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鬼,是你故意弄出来吓我们的对不对?”李阿味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居然还真被他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本来,她也没打算靠着装神弄鬼的真要了京不易和李阿味的小命,不过是要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尝尝罢了,既然都被他猜到了,李小九也不瞒着了,索性痛痛快快的点头承认了:“当然,除了本姑娘谁还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你们两个的心理素质也挺可以的嘛,居然没有被吓死!”
“你、你敢戏弄本少爷,我跟你拼了!”李阿味顿时有了一种被人当成猴子耍了的感觉,尤其是看到李小九满不在乎的表情,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叫嚣着就要扑上去,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李小九忽然目光一凛,手掌顺势往下一折,一声极清脆的骨头碰撞的咔嚓声传了出来。
“抱歉,手滑了。”面对着李阿味撕心裂肺的叫声和痛的几欲昏过去的脸,李小九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膀,不是她下手黑,而是这家伙太不吸取教训了,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所以她也只好用如此简单直接的手段了。
“有本事,你就把我放开,咱们一对一单挑,本少爷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痛的上下牙齿不停的打颤,李阿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从始至终,那一双黑眸里的凶恶光芒都只增不减。
李小九当然不会上他的当,耸了耸肩膀,口气越发的轻松不已:“咱们现在可不就是在一对一的单挑?你照样也赢不过我啊!再说了,你真当本姑娘傻啊,打都打了还充什么君子,本姑娘是女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知不知道!”
估计,李阿味是从来也没在别人的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亏,当场被憋的脸色发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关键的时刻,京不易终于是开了尊口,不过他也实在是聪明,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放大了声音,那意思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李小九是为了好处才这么对付他们的。
面对着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李小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她能对京不易说,你这么不认真对待咱们的争斗,那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笑意浅浅,琉璃色的眸子恍若水晶一般透明纯净,可眼底深处,一抹流光却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抖,李小九装作是不解其意的样子无辜的睁大了双眼:“我想做什么?咱们都是替太子殿下做事儿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要在第一时间报告太子啊,太子若是不听,那就报告给皇后娘娘,其实也真没太大的关系。”
明明是一张精致的好似陶瓷娃娃的面容,可一颦一笑之间,给人的最大感觉却是狡黠如狐,而且是那种成了精的狐狸。
京不易呼吸猛的一窒,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李小九分明就是在话中有话的警告他,他们在慕容子息身上动的手脚,都是瞒不过她的眼睛的,而她知道的所有事情,一定会事无巨细的禀告皇后娘娘--难不成,她真当是自个儿怕了她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说白了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气候!
才要怒气冲冲的出口反驳,可在目光触及到那一抹清浅至极,却又蕴藏着无数疑云波动的凤目时,京不易忽然脑袋一空,好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那一日思过堂闹鬼,他和李阿味分明也听到了慕容子息的声音,原以为是真的鬼怪作祟,他们还心惊胆战了好几日,可这会儿听说是出自李小九装神弄鬼的手笔后,他倒是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了,那日假扮慕容子息说话的人,是谁?!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京不易的脑海中已经飞快的闪过了不知道多少种可能,直到他身形一定,脑海中忽然涌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难不成根本不是什么人假扮的,那日跟李小九一起躲起来吓他们的,就是慕容子息本人?
这怎么可能!京不易下意识的要反驳,可脑海中却分明想到了刚刚慕容子息对李小九十分依恋的态度,那可真不像是装出来的,像他和李阿味,跟在慕容子息的身边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何曾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过?
李小九瞥见京不易的脸瞬间变的血色尽失,终于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半是认真半是打趣的懒洋洋开口道:“至于从你们身上得到好处么,那更是一件伤脑筋的事儿了,你们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幼子,一个是第一富商的独子,这么金贵的身份,你说我倒是问你们求些什么好呢?”
一边说,李小九还一边皱紧了眉头,像是真的在烦恼她要如何选择似的,不过这一回京不易的心中可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人家这分明是在借机要挟他呢,装傻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不想死的太惨,还是主动招吧!
牙关一咬,京不易半是试探的轻轻伸出手对着李小九比出了一个五的姿势。
既然都特意的说明他是京家是出云国的第一富商,那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索性在京不易的认知中,能用钱来解决的事儿肯定不叫事,因此出手也痛快,只不过这全都是他的臆测,因为李小九确实是对着他比出来的那个姿势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五?五千两还是五万两,金子还是银子?这其中的差异可是天差地别呢!
“你们都先下去吧!”既然人家都如此上道了,李小九自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挥了挥手就让一众的宫人退下了,而后似是不经意的丢出来一句,“太子殿下如今要被皇上派去西北之地赈灾,你们两个都死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平日不知道民间疾苦,可如今正是为皇上尽忠,为太子尽责,为天下百姓尽力的时候,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给你们两个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至于能不能好好的把握,那可全在你们自已了!”
李小九这话,说的是极其的高明,半点儿都没有要逼迫京不易和李阿味的意思,可言语之中,那股子潜在的威胁也容不得他们有片刻的忽视,尤其是打上了秦皇后的名号,更是让京不易和李阿味陷入深深地惶恐之中。
毕竟,被关在思过堂喊破了嗓子也没人理的日子,他们是再也不想重复了,好不容易逃脱了那个鬼地方,别说是要挟好处,恐怕就算是李小九现在要把他们卖了,这两个人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我--如此为国为民的事儿,我京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捐五十万两!”京不易一开口,还真没让李小九失望,果然是第一富商财大气粗,要知道如今一个七品官员的年俸也才只有七十两,而二十两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太太平平渡过一年,相比之下,五十万两可不就是天价了!”
满意的点点头,李小九顺势看向李阿味,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别人都开口了,你也别愣着啊!
李阿味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弱弱的开口道:“我......我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李小九相信他没有说谎,因为不是任何人都像京不易一般土豪,李阿味拿不出来才是真的正常,否则的话她就只能揣测一下这礼部尚书是不是一个肥差,很好捞油水了。
“拿不出来这么多那就尽力就好,我总不能逼你去偷去抢,再者,你总有别的办法出力吧?礼部尚书的人脉最广,而赈灾这种大事,当然是人多力量大,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对着李阿味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李小九以诱哄的语气问道。
“明白,我明白!”李阿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揣测不出来李小九的真正意图,那分明是要他借着自个儿父亲礼部尚书的名号多替她寻一些好敲诈的人来,而那些朝廷官员就是最好的对象。
毕竟,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么多的读书人挤破了脑袋想要登科入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好,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为了咱们双方的利益,避免有人想要反悔,你们两个先给我签字画押,然后就各自忙活去吧。”李小九是有备而来,一扬手就拍了两张凭据在桌子上,京不易和李阿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先动手去签字画押的意思。
“怎么,难不成你们现在就想反悔?”李小九冷笑不已,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威胁。
“不,不是,我们签、我们签!”估摸着李阿味是被李小九皮笑肉不笑的架势给惊住了,也顾不得那凭据上的条条款款根本就是霸王条约,对他们有多么的不利,一咬牙就干脆利落的签了,剩下京不易虽然心有不甘,也是一样照做了。
虽然字是签了,可两个人却始终是拖长了一张脸,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无良地主逼迫卖女的杨白劳一般,怎一个凄凄惨惨了得。
“得了,事情办完了,你们各自回吧!不过有一件事儿我得向你们说明,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东宫的规矩改了,咱们东宫如今的吃穿用度都是有定数的,就连太子殿下都不例外,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从今日里,你们两个日常的琐事一并由自个儿打点,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当然,你们若是不同意的话,我这儿也不会强求,反正皇后娘娘哪儿我已经禀明,你们两个随时想要离开都不需要任何的报备。”
在李小九说到他们日常的生活琐事从今后要由自个儿打点的时候,京不易和李阿味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愤愤的表情,可李小九再一提到他们随时可以离开,两个人的表情又是一凛。
开玩笑,入宫做太子的伴读,说出去那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儿,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而若是不明不白的走了,别说是他们自个儿不甘心,恐怕他们的家族也一定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
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声回道:“我们绝不会离开,我们要将功赎罪陪着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