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为活命而战
凯奇连爬带滚的向山下跑，他心里明白以那些人的箭术只要出现在山头，自己无遮无拦的只能是一个活靶子，死路一条。只有率先跑到山下借助山下的树林才有可能逃命。一边奔跑凯奇心中一边在暗骂：他奶奶的，过路的也要灭口，这帮人真是混蛋。本来他对厮杀双方并没有任何好恶，谁对谁错谁生谁死他根本不在意，虽然对那穿着雪狼皮大衣的青年觉得顺眼，但并没有强烈到有任何帮忙的想法，更别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冲下去拼命了。
半年的快速成长期，凯奇显然还没有培养出足够的正义感，除非他认识的在乎的人，否则象这样陌生人在自己面前厮杀，他感兴趣的是双方的厮杀是否精彩是否刺激。若非黑衣人反过来追杀自己，他恐怕还会继续兴致勃勃的等待最后的结果。当然，受老杰克的影响，如果下面被围攻的是美女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来是看戏的，这一下子要上台拼命，境遇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凯奇一边拼命奔跑着心里则不断的问候着黑衣骑士的爹娘，诅咒他们生儿子没屁眼。从这个时候他还有闲暇咒骂那些追杀的人来看，他的神经实在粗得可以。
都说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那到也未必，瞧凯奇现在在雪地上飞奔的样子，根本就是一头雪地飞狐，上下蹿跳利落至极。雪地中奔跑最是困难，看上去和别处没有两样的面没准就是一个雪坑，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能掉进去。而凯奇似乎有一种野性的直觉，每一脚都能踩中坚实的地面，快速纵跃奔跑如履平地。
当两个黑衣骑士从并不陡峭的山坡爬上山丘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凯奇正要消失在山沟中的背影。情急之下两个人两把弓同时搭弓射箭，黑色的羽箭闪电般的袭向凯奇的后背，在两个黑衣骑士的目光中，凯奇的背影忽然翻倒，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射中了？
从那倒地的姿势倒是很像，两个黑衣骑士策马向凯奇倒地的方向奔去。这边的山坡比那一边陡峭了许多，两个骑士都不敢快速奔驰，但即使如此没有几步还是一名坐下的马匹马失前蹄一脚踩入雪坑中，啼鸣一声一头扑下。好在马上的骑士见机反应速度快紧急中撑着马鞍跳下才免去和战马一起摔到。
另一个骑士见状也不敢继续坐在坐骑上了，翻身下马，两个人拔出战刀沿着凯奇留下的脚印继续前进，但饶是如此费的时间也比刚刚凯奇多了许多。
凯奇伏在雪坑中暗暗叫苦，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硕大的雪坑，四面无遮无拦，爬出雪坑距离十步之外就是树林，可是只要跑出去就是活靶子。凯奇可没有信心可以象刚刚那样好运可以再一次躲过对方的羽箭。刚刚两名骑士搭弓射箭的时候、凯奇正跑到了雪坑前，弓弦声响情知不妙的当机立断向雪坑中扑到，“嗖、嗖”声两支羽箭左右擦着头发射入雪坑积雪之中。
将后背留给两个神射手，凯奇自忖自己还没有发疯，所以他留在了雪坑中没有鲁莽的立刻爬出雪坑向树林奔跑。
可是继续留在雪坑里显然也不是办法，在两个骑士越来越近了，凯奇努力开动脑筋思索着可能摆脱困境的办法。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处于这样关系生死的危急时刻自己的表现是多么的出色，一点没有普通人惊慌失措、恐惧不能自制。甚至黑衣骑士马失前蹄的时候，他还有心思幸灾乐祸：他奶奶的这种山坡还敢策马，摔死你们两个兔崽子！
敌人越来越近，有限的时间内凯奇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脱身的办法，咬咬牙：“他奶奶的，拼了！”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战魂，凯奇的目光落在插在积雪中两支羽箭的箭尾，心忖：即使拼命，也不能以卵击石的盲目送死。
风一般扑过去，拔出羽箭，脱下身上的兽皮外衣裹起一堆积雪看起来仿佛是人趴在积雪中，露着后背在外面，再将两支羽箭插上。“扑哧”两声羽箭轻松的插入大衣之中。
“乖乖，这箭可真是厉害。”凯奇惊讶。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连忙爬到雪坑的这一侧，背仰贴在雪坑边上，使劲将自己印入积雪之中，左右手扑腾扑腾胡乱拨了写积雪掩盖在身上。当然不能完全掩盖住身形，但有那个兽皮大衣吸引注意力，对于凯奇所在的位置至少会有瞬间的忽视。
只要瞬间就够了。
两个下了马的骑士来到了雪坑前，看到了插在兽皮大衣上的两支羽箭，但是两个人并没有贸然的跳下雪坑检查那大衣下是否是他们要射杀的对象――大衣上没有血迹！
凯奇匆忙间如何能够顾得了大衣上是否有血迹，但是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一左一右的两个骑士都在他战魂可以遍及的范围之内。
雪坑中突然积雪暴起，漫天的雪片一个人影自雪坑中弹身跃起。雪花迷住了两名骑士的眼睛，但是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挚剑挥舞连连后退。
但是晚了，凯奇手中战魂闪电抡出一个圆弧“扑哧、扑哧”两声，一个黑衣骑士的双腿自膝盖以下被齐齐的斩断，另一名骑士因此得到了缓冲的时间，格挡住长刀后退到了战魂控制的范围之外。双腿被砍断的骑士惨叫一声落入了雪坑内，凯奇毫不怜悯，顺手一刀战魂并不锋利的刀刃从他脖子上划过，好大的头颅冲天飞起远远的落到雪坑外面的洁白无瑕的积雪上。失去了头颅的脖子倒在雪坑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坑地的积雪融化染红。
跃出雪坑的凯奇乘胜追击，挥刀继续向剩下的一名骑士攻去。
杀了对方一个人之后，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只有赶在对方支援的人到来之前杀掉眼前的对手才有活命的机会。
“噹噹噹……”连续的刀剑交击声，火花闪烁，黑衣骑士连续挡了凯奇拼力的十几刀劈砍，每一刀都是势大力沉，十几刀挡下来他连连后退了十几步。生死关头天生神力凯奇每一刀都使足了全力，不敢有丝毫的保留。如此一番狂劈滥砍，倒确实令骑士一阵手忙脚乱，但很快骑士便摸清了了凯奇的底细，连连后退了十几步之后，窥准时机一剑便破去了凯奇狂攻。刀剑交击对方突然增大的力道令自己几乎无法握住手中的战魂，紧接着一股炽热从握住战刀的刀柄传来，那感觉仿佛是自己正握着一把烧得通红的钢铁。剧痛之下，凯奇差点忍不住将手中的战魂扔掉，不过总算千钧一发之际还没有忘记手中的战魂是自己保命的唯一凭藉。靠着无上的毅力凯奇强行忍耐住了剧烈的疼痛，将手中的战魂握得紧紧的，可是身体仍然忍不住一阵剧烈的颤抖。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疼痛消失之后凯奇悄悄的看看自己握刀的手，还好，并没有烧伤烫烂。除了疼痛，那股奇怪的力道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
心中大定，心思活泛的凯奇便开始寻思原因，看到对方剑上那荧荧的光芒心中忽然明白：他奶奶的，这就是斗气吗？
此刻骑士已经完全掌握了凯奇的底细，可谓胜券在握。可是想起自己刚刚的狼狈和倒在雪坑中同伴的尸体，黑衣骑士心中大恨，反倒不那么急着一剑结果了凯奇。
“唰唰唰……”几剑之后，凯奇身上立刻凭空增添了增添了几道伤痕。尽管凯奇还在奋力的挥刀劈砍，但在对方灵活的身法脚步移动下，自己的战刀根本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到，几刀完全劈在空处，使错了力道那难受的感觉姑且不说，单是他劈在空处后难以立刻回招防守露出的空档就足以令他送命了。若非对手不急于取他的性命，凯奇身上可绝不止增添几道伤痕那么简单。
“小兔崽子，你还横吗？”黑衣骑士快意道，“跪下来磕几个响头求饶，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凯奇紧咬着牙一言不发，双手持刀一刀砍去，去势汹汹似乎要将内心的怒火都灌注在这一刀之中。黑衣骑士轻松的闪过了凯奇的这一刀。对于已经修炼出斗气的骑士而言，凯奇的劈砍无论气势多么威猛都威胁不到他。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死在这样一个完全不通武技的门外汉手中，骑士忍不住怒火中烧，手中长剑一抖便又在凯奇的肩膀上添了一刀血淋淋的伤痕。
肩膀给花开一个皮开肉绽的伤口凯奇连眉毛都没有眨一下，脚下飞起一脚，地上飞起漫天的雪花向黑衣骑士迎头罩去，同时看似威猛的一刀倏然收回，以更快的速度迎头向骑士，同时怒喝道：“去死吧！”
凯奇突然的变招着实让大意的黑衣骑士措手不及，斗气虽然厉害，但并不能阻止雪花进入眼中。措手不及之下，黑衣骑士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但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加之事前有教训在先的黑衣骑士并非毫无警惕，凯奇的战魂并没有如愿将对手劈成两半。
“噹！”刀剑交击声。千钧一发之际黑衣骑士听风辨音横剑格挡了凯奇力破万钧的一刀。
这一次刀剑交击双方谁都不好受。凯奇是天生神力，战魂的重量是普通战刀重量的数倍还多，在凯奇全力的劈砍之下，这一刀的威势力破万钧可是一点也不夸张。黑衣骑士仓促变招单手横剑格挡本身就吃亏不少，向上格挡相对于向下劈砍的劣势不言而喻，不过他修炼的斗气是无法撼动的优势。刀剑交击，黑衣骑士鼓足全身斗气勉强抗住了剑身承受的非人的巨力，而握剑右手的虎口却禁不住巨力的冲击爆裂开来，鲜血迅速染红了握剑的右手。握着长剑，黑衣骑士连连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刀锋剑刃交击之处，材质优良的长剑也禁不住崩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而凯奇的情形则要惨多了，刀剑交击狂喷一口鲜血的他直接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到雪坑之中。好久没有没有动静，看样子不死也差不多了。
黑衣骑士心有余悸，他没有想到一个没有斗气不会武技的普通人也能够给他如此大的威胁。这个家伙的天生神力真是得天独厚，如果学会剑法习得斗气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惜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啪”嘣口的长剑突然断裂开来，掩住半张脸的面巾也突然分成两半。黑衣骑士心悸：刀的劲风就如此厉害，如果对方身怀斗气，自己这刻应该已经脑袋分成两半了吧。好厉害的小子，黑衣骑士心中杀机倏然大盛：这样的小子让他在这个世上多存活一刻都是威胁。提着断剑他就要上前再补上一剑。
黑衣骑士走到雪坑前向下看的时候，入目看到的确实一张讥笑的脸，而后看到的是对方手中已经张开的弓，上面一支羽箭正对准他。黑衣骑士心中大叫不好，飞速后退。但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弓箭的速度，“嗖”他脑门一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羽箭穿过黑衣骑士脑袋留在他的额头上！
看到羽箭穿透对方的脑袋，雪坑中躺在地上搭弓射箭的凯奇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浑身力气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虚弱的躺在地上。刚刚那一箭已经耗去了他最后一分力气，如果没有命中他就只有躺在地上等死了。不过他现在的情形距离死并不是非常遥远。浑身上下皮开肉绽的伤口不说，刚刚刀剑交击的反震之力就已经足以令他浑身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浑身仿佛被火烧过了似的疼痛难耐。对方的斗气虽然还有修炼到可以外放形成剑罡的境界，但接物传递还是没有问题、刀剑交击之际反噬的斗气顺着战魂涌入了的凯奇的身体，在他的体内肆虐过后方才消散。如今躺在地上的他口鼻间鲜血溢出，双眼双耳也有丝丝血线，面目可怖至极。
虽然浑身疼痛得恨不得就此死去，但凯奇毕竟还没有活够，他知道继续躺下去可就真的死了。奋起全身的力气，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先从积雪中拉出自己的兽皮外衣，抖去积雪将自己裹起来。冰天雪地中穿着单薄的衣服生死搏杀的紧张关头不觉得，松懈下来冰寒刺骨的寒风立刻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威力。
外衣后面的两个洞让他心痛不已：“奶奶的，这可是老子仅有的一件大衣。”一口血红色的口水吐在了旁边的无头尸身上，凯奇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无头尸体是自己的杰作，喉咙一阵干呕紧接着腹中一阵翻滚，“哇……”趴在地上一阵呕吐，“我杀人了？”粗鲁的少年失魂落魄的跪在雪坑中。生死关头根本由不得他选择，但厮杀过后面对被自己杀死的对手，刚刚悍勇无比的少年却却吐得一塌糊涂。“他奶奶的，这就是杀人吗。老头子果然是骗人啊，什么一怒拔剑快意恩仇，靠……”又是一阵狂吐。
抹去嘴角的鲜血和呕吐的痕迹，凯奇拄着战魂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呕吐过后血液里面野性毕竟占了上风，对于宰杀这两个对手，凯奇不会有任何愧意。浑身的疼痛让他心头的恨意重新熊熊燃起，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杀人灭口，我丫丫个呸的，老子先送你们两个下地狱。斗气有怎么样，还不是给老子宰了。哎哟……”最后一声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发出的痛叫声。
弯着腰将大衣的扣子扣好，战魂不轻的重量平时不觉得怎么样，这个时候也觉得异常沉重几乎难以把持。不过凯奇对战魂实在喜欢得厉害，和对手蕴涵充沛斗气的长剑正面硬捍之后刀锋竟然没有一点嘣口，显然不是一把普通的战刀。艰难的将战魂系到背后，凯奇心忖：是该给战魂配一把刀刀套了。
军队中只有骑士使用的剑才会配剑鞘，士兵使用的重剑、双手大剑都是不配鞘的。至于平民使用的刀更加是不会。究其原因只有一个，省钱！于是迪拜公国的酒馆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男人们敞开喝酒，他们凳子旁边搁着刀。普通人为了携带方便有时候也会给自己的刀或者剑配上皮套。战魂并不锋利的刀刃倒是不用担心会皮套没法装下。
将战魂缚到身后，凯奇弯腰顺手将地上的弓箭也拣起来背在身上，无头尸身上那一壶黑色的羽箭也没有放过，扯下来就拴在自己腰间。对于这黑色的铁胎硬弓他可中意得很，和自己黑色的战魂正好相配，而那黑色羽箭的锋利也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种好东西可不能放过。从死人身上拿东西他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没有人告诉他不应该！想了想，地上那把完好的长剑也没有放过，连上骑士腰间的剑鞘一起收起来：带给阿贲，省了他再去买一把。同样的剑被自己的战魂一刀劈成两半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倒是有点拿不出手了。
天知道，这可是上好的骑士剑。被砍断完全是战魂更出色而凯奇的蛮力也实在太大了。
两名黑衣骑士留在山坡上的战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在额头中箭的黑衣骑士旁边站定，用嘴轻轻的推动死去的主人。
“好畜生，你倒是忠心。”凯奇赞道，牵过缰绳艰难的翻身爬上马背。战马训练有素，但显然并没有被训练陌生人爬上马背的时候应该反抗，马背上的凯奇一带马缰便“滴溜溜”向前跑去了，方向当然是山坳中阿贲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