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洗浴完毕梁晓到也不再着急出门了。本来他出门就是为了找到黄而,让他辗转告诉谭家,他们之间很有合作的空间。但现在李元代做了这些,效果应该比黄而还好上几分。
术士学院啊,很久没有正式的去看书上课了。梁晓感叹了一声。他看着在一边安静的坐着的小雪,突然的想起了林语。
想到她,梁晓心中就升起一股懊恼之情。并不是懊恼林语,而是懊恼他自己。回来的这段日子,他似乎完全的把那个女孩抛到了脑后,这是不是说明他是个薄情寡性的人呢?而且孤儿院也好久没有回去了,这固然有不原意把孤儿院牵扯到他目前所在的混乱局面中的良好愿望,但似乎也应该托人去看望一下,带些钱财过去。上次给了几十万,应该足够支持很长时间了,素美有没有变胖一些?梁姨的身体好些了没?孤儿院是不是又收养了许多新的孤儿?一时间甚多念头同时闯入梁晓的大脑。
“幸好我还记得这一切。”梁晓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对自己说,“否则我和那些纨绔子弟、那些狗腿子还有什么不同?”
见到林语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梁晓斜倚着栏杆,抱着胸站在她的教室门口。下课的铃声一响,从闷热的教室里零零散散走出一些学生。炎热的天气里贵族们根本不来上课,剩下的全部都是想努力向上爬的平民。他们纷纷用好奇又带着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个懒散而又英俊的男人,然后林语抱着厚厚一叠书走了出来。
“林语。”梁晓站直了身体,轻声的喊了一声这个低头沉思的女孩。
“嗯?”她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汇焦在梁晓的脸上和他领口的贵族纹章。然而这目光仅仅停留了2秒,就毫不迟疑的移开。林语重新低下了头,和梁晓擦身而过。
“林语!”梁晓皱着眉头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请您松手。”林语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林语!!”梁晓加强了语气,他有些恼火了。
“对不起。”林语用力的摔开梁晓的手,快步的向前走去。她的语调中终于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哭腔。
梁晓抚了下额头,四周众人若有若无的眼神让他心中很不舒服。他也顾不得这里是公共场所,三两步跑了过去,一把搂住她,就像以前无数次在那间宿舍里一样做过的,狠狠的吻了下去。
“梁晓——”林语轻轻的叫出了这个她魂牵梦绕的男人的姓名,然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流过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的双唇,流进他们绞缠的双舌。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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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夜之后的张府被激烈的打斗和众人的拥挤踩踏弄的面目全非,主人虽然已经离开了这间别墅,不过肥胖的管家还是召集人手修整起了房屋。就这点来看即使对他心存不满的梁晓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干。
损失的统计报告很快递交了上来,杯盘、吊灯、地板这样的损失已经无法估算,其他的不过是小东西。唯一让胖子哭笑不得的是不知哪个家伙竟然趁着混乱偷出去一幅著名的画卷——这就算是张府最大的损失吧。当然,除了死去的人们。
在那混乱的一夜,李风然带着他的手下在别墅附近找到了20多具尸体,其中竟然包含了两伙不同属的黑衣人。好在大家心中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府到底是受害者,也不方便再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不过那几个在张家夜宴上死了人、受了惊吓的家族却是实实在在的恨上了张家。
梁晓穿着轻便的软底布鞋走在张家新换的地板上,在他身边的是张动的一位心腹保镖。他的左腿受了伤,所以没有陪同张东回到法兰洲。也许是因为梁晓杀死那3、4个刺客间接的救了他的性命,这个叫做何逊的强壮汉子对梁晓相当的恭敬,每做一件事情总是瞅一下他的神色。
梁晓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他终于知道了法兰洲那边发生的事情,也迅速的明白了张家已经变成了一栋将倾的大厦,虽然限于形式,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明显的做出置张家于死地的举措,可一年两年之后呢?而他梁晓因为圆月夜发生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在身上刻印上了张家的痕迹。他当然可以脱身而去,但父神教会允许他这么做吗?那场被有心人利用的“戏”本就出自父神教的阴谋,此时脱身岂不是变成了忘恩负义的奸佞小人?以后还有哪个人敢归附于父神教?
“哎。”梁晓轻轻的叹了口气,身为一个局中之人,他没有办法再装出一幅淡漠冷静的表情。“我去看看你们小姐。芬尼走的时候没留什么话给我吗?他们走的真是太匆忙了,难道不怕路上还有袭击者吗?”
“老爷说正是担心路上会出事儿,才早早动身。”何逊说,“至于何芬尼小姐,她没有留下什么话。走的太匆忙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梁晓握住雕金的把手,推开大门,走进了张颖明亮的卧室。张颖的卧室和梁晓见过的任何女人的卧室都不相同,墙面被刷成了明亮轻快的淡蓝色——秋日天空的颜色。屋中除了一张床,就是一面占了整面墙的镜子。张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不见了那种妩媚,只剩下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说实话,这时候的张颖一点都不美丽,但梁晓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心动。她醒的时候是光彩照人的,但是光彩的像是玩偶,像一个只为了展现美丽而美丽的洋娃娃。现在她脸上失去所有的表情和掩饰,就这样安静的睡着,触手可及。
梁晓突然觉得自己犯贱,难道愈发不能得到的东西就愈发的觉得珍惜吗?他不缺女人,即便她们没有张颖一般的美丽,却亦各有特点。而且相对于张颖,对那些女人他无疑更加的了解,她们也更加适合他的个性。但是梁晓却经常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个妩媚的,永远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她。
“男人是下半shen的动物。颖,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也许这些年你过的真的很辛苦。想想也是,身边围绕了那麽多男人。有的像东方志明那样骄傲,也有像李云飞那样阴冷的,甚至肯定还有可耻的让人厌恶的男人。若是我在你所处的环境中恐怕早就厌烦了这一切吧。然而你却可以面带笑容的应付所有的人,无论是充满嫉妒的女人还是脑中填装了无数下流思考的男人。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梁晓想伸出手抚mo一下张颖的脸颊,手伸在半空,停滞住,最终收了回来。
“你知道吗?张家可能就此没落了。而那之后,即便你重新醒过来,你所面对的命运也很可悲。或者是被迫嫁入豪门,或者是被豪门逼迫嫁入,总之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有着挑选的权利。强势的时候美貌是一种资本,但一旦落入弱势,它却是致命的灾难。你知道贪婪你美貌的人有多少吗?”梁晓苦笑,“真不知道永远的睡下去,或者是醒来,哪一种才是你的幸福。”
环视了一下四周淡蓝色的墙壁,梁晓的心境已经由开始的忧伤变得平静,“颖,如果你还能醒来,不要去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了。”
说完这句话,梁晓就大步走出了充满了药味和女性幽香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