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脑筋急转弯题:一只毛毛虫想到河的对岸去,河水汹涌奔腾,既无桥可走又无船可渡,毛毛虫怎样才能到达对岸呢?
对此问题,也许一个女孩可以用自身的经历给出精彩的回答。
女孩出生在西藏的日喀则,身为藏族歌唱演员的母亲赋予了女孩百灵鸟一般的歌喉;在女孩的成长历程中,对音乐的热爱如同血液一般在女孩的周身流淌。她一直酷爱毛阿敏与苏芮的歌,但却买不起她们的盒带,于是她便买来空白的磁带请人翻录。当她们的歌曲熟稔与心时,她用积攒的钱买来了吉他与教材,过人的天赋使她三下两下就能拨出和谐动听的音符。
不断的自我磨砺下,女孩的歌声越发美妙。她的音色清亮,音域宽广,尤其令人动容的是,她的歌声中饱含着真挚的情感;也许是因为身上流淌着一半藏族的血液,女孩的歌声中总是蕴含着一丝深遂而神秘的气息。然而,不幸的是,与出色的歌喉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女孩的相貌:她的五官十分平庸,身材更是胖得惊人。在“漂亮者生存”的年代,几乎不需要另外的理由,女孩的歌舞团之梦便一次又一次地破灭了。
对歌唱事业的执著,使女孩努力为自己寻找机会。她开始投身于各种音乐比赛中,甚至一天参加两场。那些日子里,女孩骑着自行车在赛场间奔波,心中燃烧着希望的火光。可无论女孩的声音多么动人,无论女孩的感情多么真挚,她却怎么也闯不进决赛圈。尽管女孩一次又一次地与命运进行抗争,可命运交给她的全都是失败的苦果——她的形象实在太差了。
为了能与挚爱的音乐靠得更近些,女孩托人让她结识了自己最为膜拜的歌星毛阿敏。而她所能做的事只是:替毛阿敏拎道具和演出服。纵然如此,一年多过去了,命运别说给她一次登台的机会,连一方小小的灯光都不曾投在她的脸上。
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失败还有别人的冷眼与嘲笑,使女孩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与彷徨。她是如此的年轻,可她的心中却是伤痕累累;她不知道,面对梦想的一次次破灭,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漫长的日子里,她觉得自己始终在一条隧道里穿行,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鼓励没有慰藉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真的放弃吗?可她又怎能舍得下自己视若生命的歌唱呢?她将自己关在家里,犹豫着,思索着,最终她为自己唱起了一首歌:
一次次告诉自己/外面的天空也很美丽/一次次鼓舞自己/去感受雨后空气的清新/虽然冬雨过后有点冷/虽然大街上还刮着寒风
一次次提醒自己/昨夜的雷声已经远去/一次次放纵自己/让自己投入一切地爱你/虽然前方的路不清楚/虽然依然有人阻……
歌声重又点燃了女孩心中的希望之火,她再次走出家门展开歌喉——在歌厅里。
偶然的一次,央视半边天节目主持人张越坐进了歌厅,不经意地听着歌手们的演唱。突然间,张越觉得被拨动了某根神经,她抬起头认真打量起台上的歌者,这才看清了同属重量级的她,她正忘情于《雪域光芒》。“跑啊——挣脱你的绳索/找回渴望以久的自由/啊——”歌厅里竟有如此美妙的歌喉?见多识广的张越一时被震住了。很快,她头一次作为嘉宾,与张越面对面,庄严地坐进了中央电视台的录播间。
就像一瓶陈年佳酿,刚刚开启一道缝,就再也盖不住四溢的芬芳。紧接着,麒麟童公司特为她出版了专辑,她的歌声犹如插上了翅膀,很快传遍了神州大地;同时,“韩红”这个名字开始在人们的口中流传,并且越来越响亮。此刻,她已在歌坛默默跋涉了十年。
历经十年寂寞而艰辛的时光,韩红这只“毛毛虫”最终变成了“蝴蝶”,成功飞越了命运的河流,在梦想的天空里自由歌唱。
从某种意义上说,芸芸众生,谁不是尘世中的一只“毛毛虫”呢?在泥泞中跋涉,在尘埃中奔忙,在河流的此岸观望、等待、期盼,可面对湍急的河水,尽管我们忧心如焚,却难以找到一条真正跨越河流的出路。然而,如果我们耐得住奋斗的寂寞,如果我们经得起失败的磨砺,如果我们受得了世俗的冷眼,如果我们忍得下歧视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像毛毛虫那样吐丝结茧,最终化蛹为蝶!
而当我们真的拥有一副轻盈灵动的翅膀时,世间还有哪一条河流我们不能飞越?还有哪一个彼岸不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