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乔奈昨天没有等到乔曦月,据外面的奴婢说,她熄灯就寝了很久之后,乔曦月才姗姗回府。听了这话,她有些不高兴,因为往日的他,从没有让她这么盼过。但是很快,她又释然,暗劝自己,毕竟如今的他已是乔曦月。
一大早,乔曦月又披星戴月的去了太学院,乔奈在家也待不住了。昨天一整日没见到乔曦月,导致她满脑子都是他的音颜,晚上连觉都没睡踏实。所以听闻乔曦月又出去之后,她便做了个决定。既然乔曦月没功夫来找她,那便换她去主动见乔曦月。
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是决定见乔曦月,她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目清秀,虽不是什么绝世佳人,但也有一种特有的气质风采。惟独美中不足的,便是额头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伤疤。
想要遮瑕,乔奈在几个首饰盒里挑了一会儿,相中了一块镶了玉的额坠,恰好挡住伤,也给整张脸增色了不少。她甚为满意,从衣橱中挑了件淡蓝色的长裙,便只身一人出了府。
虽然乔奈从不和府里的人接触,但是乔仲文的掌上明珠,哪个人会不认识。门房见乔奈出门,心中一惊,虽不知她单独一人出去要做什么,但也乖乖的开门送走了这尊大佛。
这是乔奈第一次出丞相府,京城如此之大,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天玺王朝的当朝丞相,自然不会住在菜市场旁边,皇城中心自然有一块地方为大臣的住所。丞相府的位置算不得偏僻,但是闲杂人等也是轻易不能靠近的。乔奈一出了门,就有些头晕脑胀,随意挑了一条路,便走了过去。
也算她的运气好,没走了多一会儿,便见了人烟,渐渐的路人也多了起来。路边嘈杂起来,吆喝声也不绝于耳,那些做买卖的商人在路边随意的支了个小摊,蒸汽弥漫中透出美食的香味儿。
乔奈在现代便没怎么逛过街,古代的大街更是吸引了她全副注意力。看哪儿都是稀奇,她倒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开始走走停停的玩儿了起来。
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乔奈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了。天色也已不早,她赧然,跑到一个小摊跟前,问道:“这位小哥,请问太学院怎么走?”
那摊主没有生意,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见她一个妙龄少女前来问路,登时来了精神,道:“小姐,你要去太学院?”
“正是。”
“太学院可不收女弟子,你去那里做什么?”
“家兄在太学院上课,特去寻他。不知小哥可否指条明路?”
“唔,这你可问对人了。”那人得意洋洋的卖着关子,见乔奈期待的眼神,道:“小姐可是从西边来?”
“不错。”
“那便是了,这位小姐,你走错方向了。”那人呵呵笑了起来,道:“想必小姐定是大家千金,平日里极少出门。你若是出了门向西走,估计没几步便能看见太学院的大门。而现在这里到太学院,大约要走上两柱香的路。”
“两柱香?那小哥,您可曾知晓哪条小路可以快些到太学院吗?”刚才一路走来,她已经微微有些累了,若是再走回去,且不说自己累极,恐怕太学院也早就下课了。
“这儿和太学院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哪里来的什么小路,还是沿着这条街走回去吧。”想了想,那摊主又道:“小姐独身一人,走偏僻些的小路恐怕也不安全,两柱香的时间走不了太远的路,小姐权当锻炼身体罢了,您说是不是?”
说完,那摊主呵呵笑了起来,憨厚的样子让乔奈也跟着展颜。虽然是个很八卦的男人,但却很是古道热肠。
想要酬谢他,乔奈眼珠一转,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摊主手里,道:“多谢小哥,给我来几个包子吧。”
摊出看她拿出银子,有些不悦,道:“小姐,咱们这是好心给你指路,你这银子一掏出来,倒显得咱们另有所图了,还是收回去吧。”
乔奈料到他不会受了自己的银子,定会不悦,不由笑道:“小哥想多了,刚才不是说让你给我来点包子嘛。”
“小姐银子太多了,买了咱全部的包子还有富裕呢。”
“没关系,我想吃了,那小哥便把你所有包子都卖给我吧。”
“小姐一听便是假话,我这包子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小姐哪里吃得下去?还是莫让我为难了,给小姐指路那是举手之劳,小姐这样便是撂我的脸了。”摊主还是一脸的坚持。
乔奈听了笑出声来,看那人脸色更是不悦,赶忙解释道:“小哥莫气,小哥的原则性很强,我也只是很久没有碰到您这样的好人了。刚才走来看到了许多孩子缺衣少食,正好把我剩下的包子送与他们,自己也做一回好人,这样您卖是不卖?”
那摊主听了这话,脸色去阴初霁,乐呵呵得把自己所有的包子都包了起来,道:“小姐您稍等,咱们把钱找给您。您可别推说不要,要是这样,这包子咱也不卖了!”
“好的,小哥,我就在这儿等着您。”乔奈又笑了起来,边等着他找钱,便和他闲聊起来,道:“小哥,您这一天的收入如何呀?”
“这个呀,也没谱儿。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卖出去三四十个包子,生意不好的话一天也就十来个吧。”
“呀,那这收入岂不是太不稳定了,饥一顿饱一顿的。”
“呵呵,咱是个大光棍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日子也就勉勉强强的过去了,没啥大碍。”
“小哥说话真风趣,一听就知道是个爽快人儿!”乔奈起了结交之意,问道:“小哥您贵姓?”
他挠了挠脑袋,边找钱边答道:“你们读过书的就和我们不一样,还什么贵姓不贵姓的,我叫包青天,听说是生我的时候县里的官老爷除了一个大恶人,大家都说他是青天大老爷,我娘也希望我赶明儿是个和大老爷一样的好人,便取了这么个名字。小姐您呢?”
“我叫乔奈。”她笑了笑,道:“包大哥每日都在这里摆摊么?”
“是呀。”包青天终于找好了钱,连同包子一起放在乔奈手里。
“日后若是无事,我便来这个和包大哥聊聊,包大哥不介意吧?”
“那敢情好,哪天在和哥几个显摆显摆,哈哈!”他大笑起来,道:“小姐慢走。”
乔奈点点头:“包大哥,改日再会。”
乔奈走了之后,包青天开始收拾摊铺打算回家,一旁看了好久的另一个摊主走了过来,市井气的笑起来,问道:“小包呀,刚才看你和那女的聊得起劲,都说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她不过是问路罢了。”包青天没有在意,随口答道。
“问路?”
“她哥哥在太学院上学,谁知道走岔了路,朝北边儿走来了。”
“太学院上课,那肯定是官家小姐了,我刚才远处瞧了瞧,那衣服似乎不是凡品,她家一定很牛吧?”
“这我怎么知道,我不过告诉她怎么走罢了。”
“嘁,你当谁会信?你们聊了那么久,难道就说了去太学院的路?傻子也不信哪!”那人推了他一把,又道:“快说说,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她到底是谁呀?”
“我真的不知道!”包青天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物事,道:“不过闲聊几句罢了,她说她叫乔奈,别的就不知道了!”
那人还欲再说些什么,脑子里寻思乔奈是谁,忽然灵光一现,他一声惊呼:“唔哦!”
“又怎么了你?”包青天皱眉看着他,最烦他大惊小怪的样子。
“我知道她是谁啦!”那人得意洋洋,见包青天皱着眉,神秘兮兮的凑过去,道:“她姓乔,你说全京城,哪个大官姓乔?”
包青天一怔,全京城里姓乔的官员只有一个,那便是当朝驸马,文阁丞相乔仲文。那女子姓乔,那不就是丞相府的人吗?
身边那人显然比包青天更加兴奋,喜道:“刚才的人可是丞相千金呢,小包,你这回可是撞大运了!”
包青天皱眉,推开他套近乎攀上肩的手,道:“是丞相府的丫鬟吧,哪里有千金小姐一个人出来的?别瞎想了,人家那叫金枝玉叶,哪会屈尊和咱们聊天的!”
那人无视他的拒绝,锲而不舍地攀上他的肩,道:“那可不一定,她哥哥不是在太学院上课嘛,太学院里的都是官家少爷。丞相膝下有一子两女,和她刚好对上号,怎么会不是丞相千金!”
“你想想平日里碰到的官家小姐,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哪个把咱们看在眼里过?何况是丞相府的小姐,这作风可是也不一样啊!”包青天再一次推开他,打理好自己的东西,道:“就算她真的是丞相府的小姐,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她来问路,我给她指路,她来买包子,我来卖包子,如此简单。得了,包子卖完了,我回了,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