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擎天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心情无比的复杂,他自小就是被这个老人养大的,他和陈伦都是这个山大王收养的孤儿。他从来都知道,或许严格地说,自己的义父算不上好人,因为他杀过很多人。自己将要继承他的事业,自己也做不了好人,因为自己也要去杀人。不过做一个杀人劫财的山贼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他是为了自己和兄弟们都更好地活着。谁规定所有人都必须效忠皇族的,有云峰山的地理优势,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山贼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过,胡擎天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义父的性情会变得这样的厉害。自从那次义父独自出山回来之后,原本豪爽洒脱的义父竟然就不见了,眼前这个阴厉冰冷的人,让胡擎天感到好陌生。
这时候,老寨主目光正闪烁地盯着胡擎天看着,就在胡擎天神思游离之际,老寨主开口说道:“不要为没用的事情担心,那些凡人死了就死了吧。你过来,这次的事情你办的很好。我给你一件好处。”
胡擎天没有动,目光中露出了更深的疑惑。老寨主脸色一凝,语气透着阴沉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胡擎天虽然心中依然犹豫,不过这次却是向前两步,来到了老寨主的身前。
“坐在我对面。”老寨主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让胡擎天更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等胡擎天在对面坐下,老寨主伸出干枯的手,有些费力的一手放在胡擎天的头顶上,而另一只手则抵在胡擎天的胸前。胡擎天虽然有着防备,不过他只道,义父的两只手已经和他自己的身体贴在一起。没有蓄力的距离,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他倒要看看,义父这是要给自己什么好处,难道是传功?他相信如果义父想要在他临终前把功力传给自己的话,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大帮助。不过总能让他胡擎天找回来一点点义父的关怀之情,可是看着义父的表情,却又不像是那样。
老寨主带着笑意的目光突然一冷,然后胡擎天就感觉到头顶和前胸几乎同时有些陌生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绝不是义父的功力。出于一个正常武者,对危险的预感,胡擎天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东西。若是继续下去,自己就完了。
胡擎天在危险之际,在没有任何顾虑,一拳向着义父的胸口击去。他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这个老人到底养育了他二十几年。事到临头,他还是心中一软,收了几分力。不过尽管如此,他的力道也是足以开碑裂石的。义父若不松手,必定是讨不得好的。
不过胡擎天想象中的义父被迫放手,然后父子两个恩断义绝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他的拳头从义父的胸膛穿过,而义父眼光中带着狂热,嘴角挂着血迹,而双手竟然依然稳稳地贴着他。或许是费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义父趁着胡擎天震惊的时候,断断续续地说道:“杀吧……反正这具身体……老迈不堪。我……要你的……身体,我……赐你……永生,哈哈……”
胡擎天还没等再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脑中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而老寨主也几乎就在同时身体软倒在了胡擎天的旁边。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眼神中透着对胡擎天无边的儒慕之情,又慢慢地转化为了悲凉之色,望了一眼窗外满天的星斗,带着无尽的悔恨,气绝身亡。
这一夜云峰山禁地异常的平静,第二天大寨主出来的时候,目光中透着冰冷和几分不可察觉地兴奋。然后大寨主说老寨主死了,派人草草地将老寨主埋葬了,同时禁地也就解除了,虽然依然没什么人敢去。
大寨主似乎是受伤的关系,每天都要吃很多东西,当然伤势也在一天一天地好转。不过,相熟的兄弟们还是感觉出了大寨主的异常。因为原本性格豪爽的大寨主,变得沉默寡言了,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因为老寨主离世,大寨主悲伤所至。不过慢慢地他们就感觉不是这样了。因为大寨主总是连自己都不可察觉地一般阴笑,手中还一直不停地把玩一个牌子。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大寨主就带上了山寨几乎所有的财物上路远行了。尽管大寨主没说什么,但是山贼们也都大致地看了出来,似乎大寨主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擎天独自在荒野中行路,脸上的神色却是连续不停地变化着,一会儿满是恨意,一会儿阴笑着好不瘆人。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般。
一会儿带着恨意地胡擎天大吼道:“你不是我义父,你到底是谁。赶紧从我的身体中滚出去。”
一会儿阴笑着的胡擎天得意地道:“你这副身体可是比你义父那老迈的身体强多了。以后我们一起用这幅身体去获得永生不好吗?收起你们人类那该死的感情吧。那对于永生没有丝毫的好处。”
一路风尘仆仆的余豹和刀叔,此时已经赶到了东海海边,吹着清凉的海风,望着一望无垠毫无污染的大海,余豹和刀叔却是丝毫升不起半分心旷神怡的感受。
原因自然也是很简单的,尽管他们一路上不敢有丝毫耽搁地赶路,不过依然不确定是不是来得及时了。他们已经在海边苦等了三天时间了。每一天午夜十分,身体上都会出现蚀骨般地酸麻之感。他和刀叔都是如此。至此,对于中毒之事,他们已经再没有丝毫的怀疑了。如今他们唯一盼望的就是,那个黑衣中年人,下一刻就能出现。
这些天来,最无忧无虑的就数小狐狸了,一路上赶路也只有它吃了睡,睡了吃。每到一地都能吃到不少新鲜地,它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而这也是因为,余豹和刀叔身上并不缺钱的关系。余豹埋葬云峰山三人的时候,顺便取走了他们的银票,他自然是想不到,胡擎天还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