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这群日本女特工与士兵们对峙,后来与杨惠和袁小林打斗的时候,守卫在这个道口的士兵完全被她们所吸引,而给另一小队人马留下了可趁之机。他们由李梓楠带领着从两百米开外探照灯照不到的地方悄悄摸了过去,然后快速来到仓库山洞对面的菜地里。这个地方早有两盏探照灯来回扫射,把山洞前一百米的区域内照得一览无遗,这队人马只好暂时匍匐在菜地里。在李梓楠带领的这队人马中,除了阎奎等八九个人外,还有唐震武和他的大弟子石泽平。
今天晚上在婚宴上,李梓楠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到房里睡下。晚宴过后唐震武和大弟子石泽平也摇摇晃晃地来到李梓楠所在的房间,躺在了床上。这间房很大,看样子是一个班的宿舍。除了他们三人外,还睡了八九个人。到了午夜时分,李梓楠首先从床上爬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听到他的咳嗽声,其他那八九个人几乎在同时都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来到他的床边。李梓楠便在黑影中向他们布置即将实施的行动方案。
正当李梓楠把任务布置完,准备下令出发时,唐震武从床上坐了起来,轻声说:“李善长,你不够朋友!”说完下了床,朝他们走了过去。
听到唐震武说话,这一行人大吃一惊。阎奎正要掏出飞镖朝唐震武射出,却被李梓楠伸手拦住,向他耳语道:“此人能不杀尽量不要杀!留着有用的!”
待唐震武走到跟前时,李梓楠轻声说:“唐老板何出此言?”
唐震武凑过来轻声说:“李善长明明要去弄点家伙嘛,却把兄弟我给撇下了!”
李梓楠笑道:“原来唐老板也有此预谋?”
唐震武说:“我们走镖之人,要是有几杆枪的话,腰杆子就硬多了!”
李梓楠说:“行,那我们一起去弄吧!但要听我指挥,统一行动!”
唐震武说:“没问题!我只要能弄到枪就好!什么都听你的!”
李梓楠说:“好,我们出发!”
于是一行人翻出窗外,往北而去。刚刚摸出营房区不久,山岭上就传来枪声,紧接着,营房内就传来呐喊声。几乎在同时,营房区四周的“村庄”亮起了几盏探照灯,探照灯一律对着营房区。这时,只听见钟田的声音在大喊:“道友们,他们要暗算我们了!大家不要慌,我们有神功护体,听我指挥,快冲!”
李梓楠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摸索着往前走。正走着,突然发现左侧两百米开外的大路上有一些人被困在那里,有士兵在对着这些人喊话。李梓楠知道是余华莲和红姐她们在吸引警备队的注意力,而唐震武却不知道肖明玉她们也在那里。他们赶紧猫着腰往北挪动,并迅速穿过大路,朝仓库山洞方向摸去,来到现在这片菜地里。
仓库山洞的上方,左右各装有一盏探照灯,把山洞外这一片照得雪亮。当四周的枪声响起之后,战士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
阎奎趴在李梓楠身边,问:“李善长,冲吧!”
李梓楠说:“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阎奎眼一瞪,骂道:“八嘎!你怕死?”
李梓楠侧过脸来,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阎胡子,你少跟老子耍横!老子要是怕死就不来了!”
唐震武一听惊问道:“李善长,他是日本人?”
李梓楠没有回答唐震武,而是带着命令的语气对阎奎说:“你马上带两个人先去把那两盏探照灯干掉!”
阎奎瞪了他一眼,叫上了两个人,匍匐着往左前行,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李梓楠两眼一会儿盯着探照灯看,一会儿又回头朝山溪的方向看。大约过了五分钟,突然听见“啪”的一声,仓库洞顶左侧的那盏探照灯应声而灭,山洞门外这片区域暗下来很多。这时山洞口方向传来“哒哒……”一阵机枪声,从洞外左侧的工事里吐出一条长长的火舌。机枪声响了一阵又停了下来,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仓库洞顶右侧的那盏探照灯也应声而灭。工事中的士兵显然有点慌了神,两面的工事里就像炒爆豆似的响起了机枪声,四条长长的火舌把洞口前的这片区域全部覆盖住。
这时,唐震武悄悄向石泽平招了招手,石泽平匍匐着爬到他身边。唐震武凑在石泽平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石泽平点了点头。机枪响了一阵又停了下来,接着就亮起了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往这片区域扫射。突然,只听见左边工事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一把手电熄灭了。石泽平趁这当儿,以飞快的速度往左侧跑去。接着,又听见一声惨叫,又一把手电熄灭了。这时,其他手电也都同时熄灭了,工事里又响起了机枪声。
一个同善社的人对李梓楠说:“李善长,什么时候进攻?”
李梓楠说:“再等等!”一边说,一边往身后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就在这时,从东面快速来了三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人,其中空着手的那个就是浦峰寺的海云和尚,另外两个人左臂弯都夹着一个小包,右手提着手枪。海云和尚轻声叫道:“李善长!藤野君!”
李梓楠轻声应道:“在这里!”
海云带着两个夹包的人来到李梓楠身边,说:“李善长,爆破手来了!”
李梓楠说:“好!准备进攻!”
他的话音刚落,从三营营部方向传来一阵马达轰鸣声,一队摩托兵急驰而来,在菜地后面的大道上停住,然后把摩托车转个方向,把所有车灯朝这边照过来。在一阵枪栓响声过后,只听见武思廷的声音在大声吼道:“赶快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李梓楠一见,赶紧一挥手,说:“快!冲过去!把山洞门炸开!”那两个夹着炸药包的人猫着腰,一边开枪,一边开始往山洞口冲。唐震武一见,来不及细想,疾步上前,在一瞬间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炸药包,使劲往身后的菜地里一扔。大路上的官兵不明就里,以为是这边扔的炸弹,三营柳营长大喊一声:“卧倒——开枪!”于是枪声大作,炸药包被枪弹击中,引起巨大的爆炸声,把菜地炸出一个巨大的弹坑,整个这一片笼罩在烟雾中,正好挡住了大路上官兵们的视线。李梓楠赞道:“好,干得漂亮!大家赶快往里冲!”
那人炸药包被抢,回过身来向唐震武开了一枪,被唐震武一闪身躲过。他正要开第二枪时,却听见李梓楠在称赞他,于是不再开枪,一脸茫然地盯着李梓楠。天黑,李梓楠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趁着烟雾一个劲地往里冲。唐震武见那人不再开枪,于是跃起身,闪电般地冲到另一湿衣人身边,一把又夺过他手中的炸药包,再次往外扔出去。又引来一阵枪声和炸药包的爆炸声。
这一下李梓楠惊呆了,他回头望着唐震武,怒道:“你他妈的把炸药都扔出去了,等会拿什么炸山洞门?”
唐震武也不答话,一下窜到他身后,以迅疾的手法朝他咽喉击去。这时李梓楠才明白过来,他闪身躲过这致命一击,骂道:“你他妈的原来是奸细!”说着与唐震武激烈地对打起来。
左侧的阎奎见烟雾笼罩了这一片区域,他心里正暗暗高兴要往里冲时,却被一个人从黑影里冲出,拦腰抱住,把他从头顶上扔了过去。他一下子不留神,被来人摔了个倒栽葱,摔得眼冒金花。他正要爬起,却又被来人飞起一脚踢中左肋,他惨叫一声,捂住左肋动弹不得。来人正是石泽平,他得到师父命令之后,便悄悄来到离阎奎不远处监视着他。见他要趁烟雾往里冲时,飞身上前抱住了他。
正当石泽平要上前对阎奎再下重手时,头上却被一硬物重重一击,倒在地上。击倒他的是阎奎带去的两个日本特工。他俩用石块击倒石泽平后,来到阎奎身旁,问:“藤野君,没事吧?”
“八嘎!支那猪!把老子的肋骨踢断了!你们快冲进去!解决掉机枪手,掩护爆破手把大门炸开!”阎奎一边骂一边指挥他们,但他却不知道爆破手带来的两包炸药已经被唐震武给抢夺过去扔给大路上的官兵给打爆了。
“哈依!”两个日本特工应了一声就往里冲。这时石泽平刚好苏醒了过来,正好看到日本特工要冲进去,他一咬牙站起来,朝他二人扑过去,抱住了其中一人,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个赶紧跑回来帮忙,拼命地用拳击打着石泽平的头部。可石泽平任他击打,直打得头破血流,脸肿得像面包。那阎奎说:“算了,别打了,他中了我的毒镖,早死了!”原来就在石泽平站起来往前扑去的那一瞬间,阎奎向他腿上射出了一镖。镖射得并不深,因为阎奎此时肋骨已被打断,手臂上的力度不大,但由于他的飞镖上涂有剧毒,所以石泽平中镖后不久就逐渐地没有了呼吸,但他双手紧紧掐住下面那人的脖子,直到他断气后也不松手。
这边唐震武与李梓楠打得正酣,四下枪声全部停了下来。原来警备队那边见这边打了起来,武思廷赶紧命手下不再开枪,因为姚逸才早晨在会上对他们说过,他的两个师兄和师弟都隐蔽在敌人身边,伺机擒拿几个元凶。见这人身手如此了得,他知道肯定是其中一位,所以怕手下开枪会误伤了他。而这两个后来的湿衣人则担心开枪会伤了李梓楠,也不敢向唐震武开枪。李梓楠见场面僵住了,于是边跟唐震武打斗边对其余的人说:“你们别管我,赶快趁烟雾未散冲进去!想办法把大门弄开!把兵器库炸掉!”
当这一群人往山洞大门冲过去时,工事里又响起了机枪声,把他们压在山洞前的坪场上不敢动弹。这时,李梓楠边打边把唐震武往山洞口方向逼去,于是工事里的机枪担心射伤唐震武又停了下来。武思廷在大路上看穿了李梓楠的阴谋,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铁喇叭,大声说:“那位义士,你不要再跟他缠斗,赶快离开,让我们来解决他们!”
唐震武这时也看穿了李梓楠的阴谋,于是虚晃一招想抽身出来。可被李梓楠看透了心思,他根本不让他有抽身的机会,一招狠过一招,招招都是往他身上致命处招呼。唐震武根本脱不了身,于是也大声喊道:“国军弟兄们!你们不要管我了,尽管开枪吧,打死这些狗日的!”
可是武思廷怎么能这样做?他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在大路上来回踱步。唐震武见情况成了这样,于是将牙一咬,不再躲避李梓楠,同时自己也用了致命的招式,化掌为刀,朝李梓楠的颈部插去。当李梓楠一记重拳落在他的左太阳穴上时,他的掌刀也插进了李梓楠的左颈,血像喷泉一样喷起老高。二人终于分开了,李梓楠惨叫一声摇摇晃晃地倒下,唐震武则立在当场,头往下垂着。一位湿衣人见他没有倒下,大骂一声:“八嘎!”同时朝他胸前“砰砰砰”连开三枪,唐震武这时仰面倒下。
唐震武倒下的一刹那,武思廷大吼一声:“给我打!”大路上的士兵端着枪一边扫射一边冲了过去。那边从工事里也冲出来四名端着机枪和十多名手持步枪的士兵对着坪场里的敌人“哒哒哒”地一阵猛射。坪场里的敌人瞬间被打成了一堆堆肉泥。
士兵们来到唐震武身边一看,他胸前中了三枪,头部左太阳穴已经肿起了老高,青筋暴裂,血流满面。而李梓楠的左颈部裂开一道约十厘米长的口子,喉管被唐震武抠了出来,眼瞪得老大,一脸痛苦万分的表情。在另外一个地方,士兵们发现了石泽平,他还骑在一个日本特工身上,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左腿上插着一支薄薄的小飞镖,整条大腿肿得又大又黑,头也被打得不成人形。在他前面不远处,另一名日本特工被工事里的机枪扫射得全身都是窟窿。而工事里的两名警备队战士也各中一镖,早已命归黄泉。
武思廷走过来查看现场时,发现这些尸体中有三个全身衣服都是湿的,其中两个手里竟然有枪,而且刚才爆炸的显然是炸药包。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敌人竟然带进了手枪和炸药包!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们是从水下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