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境很美,很温馨,他竟然因此放松了警惕,直到一缕幽香吸入鼻中,他还使劲吸吸鼻子,本以为是红薯的芳香,却不料……他心里暗叫不好,浑身却已经无力。
季玦闭住呼吸,试着运行体内真气,那香似乎不是什么上品,他只觉得真气略滞,不过,要逼出来药力,也不是很难。
这时,只听一声门响,一股青草的芳香走到自己的床边,季玦听到莫离喃喃自语,说什么不怪他,感觉到她的杀气,季玦已经逼出体内的毒,欲要擒住她,却忽然感觉莫离跌进自己的怀中,而自己也忽然失去知觉……
“你是说,外面的那个女子要杀你?”黑天眨眨自己的桃花眼。后来莫离反倒被迷晕,那这后来的人到底是救季玦,还是……黑天皱皱眉,他没有听错吧,那么个可爱率真的女子杀人?
“你没有说错,不是你要拧断人家的脖子?”问题要一个个解决,黑天想起莫离的一双眼睛灵动清澈,只这一双眼睛,就可以想见,此女子必是人间绝色,若是别的男子,怎忍心下这般重手?这家伙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看那女子肿着的面颊,就知道这一路没少遭罪,不过,他更好奇,那女子为何想杀他?他为何还留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在身边?
季玦面色阴沉,山寨的日子是他此生最耻辱的记忆,即使和黑天杜宇他们过命的交情,他们也从没有说山寨中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现在是虎狼山的寨主,我灭了虎狼山寨,杀了她老爹,夺了她的清白,她不想杀我才怪。”季玦薄薄的嘴唇吐出的话,却差点没把黑天震晕过去。
“等等,别的咱不说,你说你夺了人家的清白?”黑天打断季玦,季玦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季玦身为将士,御下最严,连抢夺百姓的财物,都被他打上一百军棍,那种****妇女的,更是直接推出去斩首,虽说这不是在他的军营,可是他自坏军规,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黑天身上杀气陡现,这个女孩绝对不能留,她太危险了,季玦会毁在她的手里的。
“王爷,还有他手下的将士都知道。”季玦淡淡地道。
季玦的回答让黑天惊在当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季玦冷冷一笑“你以为皇上召我回京为地是什么?皇朝不稳,他急需拉几个掌握实权的人做自己的心腹,我季玦岂是任人鱼肉的?”季玦眼睛闪着寒冽的光芒。
“皇上为公主妹子选驸马,偏在此时招我进京,我不得不防。”季玦黑曜石般的眼睛,盯在手中的茶碗上。
“你这叫自掘坟墓。”那里有人会为了一个可能,就自毁长城?
“不说别的,****妇女,这一条就够死罪,你以为你是谁?”黑天难得的脸上的笑容不见,皱眉道。
“话虽如此,可是这人若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又当如何?”季玦端起茶碗,茶盖轻拨茶叶,配上他那儒雅的相貌,倒真像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妻子。”黑天发现自己的思路真的跟不上季玦,她……山贼,他的妻子?
“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黑天低吼。
季玦眼似寒潭,“你以为我活着的动力是什么?精忠报国,屁,我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着,人挡杀人,魔挡杀魔。”
他的父亲一辈子精忠报国,得到了什么,叛国投敌,自己惨死不说,妻儿都不能保全,若不是当今皇上的爹爹,他的娘亲又怎么会落入莫邪那个禽兽的手里?
季玦走到古琴前,坐下,调整了一下琴弦,一手磅礴大气的曲子在他手下流淌,曲中留露出的杀气让黑天不寒而栗。
季玦浑身被巨大的杀气笼罩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季玦吟道。
皇上又如何?要是挡住他复仇之路,他反了他,叛臣逆子又怎样?皇上已经把这罪名定在他身上一回了,他还在乎再多一回么?
周围古董架上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黑天一惊。
“将军,不要弹了。”话音未落,古董架上的瓷器裂纹向疯长的树苗一样蔓延,一声声瓷器的碎裂声音响起,黑天看了看周围的古董架,欲哭无泪,跌坐在紫檀椅中,不想,那椅子看着完整,实则已经松散,又怎能禁得住他这般实打实的坐下,那椅子顿时四分五裂,黑天措手不及,竟然就坐在了地上,黑天来不及呼痛,就见一旁的古董架子如同散了架一般争着向他砸来,黑天顾不上思考,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躲开架子,却见那个肇事者悠哉悠哉地躲在一旁看着他出丑。
“季玦。”黑天咬牙,不就是没有让他砸古董么,也不用这么报复自己吧,这和砸店有什么区别。
虽然,名义上是朋友,可是,黑天一直喜欢称季玦为将军,此时想必是恨极。
“果然是上品。”季玦看着一地的碎片,悠悠道。
漠视黑天的愤怒,季玦甚至还啧啧两声,似乎称赞这些瓷器的破碎的声音如同风铃般悦耳。
“你这是在要我的命。”黑天移开古董架子的残骸,捡起一片片的瓷器碎片,眼睛里雾气氤氲,声音有些颤抖,这几年的心血呀,就这么毁之一旦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带季玦在这里谈话,直接在一片旷野谈好了。
“身外之物,何必如此在意?”季玦淡淡地道。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瓷器最易和琴音共鸣?今天如此做,就是为了给黑天当头一棒。
“将军,没有这些身外之物,什么也是做不了的。”黑天拿起一片碎片。
要是没有这个古董店,光靠他那点俸禄,怎么收集情报?简直是痴心妄想,说他沉迷,沉迷怎么了?人这一生总要有点追求吧,他把工作转变成兴趣,这也错了吗?
“十万两也买不到的珍品呀,就这么没了。”你说他能不心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