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继续追问道:“兴东,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你的学业担心,上个礼拜少收你的鸡蛋,确实因为积压的太多了,你也别有怨气,要是咱们能给解放军长期供应鸡蛋,那姨觉得咱们还是合作的好,要不然你一个人收这么鸡蛋,哪有人力和时间去卖呢?你说对不对?”
大头听出来田母的威胁来,知道一拍两散是她的撒手锏,不过自己现在确实还没有能力马上解决这个问题。郭大海下个月出狱后,是被自己安排收鸡蛋用的,卖鸡蛋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跟田家分道扬镳之后,这么多鸡蛋的存放也是问题,目前自己还要依靠田家。只是田家分到的利润太大了,是自己的二倍,这一点是无法接受的。如果总量不大,那也无所谓,但问题是现在每月销售量约在2500斤以上,按原先的分配方案,田家每月要得到50多块钱的利润,而自己只有20多元,这是不行的。
于是赵兴东决定谈判,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争端,当然谈判是不能先行示弱的,只见大头微笑着说道:“姨,我一个人独立卖鸡蛋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算算账,你帮我看看,哪里有不对。照现在的收购量,我每月大概能收2500斤鸡蛋,如果都卖掉的话,应该有100元左右的利润。除掉给同学们收鸡蛋的跑腿钱25元,再在县城租一间房放鸡蛋,房租就暂定5元钱吧,然后我从村里雇一个人来市场卖鸡蛋,管吃管住每月花费20元,我估计这条件要是开出来,我们村的人都会打破头要抢着干的,再减去每月的3块3的费钱,我一个月实际的支出大概是53.3元,那我的利润就有46元左右,比现在要高出一倍。姨,你说我的帐算的对不对?”
精明的田母也是老商业出身,立即明白赵兴东八成不是想停止合作,而是想多分配点利润,这个该死的大头娃是见财起意了,心里骂了一句赵兴东后,田母也笑着说道:“兴东,帐不是这么算的,你怎么能保证你雇的人,就能把所有鸡蛋卖光呢?她每个月给你积压个200斤,你就赔钱啦,哪会有什么赚头。而咱们合作,你可是收了鸡蛋马上就卖给了我的,是能当场拿到现钱的,你是没有啥风险的,挣的虽说少点,但胜在稳定啊,你现在的主要精力在学习上,咱们合作,你是根本不用操心销售问题的,要是你出去单干,光销售这一个环节就能让你操心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呵呵,姨,你说的有理,可是上周你硬是少收了我400斤啊,我如果没找到解放军把这批鸡蛋买走,我现在不得哭死啊!咱们合作,我同样要为销售操心啊,你说是不是?”大头将了田母一军。
“兴东,上礼拜这事你可不能全怪我啊!我提前给你说过要少收点,你偏偏还收那么多,姨当然上火了,只要咱们以后搭上部队供应这条路子,你的鸡蛋姨就敢全收。兴东,到底解放军以后还要不要咱的鸡蛋了?”田母确实是厉害,始终是对这个关键的问题追的不放。
此刻,田翠蛾已经收拾停当,她来到院子里,看见母亲在和赵兴东说话,不满道:“妈,你还不赶紧做饭去,这都忙了一天了,把人都快饿死了。”
女儿的话提醒了这位家庭妇女,她拍了一下额头,说道:“哎呦,得赶紧做饭了,要不然中原回来没饭吃,那可不得了。”说完,扔下与自己正在谈判的大头,自顾自忙活去了。
田翠蛾把赵兴东让进自己屋里,落座之后,径直说道:“兴东,你和我妈刚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边要是有积压,肯定就会少要你的货,所以咱们的合作再不可能像原来那样了,你收多少,我这儿就要多少,我的意思呢,这个礼拜我们还要300斤,剩下的你自行处理吧,想放到我家尽管放就是了。”
听了这话,赵兴东觉得田翠蛾还是蛮深明大义的,不像她妈那样有便宜就上,见吃亏就闪,他笑了笑说道:“蛾姐,还是你话在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说完两人就结算了此次的账务,田翠蛾把国庆后卖油的最后一点余款也给大头结清了。
处理完这些事,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田翠蛾告诉赵兴东,乌四集的商业房建好了,现在张榜在卖呢,对于买房子这种大事,大头是不会盲目决策的,他问了问田家的意思,田翠蛾说自己家不会去买的,都是摆摊,在房里和房外区别不是很大,犯不着花300块去买一间房。很朴实的观点,赵兴东表示了认可,他谢绝了田翠蛾的挽留,拿了鸡蛋去了林强家。
在林家混了顿饭,大头又提到郭大海的情况,林强很严肃的说道:“你那个同学表现好,能争取提前释放这是好事,他出来以后还要好好帮助他,尤其是管好自己的嘴,要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
大头明白这是林强在告诫自己要嘴紧,他点了点头应了。随后赵兴东又谈起乌四集的商业房,这回不等林局长说话,李素英抢先说道:“这自古在房子里做生意的叫‘坐商’,没房子做生意的叫‘行商’,坐商当然比行商好了。首先是不受罪,我原来在供销社干的时候,经常下乡收货、卖货,就和行商一样,可是遭了没房子的苦,什么也不方便,路上也辛苦的不行。坐商还有个好处,就是能赢得老百姓的信任,行商推个小车就做了生意,但商品质量出了问题,你要找他到哪儿找去呀,而坐商就给人放心的感觉。”
林强对商业不是太懂,他问妻子道:“素养,可坐商要买房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如果生意不大,何必买房子呢?”
“这话也在理,关键看这生意值得不,要是小商小贩的,弄个房子反倒显得碍眼了,不过我觉得兴东现在的鸡蛋生意这么大,应该考虑买房子,年轻人怎么说都该有雄心壮志,要把事业做大嘛!”李素英说道。
听了林强两口的话,赵兴东的心思反倒活泛了,他想着今后和田家也许就不会有多和谐了,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自己买间房,那就真的不担心和田家分道扬镳了。不过这种大事情,大头当然不会贸然行事的,他还需要再观望观望。
离开林家,赵兴东骑车回到了学校,每到周六、周日,大头总是忙的鬼吹火,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读书学习,他跟贾红梅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拿上书,钻进教室温习功课了。
星期一早上,例行的全校师生大会上,校长宣布县教委给学校派了一名政教主任,并将该同志引见给了大家,在师生们的掌声中,新政教主任做了短暂的就职演说。多数人对此事是漠不关心的,但是,程一瞬却不这样想,他的脸色变的极度难看,因为事先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被新主任的突然上任,给搞懵了。程老师十分的失望,自己表现如此的优秀,怎么提拔了别人呢?这人还是从外校调进来的,而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啊,这远近亲疏校长都不懂吗?自从揭发赌博事件后,程一瞬受到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公正,随着这次新政教主任的上台,他的怨气彻底爆发了。
会后,程一瞬跑到校长办公室去质问,结果被校长一顿猛批。校长对外面掉来政教主任这件事也不知情,他是想提拔学校的团支部书记的,但县教委的派令都下了,校长有什么办法呢?要是原来,这么重要的任命,怎么也要跟自己事先打个招呼,征求自己意见的,但是这回,县教委直接来了个霸王硬上弓,招呼都不打,直接把人就派了过来。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教委会把自己不当人呢?还不是因为那个赌博事件,还不是因为程一瞬的突然报警,现在县城都在流传,县高中是劳教营的摇篮,是劳改犯的圣地,是毁人不倦的机器,派出所整天都在盯着县高中的学生。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赌博事件臭了学校的名声,而且这事已经传到其它县了,几乎全地区的教育工作者都把自己当成了笑话,这让校长同志很受伤害。
等程一瞬进来兴师问罪的时候,校长也怒了,他拍了桌子,把程老师美美的痛骂了一通,在训斥的过程中,校长同志的声音之响、语速之快,都可称得上此生的巅峰之作。以至于程一瞬除了进门的时候说了两句话,其它时间都是被骂的插不上嘴。
最后,程一瞬被听到响动,赶来的胡铮给拉出了校长办公室。路上,胡主任委婉的批评他几句,然后就像躲瘟神一样离开了,程一瞬一个人站在操场中间,他觉得憋屈,他觉得难受,他是彻底明白了,国庆赌博事件把自己、校长、连同学校都带进了无尽的麻烦之中,而自己最惨,现在已经掉到了无底的深渊,这辈子想要进步的梦想是彻底破灭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大家都不待见自己呢?都是因为赵兴东啊!把揭发告密的屎盆子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弄的自己现在是说也说不清,洗也洗不尽。而这个该死的大头娃,自己反倒成了先进,据说把入党申请书都交了,这叫什么世道啊!不行,这个仇一定要报,非要报不可!
就在程一瞬心中痛骂大头的时候,刚好贾红梅与赵兴东一起从教室出来,看到这一幕的程一瞬顿时在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于是程、赵两人的二次战役就要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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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莫名其妙的腰疼,是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都疼,老枪简直快疯了,有朋友告诉我,这类腰疼很可能是肾炎或者肾结石的表现,吓的俺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啊!
伴随腰疼还有一点低烧,这更像肾炎了,万能的主啊,越想越害怕,俺打算祈祷到星期一,如果症状还不消失,只有去大医院了,哎……这年月有啥都行,就是不敢有病啊!最后,老枪祝所有蛋员身体健康,有事没事别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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