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山像一条白蟒,盘桓在草原上逐渐延伸向远方。
据说当年大月氏君主狩猎,途径此地露宿,天资聪明的君主熟谙中原的星相学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
君主夜观天象,日察地理,发觉乌拉山地形状似仰卧的罗刹女,其位于大月氏境内,极不利于自己建国,为了防微杜渐,必须建庙镇罗刹女四肢,那乌拉山之上黑水湖乃罗刹女之心脏,湖水系妖魔之血液,必须填塞以断其血路,建庙宇以镇压。
于是君主回去后号召牧民在乌拉山上白羊背土填湖,大兴土木广建庙宇。可是未过百年,大月氏到底是亡了,君主遗民被腾格尔所遗弃,远迁北域,成为传说中的不死国。而大月氏遗迹早已随年代更替化作一缕云烟灰烬,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就在山脚下,马儿拖拽着马车实在无路可走,我们只好给马匹上了马鞍替它们解下套索,四个人,四匹马,除了陈伯年老骑马外,我和亮子,陈婉君女士都是徒步上山,行礼工具什么的都是交给马驮着。
可是马显然被什么给惊着了,抬头打着响鼻,原地乱蹬错步,蓦的嘶鸣一声,任是你提缰挥鞭,它也不肯进山一步,前蹄腾空抬高一跃,大有脱缰而去之势。亮子见拉不住,怒了,鞭子照着马儿的屁股蛋子啪啪啪的抽了三下,可这也不顶用,马儿铁了心的不进山。
陈伯下了马脸色也有点发沉,拉住亮子道:“算了,把这些马放了,让它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行礼咱自己背着,上山。”
陈婉君说:“牧马是有灵性的,山上也许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仙人呈露盘所指引的不死国归途就在这乌拉山方圆五百里,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大家小心着些。”
我听到陈婉君女士这句话,体会到了其中含义,我灵魂中的一个阴影似在消失。我说不出这一路行来这未知危险的恐惧压在我心头是多么沉重。“
现在,我内心里是真的高兴,于是学着蒙古礼节,右手盖住左胸,俯首祈祷上苍:”感谢腾格尔。“惹的陈婉君小姐抿嘴偷笑。
亮子挥鞭将马赶回了草原,回身对我道:”郭六一同志,普列汉诺夫说得好:一个拥有某种才能的人如想对社会发生影响,必须使他的才能比别人更适合那个时代的社会需要。陈伯这次出来带着你,是看中了你的本事的,待会儿可要好好表现啊。“
我心想我能有什么本事,一个人是否能更适合社会的需要,并不取决于他的臂力,拳头,屁股口径,而是取决于他的头脑,邓爷爷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知识改变命运,可我这人读书不多,知识不够,技术勉强,唯一的头脑一旦遇见了性命之危还不如亮子手上的马鞭好使。希望到时真正面临难题需要我解决时陈伯不要失望。
马奶酒是没法儿带上山了,蒙古茶却早已喝完,我们把马肉羊肉一收拾,每人身上带了点,马奶酒装在蒙古车上停放一边。
我们就要上山,可在我抬头一瞬间,我却分明瞧见一条影子在雪雾中,转过一道山石,倏忽不见。
我说:”有东西。”好家伙,陈伯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人,枪,准星,三点一线,动作干净利索,亮子立马挡在了陈婉君女士身前,那反应也是真快,冬天的雪地里有什么危险那都是说不准的。
真正用枪的老鸟五百米以内都不是用眼去瞄准,那眼睛都是观察着四面八方,心到手就到,枪成了身体延伸的一部分,指哪儿打哪儿,标准的神枪手。陈伯就是这类人。
亮子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没看清,一伙人凑在一起又小心翼翼的跟上去看,转过了山石,果然见雪地里一排足印。
有五个很清楚的爪指,隐约还能辨别很长的爪尖,整个痕迹大小像一个点心匙。在雪地里有规律的分作两排,一直延伸到了一块凹地才消失不见。
陈伯收起枪眯眼道:”是狼。“
陈婉君女士补充道:“蒙古狼,草原上最狡猾凶狠的动物,一般群居,腾格尔赐予了这种动物惊人的耐力和血性,几乎和草原牧民一样,高居在蒙古草原食物链最顶端,我们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