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z字形深洞,由于特殊的地形结构达到了百分之二百的传音效果,刚才的笑声在我们听来格外清晰,就连青铜棺内部也发出了兵戈相交的铿然之音,我心想这下还搞毛啊,清朝的《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过:移尸、走影、走尸之流,魂去魄存为僵尸,以拘人饮血为患,又有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因时而异,因地而不同,也有诈尸之说,用现在的科学解释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生物静电现象吧。
只因我平日里只在书中见过鬼怪之流,何曾下过墓冢亲身经历,这一吓也算是非同小可,只觉得定然是我们的生人阳气激起了棺中尸变,那厉鬼一旦脱身而出,咱手里没个趁手的黑驴蹄子,恐怕降他不住。
我告诉陈婉君:“咱们朋友兼战友,今日首攻四平失了利,宜应保存geming力量,暂且收兵寻个妥帖去处,现在八成是棺里的老祖宗诈了尸,咱们虽然有枪有炮,若是等它出来去硬拼也是不值当的。”
陈婉君说:“你应该多读点书,老祖宗有些话是不值得相信的,世上不可能存在什么僵尸,至少我是不信这些,只不过我也吃不准这青铜棺有什么玄机,我看现在还是尽快找到我爹他们是正经。”
这下我顿时就不干了,我生平最怕别人说我无学问,牛脾气一上来,胆子也大了几分。我对陈婉君说:“陈小姐是喝洋墨水长大的,可咱也是工农阶级红卫兵,也不信牛鬼蛇神那一套,你起开,待我开了这口铜棺,今日就是真有个什么千年大粽子,碰见了我郭六一也活该他倒霉,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砸了他娘的。”
手上作势在那棺椁顶上重重一拍,那棺椁虽然是铜的,奈何年代久远,早就腐朽了,夸啦一声脆响棺顶陷出一个碗口的空洞,霎时间冒出股紫黑色的气体,弥漫住了我们所处的狭小空间,那气味也说不上十分难闻,像是杏仁的苦味,却没杏仁的提神效果,闻多了只觉得胸闷难耐。陈婉君忙用袖子沾了水去掩口鼻,还不忘扔给我条湿毛巾,责难之情溢于言表。我暗暗汗颜,那曾想过铜棺这么不结实?
我接过毛巾摆摆手,示意没事,就在这瞥了一眼之间,我却看见暗影里,陈婉君的右肩膀上显现出了一个枯黑干瘦不似活人的女人脸,那桀桀怪笑的面容看得让人心底发毛。我张嘴本要待言,想起一直作祟的厉鬼笑声,本着英雄救美的原则,”百式冲锋枪“保险一上,手起枪落,当即打了他一梭子。
陈婉君反应也快,见我暗递了个眼神,就势避开,一百八十度回旋,从拉栓,抬枪到开火,好家伙,三秒之内,标准的战术动作,三八步枪枪身长,后坐力也大,一个女人能把这半个世纪前的古董枪玩的这么溜,真不简单。
同时暗室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枪口焰火照得瞬间通明,那枯瘦的身影连中数枪,如此近距离之下,子弹的惯性也大,黑影风吹落叶般向后倒了去。发出簌簌的沉重落地声。
我担心那鬼东西不死,走上去端着百式冲锋枪还要给它来一梭子,陈婉君目力过人,拦住我,走上前去并打开手电筒,看了良久道:”奇怪,你看他的舌头,这东西死之前就被摆在这儿,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人鱼,也是《淮南子》中所说的鲛人,我曾经在法国卢浮宫参观过关于人鱼传说的油画,据说这东西声如小儿啼,有四足,形如鳢。“
我看着这货被打烂的脑袋,咂了咂嘴道:”这人鱼被拔舌作灯芯度万年不灭,亏咱老祖宗想得出来,可惜还是灭了。“
我告诉陈婉君:”秦陵地宫传说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北京故宫都没有这稀罕东西,若是弄一只完整的人鱼回去,也能值老鼻子钱。“至于古墓里的长明灯我也见过,是从周口店那儿倒腾出的稀罕货。这种长明灯是双层莲花状结构,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特制灯油,灯芯用醋泡制,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不过这种灯用料不如人鱼灯宝贵,自然不能万年不灭,其灯往往在封陵后不长时间就熄灭了,原因是密闭的陵墓中缺少燃烧所需的氧气。”
陈婉君摇摇头笑道:”古人妄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人鱼灯万年不灭,谁又见过,就是我们现在见到的....。“陈婉君边说边隔着手套将人鱼口中的灰烬搓了一点往鼻尖一闻,顿时脸色大变道:”不对,这人鱼灯不久前刚熄灭。”
我拍着棺椁盖子打趣道:”咱们还真遇见了鬼吹灯,这儿再不可能有其他人了,难道还会是棺材里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