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一僵,很是不情愿,然而秦宿言身上的气势太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只得悻悻地松手,退开两步。
舒瑾忍不住暗自摇头叹息,向小柔投去极为同情的一眼。
然后兀自转回脑袋,认真地对那位青年重复道:“这位师兄,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那姓邓的青年看了眼秦宿言,眼中满是忌惮,见他没什么表示,便犹豫着准备接过舒瑾的弟子牌。这下小柔又不乐意了:“邓师兄!你别帮她……”
她倏地住了嘴,秦宿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转而看向一脸看戏状的舒瑾:“倒是很少看你出来,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你那个跟屁虫小相公呢?”
还不是因为你和他不对付吗?舒瑾默默在心里吐槽着,一边翻了个圆润的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秦宿言点了读表情猜心理活动的技能树,他嗤笑一声道:“呵,放心,就冲你那护犊子的模样,我不会动他。”
秦宿言这人虽然是个妖孽,倒是从来都是言而有信,舒瑾顿时放心了些,想了想又有些不满:什么叫护犊子?
那厢秦宿言悠悠接道:“你这样就是护犊子。”
舒瑾:“……”你怎么又知道?
“你那张脸上写得不要太清楚。”
还不等舒瑾恼羞成怒,一边那个小柔的姑娘已经开始焦躁起来了,她虽然骄横,眼力见还是有的,这两人一来一去的,显然是很早就认识了的。这让她很是不安,本以为秦宿言来了会给她撑腰,谁知道这厮根本就不按剧本走!不行,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好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她!
“秦师叔……”
还没等到她说完,秦宿言对着她冷冷道:“你是谁?怎么还不滚?”
小柔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秦宿言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厌恶和冷漠。如果说舒瑾只是让她小小地丢了次脸,秦宿言就是狠狠把她的脸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她顿时红了眼眶,跺了跺脚道:“你们别想就这么算了!”说完飞快地离开了。
舒瑾一脸感慨:“哎,你媳妇跑了,不追?”言语之中满是调笑,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这个时候不戏弄一把秦宿言,以后可就不一定有了。
秦宿言闻言深深地瞥了她一眼,也不解释,抬脚准备离去。
舒瑾赶紧叫住了他:“哎,你等等,我,我待会儿有样东西要给你。”
秦宿言脚步一滞,挑眉看她:“你想毒死我?”
“……”
舒瑾觉得自己真是混得太差了,原来她在这厮眼中如此不堪。
然后她看到秦宿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顿时恨不得抄起怀里的守魂佩狠狠糊他一脸。
还好她尚存着一些理智,转头不去看他,深吸一口气,向着邓姓青年第三次重复:“这位师兄,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那邓姓青年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宿言一眼,双手接过弟子牌,问道:“舒瑾?从没见过你啊,炼气几层了?”
舒瑾眨眨眼,道:“金丹期……”
咚!嘶——
邓姓青年手里的弟子牌滑到了桌子上,身后的队伍里传来一阵抽气声。
“……什么?”
舒瑾有些尴尬,只得重复了一遍:“金丹期……”
又是一阵抽气声,那邓姓青年拿起掉在桌上的弟子牌,小心地询问道:“不知,师妹年岁几许?”
有些莫名其妙,但舒瑾还是老老实实道:“来年春天便满十五了。”
抽气声一声接一声。
“登记个弟子牌你问她年龄做什么?”秦宿言有些不耐地出声。
邓姓青年看了眼秦宿言,不由得想起这位仁兄更为变态,十五岁都金丹中期当上戒律院的执事了,忍不住抖了抖,当即在弟子牌上写画了几笔,然后递给舒瑾道:“这位……师妹,麻烦你把真气输入其中,等上面的金丹二字发光便算登记好了。”
舒瑾信手接过照做,不一会儿,金丹二字发出了炫目的白光。
“这就好了?”舒瑾看着目瞪口呆的邓姓青年问道。
还不等那青年回应,她便被一股大力拽走,顺着握在手臂上的手看去,果然是秦宿言,她甩了甩,没挣开,只得作罢。
无言地看着少年的背影,舒瑾惊讶地发现这死小孩居然这么两天就窜得比她还高了!
唯一的优势都没了,这让她很是失落。
低着头唉声叹气的舒瑾没有发现,前面的拽着她秦宿言飞快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愉悦,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了他精致的耳朵。
两人都沉默地走着,秦宿言始终没有放开手,这让舒瑾有些尴尬,牵手什么的和你的设定不符啊反派君!
不知道是不是秦宿言连这句吐槽也听到了,他停下了脚步,缓缓放开了手,手中的空虚感让他无意识地紧握了一下拳头,然后看着舒瑾道:“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吗?”
舒瑾还在尴尬中,不敢正视秦宿言,取出守魂佩递给秦宿言:“这个,你收好。”
看着眼前静静躺在舒瑾手中的玉佩,秦宿言一愣,呼吸都乱了:“你,这是,给我的?”
这送定情信物表白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舒瑾开始觉得头疼了,她烦躁地走上去,把玉佩往秦宿言手中一塞:“对!给你的!废话这么多!”
正准备撒手,却又发现手被紧紧地握住,舒瑾一脸呆滞地望向两人交握的手,她看错了吗?为什么秦宿言的手在抖?
有些恍惚地看向秦宿言的脸,却发现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舒瑾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秦宿言,飞扬的眉罕见地平和了下来,不再带着嘲讽的眸子里充斥着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情感,眸子黑得几乎要将她吸进去,薄唇紧紧地抿着,昭示着它的主人极为挣扎的内心。
最近舒瑾看到了秦宿言很多不一样的一面,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她的心倏得一紧。
正当她有些兵荒马乱,溃不成军的时候,秦宿言缓缓地阖上了眸子,放开了她的手道:“我不要。”
舒瑾一愣:“为什么?”
秦宿言瞥了她一眼,哂道:“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舒瑾再次为自己在秦宿言眼中的不良形象抓狂:“我不是有求于你,我只是……”我只是什么?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被宋天夺舍了?我怕你日后遭受心魔折磨之苦?我怕你被宵利用和李若相斗?我怕日后不得不和你刀剑相对?这会让我,觉得难过……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说,这些对于秦宿言来说都是未来的事。就算她说了,他会信吗?舒瑾没有这个自信,她又算是秦宿言的什么人呢?充其量也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同门而已……
“你只是什么?”秦宿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
舒瑾张了张嘴,道:“我知道了一些事……总之这个玉佩你收着,以后你会用得上的。还有,要小心宋天。”
秦宿言的瞳孔一缩,抓住她的肩头问道:“宋天?你知道了什么?”
肩头被捏得生疼,舒瑾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很担心你。”
抓住她肩膀的手一僵,接着又是一紧,最后无力地放下,秦宿言的语气又恢复了原来的嘲讽:“你担心我?我秦宿言又算是你舒瑾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又是担心又是送礼的?”
舒瑾的心一揪,熟知游戏剧情的她很清楚,虽然秦宿言表面张扬,实则一直以来的遭遇让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来得脆弱,所以经常会有自我厌弃的倾向,这让她很是心疼。
她忍不住道:“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秦宿言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她点点头:“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你,李若和师父便是我最为亲密的人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虽然一直吵架就是了。
秦宿言道:“那个李若也只是朋友?”
虽然有些奇怪这时候特意拎出李若来说是几个意思,她还是点了点头。
秦宿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忽然又笑了出来,他笑得很开怀,笑得舒瑾一脸莫名其妙,这厮该不会是疯了吧?最近一直有点不对劲来着。
过了会儿,似乎是笑够了,秦宿言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含笑走向一脸看蛇精病的模样的舒瑾,他随手撩起她掉在脸颊旁的一缕碎发,细细别在耳后,然后凑近她,道:“舒瑾啊舒瑾,你不懂,这不够,我要的,可不只是这些。”
舒瑾看着眼前放大的秦宿言的脸,大脑滴的一声,当机了。
“呵呵。”秦宿言笑了笑,拿过舒瑾手里的玉佩,道:“不过,暂时这样也好,作为朋友,这块玉佩我先收下了,我一定会好好地,贴身带着。”
说完,拍了拍舒瑾的脑袋,离开了。
另一边,舒瑾整张脸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她被调戏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舒瑾同志顿时满面通红,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树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