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近墙角,就觉得眼前一亮;花,开了。
是桃花呀,粉白的花瓣染一抹轻红,俏立在枝头浅笑盈盈;数一数,一共是九朵;再细看,还有小小的花苞刚从叶子间探出头来。风拂过,桃树轻轻摇曳着,似乎在唱一阙无声的歌……
几年前,刚搬进这座院子时,便注意到了那个墙角。院子里的绿化很不错,花木扶疏,芳草萋萋,看起来赏心悦目;只是墙角凌乱地堆着一些石子,夹杂着破碎的瓷砖,像是谁家装修后留下的建筑垃圾。奇怪的是,那堆垃圾日复一日地堆在墙角,始终无人问津;在绿草如茵的院子里,如同一块刺眼的伤疤。
日日从院子里出来进去,对那块“伤疤”,从惊讶到熟悉又到熟视无睹……
前年的一天,无意间发现石堆里竟然长出一株小树苗。它的干,细细的;它的枝,稀疏的;它的叶,狭长的。看起来,像是一株桃树,可一般的桃树叶子都是绿色的啊,而它的叶子却是暗红色的。到底是株什么树呢?大概只有开花时才能知道吧。
因了心底的这份疑问,对那株树苗便多了几分关注。
实际上,它真是一株可怜的小树,当它千辛万苦地从石堆里探出头后,迎接它的,并不是明媚的阳光。距离墙角不远处,便是一栋高达七层的大楼。那株树苗,只能成天生活在大楼的阴影里,唯有清晨和黄昏,才能享受到一点温暖的阳光。
看得出来,即使缺乏阳光,那株小树依然在奋力生长,向上,向着阳光的方向。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树一寸寸地长高了。待到去年春天,小树已近一人高了;尤其令人欣喜的是,还有小小的花苞从叶子间隐约地探出头来。
遗憾的是,去年一春,不是风狂就是雨骤,那些花苞未及开放便被雨打风吹去了,但小树顽强地活了下来。而那些长在院里草地上的树木,不少被吹得倒在地上,有的甚至被拦腰折断了。
经历一番风雨后,小树反而显得健壮了,它的叶子如同涂了油彩一般,亮亮的。时光流转,小树不停地向上长,不断地抽出新的枝条……
今年开春不久,就有花苞陆续从细密的叶子间探出头来。随着春风的吹拂春雨的滋润,那些花苞日渐丰满,终于有一天,它们在丽日晴空下绽开了自己的欢颜……经历三年的艰辛跋涉后,桃树终于迎来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花开;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欢呼着,歌唱着……
一树花朵,正是桃树对冷酷命运的最好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