失忆。你可以给我讲讲现在的天下大势吗?越详细越好。”
大概是很久没人向哈桑请教亦或是一个贵族的垂询让他很兴奋,哈桑开始滔滔不觉地说起来:“如你所愿大人!我们现在所在的耶路撒冷王国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建立的。大约100年前我们塞尔柱人入侵拜占廷帝国的小亚细亚地区引起拜占廷皇帝的恐慌。拜占廷皇帝向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求援。乌尔班二世趁机以解救上帝子民收复圣地耶路撒冷为借口在拉丁国家掀起了十字军东征运动。远道而来的十字军在叙利亚西部沿地中海的狭长地带建立了几个以耶路撒冷王国为宗主的十字军国,包括伊达沙国,安条克公国,的黎波里伯国。现在耶路撒冷王国的国王是鲍德温四世,一个虽然患有麻风病但极有雄才伟略的君主。在1177年,阿尤布王朝君主撒拉丁终于完成了以埃及为大本营,大马士革为政教合一中心,整个叙利亚伊斯兰世界为羽翼的基业,并与拜占廷帝国达成和平的协议,完成了他远交近攻的战略构想。一切的一切都在为夺取永远的圣城耶路撒冷而准备,在他眼里,耶路撒冷王国已经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人物。 然而准备充分的撒拉丁却在蒙吉萨之战里惨败给仓促应战的鲍德温四世,当时鲍德温四世仅有16岁。不甘心失败的撒拉丁在两年后也就是今年又卷土重来。在泉水谷与鲍德温四世的大军对峙许久,撒拉丁无法占到便宜,于是双方缔结两年的休战协议。被称为沙漠之王的撒拉丁终于被拒绝在耶路撒冷国土之外。现在信奉上帝的耶路撒冷王国与信奉真主的伊斯兰世界正处于短暂的和平中。但是在边境还是经常有小规模的摩擦,并不太平。”
听了哈桑的回答周博现在对耶路撒冷地区有了一个大致轮廓上的认识。对于撒拉丁周博在21世纪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伊斯兰世界千百年来所崇敬的一代雄主,就算在西方世界也倍受尊敬。在21世纪大名鼎鼎的基地组织头目本.****与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的偶像就是撒拉丁。而鲍德温四世周博则没听说过,一个在历史上名气不甚很大的人可以击败一代雄主撒拉丁,他还身患麻风病,当时还仅有16岁,说明他真不简单。
想着周博又问道:“你们穆斯林怎么可以自由出入十字军建立的信奉上帝的耶路撒冷王国呢?”
“哦,这是因为鲍德温四世开明的政策。”哈桑答道:“只要交过税,他允许任何肤色、任何信仰的人到圣城朝拜、经商。当然军队除外。”
想不到这个鲍德温四世确实很有政治头脑,在耶路撒冷搞开放无论是实际利益还是政治利益都要比封闭把穆斯林赶尽杀绝要大得多。周博开始对这个击败撒拉丁的神秘麻风病国王充满了好奇,他想不要说是耶路撒冷,就算有一块在前往耶路撒冷道路上的领地就发了,光收收税,卖卖东西就财源滚滚了。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忽然响起低沉剧烈的马蹄声。哈桑和突厥人都是面色一变,警惕地拔出了弯刀。哈桑向周博解释道:“听马蹄声应该是重甲骑兵,请大人小心。”
周博也拔出长剑以防万一。商队的西面扬起一大片烟尘,一队大概十多人的骑士排着整齐的队列向他们奔来,虽然人不是很多,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周博心里说不出的害怕,紧握剑柄的手中也满是汗水。他想起在前世的书中看过的一句话“即使是一个重甲骑士冲锋起来,声势也是极其惊人的。”他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书中所写的感觉了。前世那些国产古装战争片都是骗人的,骑起来轻飘飘没一点压迫的感觉,美国大片或许能真实表现古装骑士的气势一二。
最前面的一个手持十字三角旗帜的骑士高声喊道:“我们是耶路撒冷国王禁卫军,前面的撒拉森人止步,接受检查。”
听到喊声哈桑长嘘了一口气对周博道:“没事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把剑收起来吧。”
周博也松了一口气,归剑入囊,接着问道:“禁卫军为什么喊你们是撒拉森人?”
哈桑答道:“西方的基督徒把东方的各民族穆斯林统称为撒拉森人。”
等那群禁卫军奔近周博发现他们的装束竟然和尸堆里的人差不多。都是身穿锁子甲,外罩绣有巨大白色十字架的黑底长袍。经周博仔细观察不同的是他们的领口、袖口都绣着金色树枝状花纹,而且从他们脖子上露出的锁子甲来看他们的锁子甲是用更为细小的铁制圆环相套编制而成,工艺更为复杂,防护能力也应该更好,大概只有自己身上的这件可以比得上。
哈桑驱马上前迎向他们,一个看似为领头的没戴头盔的骑士朗声道:“最近这一带经常出没撒拉丁的轻骑斥候,所以王命我们严加盘查,请你出示文件。”周博看这个骑士是棕色长卷发面容粗旷中又带着秀气,应该是西班牙意大利一带的南欧人。
哈桑把王国签署的通关文牒等文件呈交给那个骑士,那个棕发骑士又问道:“你们是突厥商队?大马士革来的?”
哈桑恭敬地答道:“对对,我们是要去开罗。”
棕发骑士边翻看文件边向商队这边看来,忽然他发现了周博,于是有些奇怪地指向允知锐问道:“那位先生是谁?他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哈桑有些为难地答道:“这个...大人,我也不清楚啊!那位大人大概是没马了或者有了变故,遇到我们后要求和我们一起去耶路撒冷,但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哦,这个样子!”说着棕发骑士把文件还给哈桑,策马来到周博面前。周博一看棕发骑士朝他过来心立刻就慌了。心想都是基督徒,不会把我怎么样吧?要不要告诉他们尸堆的事?尸堆里那帮阿拉伯穿着的人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撒拉丁的轻骑斥候了。
棕发骑士在马上微微一点头礼貌地对允知锐道:“尊敬的先生,您为什么和撒拉森商队在一起?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可否告知我您的身份与姓氏?”
“这个...”周博支吾着说不出话,额头有点冒汗了。难道告诉他我是21世纪拍戏的,意外地被你口中所说的撒拉森人炸死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说了你也不会信,说定还会被抓到宗教裁判所上火刑柱,或者钉到十字架上。想到这个周博更是汗流浃背。难道告诉他那个尸堆?然后就说自己是受重创失忆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个贵族模样,应该不会有什么破绽的。
正想着突然一个禁卫军骑士指着周博高声道:“托蒂大人,那不是戈弗雷男爵家的小少爷奥斯赫蒂吗?”
“哦?”名叫托蒂的棕发骑士转头对那个骑士道:“你能确定吗?”
那个骑士答道:“千真万确!大人,我用我骑士的荣誉发誓。前年的时候我还在塞普路斯岛见过他!”
托蒂?周博有些听得有些郁闷了,怎么这个棕发骑士和21世纪的球星罗马王子托蒂一个名字?仔细看长得竟也有些像,怪不得刚才觉得他是意大利来的。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托蒂阁下,你的全名不会是法兰塞斯科.托蒂吧?”
“恩?”托蒂有些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罗马长大的?”周博又接着问道。
“是啊,你怎么都知道?”托蒂更吃惊了。
周博心里惊讶丝毫不比托蒂少,他想不道这个时代的托蒂竟然和21世纪的托蒂同名同姓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太惊奇了。再仔细看看竟然张得也有几分相象,周博差点就下马问他要签名然后合影留念了。他只能支吾道:“这个嘛...我看见你后忽然脑子里蹦出的,这个...大概...大概就是上帝的旨意吧?”周博急中生智想把什么都往上帝身上推总没错。
托蒂虽然很不解但还是道:“也许吧!奥斯赫蒂。”心里也对周博这个奇怪的少年也留下了一些好感。
“我知道你的父亲戈弗雷大人派人去塞普路斯接你回耶路撒冷,按理现在你应该已经到耶路撒冷了。怎么你会在这里?还和撒拉森人的商队在一起?”托蒂接着问道。
周博心里想我在这个世界上叫奥斯赫蒂,还多了一个叫戈弗雷的便宜老爸,是个男爵应该不错。在绿洲那死了这么多耶路撒冷的骑士,看样子有必要告诉托蒂。而以后只能称自己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想着周博道:“这个说来话长。”接着奥斯赫蒂把自己从沙堆里醒来失忆一直到现在碰到耶路撒冷禁卫军的事大概地说了一遍。
托蒂听得脸色铁青道:“哦...我的上帝!你失忆了?戈弗雷大人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者,上帝会保佑你的!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
周博也学着向托蒂一躬身道:“谢谢你的祝福。至于以前的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托蒂道:“会好起来的,上帝与我们同在。等回到耶路撒冷相信你可以慢慢找回记忆。而现在我们需要去看看那个尸堆,它在哪?”
周博道:“在这北面的一个小绿洲,我带你们去吧!”
托蒂道:“好的奥斯赫蒂,我们可以同行!”接着朝哈桑那帮突厥人喊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
哈桑表情很为难,指了指允知锐道:“大人...,那匹马是阿拉伯纯种马,还没付钱呢!”
托蒂嘴里嘟囔着:“可恶的撒拉森人。”说着丢给哈桑一大把金币然后朝禁卫军喝道:“我们走!”
一阵烟尘呼啸而过只留下哈桑的商队和地上的几个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