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风波很快过去。李忱亦不敢再饮,退下御座,往自已母亲身边坐下。待众人齐至,宫内大宴便可正式开始。
丰王李浑与遂王李恒年岁居长,又是封了亲王,地位远超过其余的皇弟皇妹。皇帝准二人佩剑,着履,跪坐于御座之南。
其余诸妃、嫔、年幼皇子、公主,均按排行,在大殿下设几案,跪坐宴饮。俟各人都跪定之后,皇帝亦端坐,光禄卿郭钊上前,郎声启奏:“请陛下赐诸亲王、嫔妃、公主上寿。”
皇帝制曰:“可”。
若是大宴朝会,则由年高德郧的上公起身致词,不过今日乃是内廷安宴,规制礼仪轻松了许多。外朝臣子,除了一些必需的礼仪供奉官员,一概没有与宴。此时按惯例的致辞人选,自然要从皇子年长者中选取。
一众皇子面面相觑,最后的目光还是集中到了距离御座最近的丰王与遂王二人。
皇帝亦觉为难。往年随意指点一个致辞便是,今年的情形与往日大不相同。无论指哪一位皇子,都会被视为圣心默定的未来太子,在其争位的筹码上,增加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砝码。
李忱心中暗乐,知道这皇室如同自已当年一样,年底开团拜会时,上去致辞的非得是一把手领导才行。现下这个模样,到果真教人为难。
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起身,大声道:“父皇,儿臣愿领致贺辞一职。”
李纯正在为难,见这爱子年纪小小,身高还不如丰王及遂王的佩剑,居然也站出来要求致贺词,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吃惊,忙沉声问道:“忱儿,休得胡闹。这虽然是宫内便宴,你却也不能随性。”
“父皇,娘亲早就教导过儿臣礼仪一事。今日既然是宫内便宴,就请让儿臣一试。”
他如此坚决,李纯颇觉为难。转头看陈妃脸色,见她亦是惶然无措,心中更是无底。思来想去,到底太过喜欢这个爱儿,因而点头允准,笑道:“既然如此,朕便允了。”
陈妃早就着急,然则因此处不是在紫兰殿中,她也不敢上前劝阻,待听到皇帝准了,心中一急,简直要急晕过去。她不过是因前一阵子李忱惧怕参加大宴,便以大道理教训了他一通,大宴与祭祀,都是大唐朝会的一种延深,因爱子心切,所以教导了儿子几句。此时这小鬼不知死活,竟然要拿学习的三脚猫礼仪功夫当众出丑,教导他时,可真是没有想到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李忱步行向前,一直行至大殿正中,先是低头皱眉,略微思索片刻,半响之后,方始抬头。
不过这么片刻功夫,殿中诸人,已经面露讥笑。郭妃更回头向人笑道:“陛下常谓此子聪明,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臣李忱顿首拜言:新春首祚,臣忱等不胜大庆,谨上千秋万岁寿。”
各人还正在讥笑,却冷不防李忱已然开始贺词,按照程序,各人应该紧跟着李忱话音,立刻下拜,此时猝不及防之下,却是参差不齐。待各人收敛笑容,正色拜倒,皇帝的神色已经颇是不悦。
待殿中上下总算全数跪倒,皇帝神色稍霁,持杯答道:“敬举卿等之觞!”
李忱又道:“诸臣拜。请陛下饮酒。”
待诸人又拜倒,皇帝举杯饮尽,各人方又起身,回座,至此礼成。其实这一套礼仪典范,到也并不复杂。只是这种大宴虽然说是家宴,除了皇帝等寥寥数人之外,其余大众都很紧张拘束。而以李忱这样的幼年小童,居然可以行礼从容,指挥若定,委实令各人惊奇敬服。
待各人坐定,李忱亦然回座。陈妃见他到来,一手抓住他手,心中又惊又喜,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爱儿,低声问道:“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怕?!”
李忱心中暗道:“这点小事,我当年可做的多了,何怕之有。况且皇帝老子那么喜欢我,就是做错什么,还能要了我的小命不成。”
他原来也不欲大出风头,成为各人的眼中钉,只是郭妃欺人太甚,自已毕竟是陈妃所产,自已现下已经以母亲视她,如何能够容忍人家欺到头上来。他当年就是要强好胜,才一步步爬上官位,以农家子弟的一股狠劲,怕过谁来?若不是不想太过操劳,看透了人世繁华,早就和郭妃母子几人卯上了,又有何惧。
因觉陈妃手掌中满是汗珠,李忱轻轻一笑,向她道:“娘亲,这有什么好怕的。以儿子的聪明,难道还能被这些小事难倒了不成?你放心,日后儿子大出风头的事,还多着呢。”
他若是说些别的话,陈妃还会追问他如何就能这么快学会朝仪,到是他大拍胸膊,扬言要为母亲争气,陈妃一时间欣喜若狂,拉着他的小手喜不自胜,哪里还有心思追问。
这母子二人粘在一起亲热,大殿里的欢宴却已正式开始。皇帝诏命撤雅乐,命梨园使引导宫内蓄养的诸梨园乐工,开始演奏一些轻松愉快的乐章,十八名美貌少女,身着盛彩绫罗,开始在殿中起舞。
李忱开始还把持的住,待看到这些美女在大冷的天只穿轻薄莎罗,身姿曼妙,翩然起舞,每次靠近一些,便觉香风扑鼻,令人心动之极。唐人喜欢丰满女子,宫中得宠的诸妃多半都身材稍胖,李忱这个由骨感美人横行时代回来的人,到是不怎么喜欢。此时起舞的诸美女都是身材适中,难得的又是胸部丰满,一摇一晃之间,将李忱眼球吸引的飘来转去,只觉美不胜收。
他原本也是正经人家教育,长大后入团入党,因为害怕出事不敢乱来。三十来岁,除了交过两个女朋友,根本没有经过声色犬马的训练。好不容易混了上一官半职,正打算开始享受人生,一场大病夺了性命,什么也没捞到,当真是呜乎哀哉。而在唐朝这个时代,贵人们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好色是人之常情,柳下惠是可疑的伪君子。宋朝的理学不知道在何处,享乐和人生需尽欢才是人间正道。李忱身处皇子之尊,自然要打定了主意好生享乐一番才是。
正想的得意,却听到御座上的皇帝大声道:“今日欢宴,原当赋诗以志!”
李忱吓了一跳,心想这种事情,本神童不管多神,都是敬谢不敏的好。到是别的皇子,到要听听如何。
唐诗宋词,原本就是人间难得再现的艺术珍品。李忱虽然不是追星族,对白居易、元稹、柳宗元、刘禹锡、李绅、韩愈等大诗人也是敬佩赞服,很欲一见。怎奈见面不如闻名,柳、刘二人到还没见,其余诸人多半见过、白居易方正不阿,简单的说就是死脑筋,韩愈做文为本,诗赋之作很少,况且才四十来岁,头发全白牙齿几乎掉光,说话走风,走路颤抖,观之实在无趣。至于其余一些诗人,与皇帝见面时都是满嘴的大道理,诗文中的那些格调情趣,却是很难得见。几次下来,李枕到也对诗人失却了兴趣。再加上他本人受过现代教育,让他学习赋诗也很是困难,还是远远欣赏的好。好在唐宫教育,不如明清那么变态,皇子三四岁年纪,就开始了教育事业。唐宫中,甚至有十几岁的皇子写不了字,皇帝到也懒的去管。李忱因鉴于此,更加不肯学习,只打算学学书法,不致被人笑话就好。
李纯虽然不好诗赋,却也是认真向学,好生琢磨过诗赋文章。怎料虎父犬子,十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潜心向学,自已不过随口一句,原本也并不当真,看到儿子们一个个面露为难之色,反而起了心火,丰王李浑年纪最大,皇帝转头向他道:“李浑,尔如何?”
李浑又能“如何”,让他摔角、拔河、打马球,玩双陆,他到是样样拿手,让他赋诗,不如要他的命了。
当下吭吭哧哧,起身向李纯道:“父皇,儿臣一向不精此道,愿满饮一杯,谨为父皇上寿。”
皇帝冷哼一声,看他喝了,又目视李恒,向他道:“尔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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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明显是种马……我不写种马,我鄙视种马。不过,有爱看种马的,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