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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自投罗网

这天早上,寡妇申大嫂背着儿子去河坎边扯草,经过生产队的仓库时,忽然看见一伙女人正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一件神秘的事情。

“……”

“怪不得昨晚听见狗子咬。”

“这女人,男人才死一年多,就守不住了!”

申大嫂暗想:说的是谁呢?昨儿黑天我也听见了狗叫,还听见脚步声呀。便想凑过去参加议论。可就在这时,那堆女人忽然发现了她,便一个个捂着嘴巴不再说话,还像老鼠一样溜之大吉。

“难道是说我?”申大嫂脑子里“嗡”地一声,“对呀,村里也只有我的男人才死一年多呀。”

再抬头仔细观察左邻右舍,许多人正在她背后指指戳戳哩。申大嫂气得直冒眼泪。狗娘的,是哪个造的谣啊!要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守不住寡,完全可以往前走一步,用得着偷人吗?之所以守寡至今,就是忘不了英年早逝的恩爱丈夫,就是丢不下年幼的孩子,决心牢记亲人的遗嘱,独自把孩子养大成人啊。没想到自己一片丹心得不到同情,反而遭到污水泼身!

申大嫂气冲冲地赶到公爹家里,想向公爹和小叔子们鸣冤诉屈,取得他们的信任和支持。不料刚跨进公爹的门坎,就听到公爹正恶狠狠地吩咐他的两个小儿子:

“老二老三,从今天晚上起,我们三人轮番守在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屋后,听到动静就吱声,一齐捉奸。不能让你们死去的大哥再戴绿帽子了。”两个男子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申大嫂一听,气得天旋地转,差点昏倒在地。勉勉强强地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之后,申大嫂真想一根绳子了断自己的一生。但她转眼又一想:死是很容易的,自己死了,孩子怎么办?自己死了,人们会说我是无脸活下去,正好印证了他们的话,自己死了,就会便宜对我造谣的人。对!不能这样去死,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要想办法查清造谣的人,然后惩罚他。于是,她擦擦眼泪,依然背着孩子下地去了。

一路上,申大嫂不住回忆起来。会是谁造的谣呢?自己没得罪任何人啊?这时,脑子里突然闪进一个光棍二流汉子形象来……难道是他?

申大嫂猜得对,谣言传播者正是本村光棍二流汉戴桥。他曾不止一次地纠缠过申大嫂,都被她骂了回去。便想先把申大嫂的名誉搞臭,然后再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戴桥故意浪了过来,呲着牙笑了几声,说:“咋样,大兄弟媳妇?村里的流言你不能没听见吧,你就破罐破摔,答应下我。我多给钱就是。”

申大嫂强忍怒火,厉声喝问道:“戴桥,今天早上真是你造的谣?”

“没错!我说过,谁不给我赏脸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申大嫂扑了过去,咬着牙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啊!”戴桥捧着脸,痛得直转身子,骂道:“你还敢打我?好!我非把你搞臭搞烂不可。走着瞧!”

戴桥恨恨地转身离去。

“回来!”申大嫂愤怒地盯着这个可恶的男人。她知道,这条恶棍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眼下得先稳住他,然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干什么?”

“戴桥,如果我答应,你还造谣吗?”

戴桥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奸笑道:“当然,当然不再造谣。不仅不造谣,还把昨天的谣言全收回来,就说你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寡妇。”

“好,你晚上来吧。”

戴桥连连点头,乐得直涎口水,喜洋洋地跑了。心里说:怎么样,还是我的办法灵吧?

申大嫂却冲戴桥的身后冷笑了一声,转身朝村子里走去……

晚上,戴桥迫不及待地去敲申大嫂的门,一边低声喊:“兄弟媳妇!兄弟媳妇!”

敲了半天,没有动静,推也推不动。戴桥暗恨了一声,以为人睡着了,就溜到窗子前,将窗门拔开,咚地一声跳进去。此时,他万万没想到在黑暗处有六只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谁?”里面大喝一声。

“小声点!小声点!是我哩。”

“来人啦,抓贼!”申大嫂歇斯底里地喊道。

一语未了,只听咚地一声,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戴桥哎哟一声,又有一件东西飞过来,他这才知道上当了,抱头就往外跑。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一个老头恶狠狠地喊:“老二老三,给我按倒,打!”

戴桥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下地,哭喊道:“大叔饶命,我冤枉,是你大儿媳妇叫我来的。”

“放屁!”这时从房内跳出一个女人,是村里的一个女孩叫二姑娘的,“申大嫂这几天约我夜晚陪她作伴,她能让你来吗?我最了解她,决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大叔,戴桥偷鸡不成反咬一口,故意败坏申家门风,狠打不亏!”

“狠狠打!”

一阵乱棍,戴桥被打得鬼哭狼嚎,呼爹唤娘。

“说!你来几次了?”

“就、就这一次。昨晚的事,都是我故意造的谣。”

“你为啥要造谣?”

“我、我……”“不说还打!”

“我说。过去我调戏她,她不答应,就、就制造谣言,然后……”

“好哇!你这条恶狼,差点让我冤枉了好人。给我打!”

又是一阵乱棍。又是一阵哀嚎!

原来,申大嫂为了智惩戴桥,特地约她的好友二姑娘来配合这场“请鳌入瓮”计;二姑娘也恨戴桥平日对她不正经,正想出这口气,便满口答应。此刻,申大嫂紧紧搂着二姑娘,流下欣慰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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