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当了“男兵头”
1998年7月,年仅15岁的江林蔚以优异的成绩从宁化第一中学考入福建艺术学校三明分校。高挑的个头,扎实的舞蹈功底,使她在三明艺校显得出类拔萃。
一个偶然中透着必然的机会,让她到武警福建总队文工团当了一名女兵。
入伍后,她被分配在女舞蹈班。过了两年,作为业务骨干转了士官。这时领导要她当男舞蹈班的“兵头”。这在文工团建设史上还是头一遭。
团党委这一安排,在官兵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在团里,男女舞蹈班向来在交往上有原则,有人说:“女兵能管好男兵,猪都会上树。”
她的任务是负责男兵班的业务训练。刚开始,男兵不服气,经过团领导动员,思想虽然统一了,可心里仍有疙瘩。
江林蔚在校时是出名的泼辣妹,同学们都敬她三分。管理女同学对江林蔚说自然不在话下,但面对业务素质都不错,个头年龄都比她大的男兵,心里没底。男兵虽觉不快,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面子上还得接受。刚开始,双方在小心地磨合,不久,几个调皮的男兵向她出招了。
一次排练抗洪的舞蹈,剧中有一个抗洪官兵扛着沙包在数秒内踩过十来米人梯的情节,由于这个动作要求快,技巧性高,几名男兵还没踩过一半便倒下来。如此连续数次,江林蔚急了,扯开嗓门训斥,几位男兵也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演了。
这情景让江林蔚措手不及,她来不及细想大喊一声:“看我的!”扛起沙包,越上十几名男兵肩膀叠成的人样,还没走到一半的她,几名男兵故意摇动肩膀,把她重重地摔了下来。
看着幸灾乐祸的男兵,江林蔚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强忍住已溢出眼角的泪水。
晚上,她趴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这时一位老兵告诉她说:要制伏男兵,就得有“杀手锏”。什么“杀手锏”,这位老兵没告诉她,只是说,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她想了三天,终于琢磨出自己的“杀手锏”:练出本事,让男兵服气。
自从几位男兵给她下马威后,心里也忐忑不安,担心她给他们穿小鞋。没想到,当她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丝毫没有“修理”他们的意思。第一句话就让男兵们感动不已:“我带兵方法有不对的地方,以后请大家多提意见,我们一起把男兵的业务抓上去!”
此后,江林蔚学会了如何与男兵沟通,男兵更是为这位大度的女班长抱以感激之情。
打铁需要自身硬。江林蔚明白这个道理,平时除了带兵外,其余的时间都投入到训练场。本来功力扎实的她,业务基础突飞猛进。在训练场上,只要是对手戏,总会亲自做示范,有时为了讲解一个动作,常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慢慢地男兵被这位女班长的精神所征服,业务水平也扶摇直上。
2006年7月,全军开展4年一次的基层文艺调演。武警总部在基层文工团选一批优秀节目参加全军业余文艺会演。时任宣传部副部长的凤一飞在福建总队调研时,被江林蔚的艺术思想和热情的工作干劲感动,于是把一件反映基层官兵信息生活的作品交给了江林蔚,说这是件好作品,现代感强,但难度很大,限定她在10天时间,完成编排任务。
看完本子后,江林蔚犯难了:这是一件既要重新构思,又要在录音、排练和舞美找到新突破的作品……
仅仅10天,能来得及吗?
再难也要拿下,男兵班信心十足。
男兵的决心给了江林蔚信心。她反复与剧本原作者沟通,与演员们探讨研究,把突出“基层兵味”作为创作方向,并在两天内完成了节目的构思。
对道具的制作又是一个考验。她请了专业人员设计网页,喷绘后,又找到福建省歌舞剧院的舞美老师设计了电脑框架,在制定换布景方案时,她用手工的方法,完成了高达两米的显示屏的屏保切换,仅两天时间把这个难关攻克了。
接下来就是排练的问题。可是演员的素质参差不齐,7名演员中有3名刚入伍,且没有一点表演基础的战士,要在短时间做到边唱边演,难度可想而知。
她和男兵都豁出去了,每天5点起床,下半夜睡觉。每次江林蔚亲自在场,在排练中逐个讲解角色的特点,手把手指导每一个形体动作。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枯燥的排练中,节目排下来了,在规定的时间如期完成。
当武警总部宣传部领导看完这个节目后,感到十分惊讶,凤一飞副部长说:超出想象,“女教头”不简单。
节目参加大赛后,获得武警部队二等奖,这是男舞班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演兵场上胜须眉
在一些官兵眼里,生活在歌舞声中的文工团演员在舞台上独具魅力,在训练场上却只会花拳绣腿,然而,江林蔚带的女舞班以事实改变这种看法。
武警福建总队在条令学习月期间,总队组织直属分队和机关共9个代表队举行队列比赛。江林蔚被指定为女舞班指挥员。接到通知后,在家休假的江林蔚匆匆赶回部队。
文工团官兵平时主要进行业务训练和演出,队列基础不好。
领导给大伙打气:别让人说我们文工团只会演戏,练出个样子给部队看,证明练兵场上咱们也是好样的。
团里专门请了教练,规范两个班的队列动作。从没当过队列指挥员的江林蔚第一要过关的就是指挥口令。看着开始连口令都叫不清楚的女兵班长,一位外单位的干部预测说:文工团队列比赛非垫底不可。
这可惹恼了文工团男女两个班,江林蔚和女兵们主动把训练时间从每天的6小时,增加到8小时。
由于训练时间长,天天扯开嗓门喊口令,江林蔚发起了高烧,练队列的女兵有的也生病了,有的两脚磨出血泡。
所幸,教官是个“老队列”,给她制订了一套科学方法。按照这个方法,她和全班人员很快渡过了适应期。特别是江林蔚几次带病组织训练的精神,带动了全班战友,大家主动克服困难,做到轻伤不下火线,队列动作日渐走向成熟。
功夫不负有心人。20多天后,女兵以协调整齐的队列动作,在政治部会操中取得第一名,赢得参加总队比赛的入场券。
总队比赛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一天,总队领导、机关干部和参赛的数百名官兵云集基地训练场,九个代表队分别以良好精神面貌接受检阅。
女兵班一出场,让官兵眼前一亮:饱满的精神充满着自信,整齐一致的动作彰显女兵风采。
最后,评委们一致打出了场上的最高分,以绝对优势夺得第一名。
“文工团女兵能拿第一?”很多官兵不相信这是事实。
事实是不容怀疑的,她们的确用自己的实力打败了所有男对手。以致很长一段时间“文工团女兵班拿第一名”成为武警总队议论的话题。
也有人形容江林蔚是“穆桂英”领着女兵上演兵场,胜了须眉,大获全胜。
“女特警”原是文艺兵
自从参加全国“CCTV”电视小品大赛后,江林蔚被不少人认为是“女特警”。在春晚节目审查时,著名小品艺术家蔡明曾认真对她说:女特警也参加春晚节目审查来了,不简单啊!
作为舞蹈演员的江林蔚怎么会同女特警联系起来呢?
话还得从她演的一个小品说起。2006年6月,著名编剧、导演王宝社应邀来福建采风。在厦门支队,随行的文工团曲艺队长单柏林,在王导的指导和授意下,创作了以厦门支队反劫机中队打破默契实战训练的情景。为了增强喜剧效果,作品中安排了一个女特警队员与男队员对打的戏。
通过一番挑选,江林蔚作为最佳人选担任女主角“雷敏”。
女主角的要求就是要有过硬的武打功夫。演好这个角色,头一个需要解决的就是武打问题。
导演请了总队特勤中队的士官班长当教练,他一人徒手对付过五个小偷,曾参与擒获特大毒枭刘招华。
教练说,要把散打练到家,得花上三五年时间。
而导演给江林蔚学会散打的时间是5天,与对手配合默契,戏要演足!
起初,江林蔚被摔得遍体鳞伤,疼得受不了,戏也上不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导演和教官找到了让江林蔚短时间内成为“雷敏”的窍门。根据戏中情节,安排了20多个戏中能用的散打动作。
第一天训练苦,但新鲜,不觉得累。第二天,当江林蔚起床时,坐不起来了,两腿似有千斤重。一到排练场,教官要她绕着排练厅跑上几十圈。此时,她连走路都不行,怎么跑?教官似乎并不理会,大喝:跑!江林蔚被教官架势给吓了,腿才迈开一步,就听“吧唧”一声,趴在地上了。教官一把拽起她来说:“再跑!”她摸着磨破的膝盖,像是受委屈的孩子,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跑完后,酸痛的两腿恢复正常了,这时江林蔚才明白了教官为什么要她多跑的道理。
这一天她不仅学会了对打动作,还利用自己软功好的特长,设计了几个配套动作,让导演和教官吃惊,导演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丫头好样的。
两个月后,他们参加央视春晚节目的审查,导演又请来北京特警学校的教官专门辅导了半个月,这时江林蔚的武艺大为长进,俨然像个武打明星。最后,审查节目时,央视的一位大腕评价说:“女特警”上舞台来了,表现不错。
回忆起这段经历,男对手傅国栋说:江排长受苦了!
(原载《海峡姐妹》20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