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又耍我,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大少爷满屋子追着我打。
“你事先又没讲明怎么个磕法儿,凭什么说我耍赖,”我一边东躲西绕的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回道,“不守信用的是你,还男子汉大丈夫呢,还不如一块臭豆腐。”
我虽然小巧灵活,但体力终究还是不如他,终于被他逮到。
“我让你蒙我,让你蒙我。”大少爷一边用手指头狠狠地敲我的头,一边还气不忿儿的叨咕。
“疼、疼、疼~~~妈呀疼死啦~~~”臭小子还真使劲儿,打的我脑袋蒙蒙的,“出人命啦~~~~”疼得我眼泪花儿直转。
“不疼能让你长记性?我今儿个非把你的小脑袋瓜敲开不可,看看里头到底还有多少歪点子。”还不住手,你当是敲猴头取猴脑呢。
“疼~~~~~呜呜~~~~~”我疼得实在受不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来,“呜呜~~~~~”不就是跟他开了个小玩笑,犯得上真动手打我吗?
终于停止对我的暴力侵犯,“真疼假疼?有那么邪乎吗?”大少爷满脸的警戒之色,又怕上当。
“疼~~~~~呜呜~~~~”我一边呜呜哇哇的哭,一边不停的用手揉着脑顶,都有点儿肿包了,能是假疼吗?!
“真疼啦?至于吗,我看看,”说着他掰开我捂脑袋的手“还真红了,我没觉着使劲儿啊!”
你是没使劲儿,你要使劲儿我脑袋还不得开瓢喽。“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揉揉,别哭、别哭了啊~~”臭小子内疚的手足无措,一个劲儿的哄我。
“疼~~~~”我依旧咧嘴大哭,我不过是用手指头代替腿给他行三跪九叩礼,戏弄了他一下而已,臭小子还真下黑手,打的我眼冒金星,别在得了脑震荡!
“别哭别哭了行吗,默芃。要不咱现在就出去我教你武功?我把我会的全教你还不行?”
“你说的?不许反悔!”我停止干嚎。
“不反悔,不反悔。”
“还有,带我出去玩儿。”我开始变本加厉。
“行,有空我带你出去玩儿。”
“还有,你每天都能进宫,我也想进去瞧瞧。”这叫得寸进尺。
“这可不行,那宫里可是皇上住的地儿,你以为长个脑袋就让进哪。”
“我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还害怕我行刺不成。”
“我不怕,但皇上怕。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管,反正你得想办法让我进去瞧瞧。要不我就接着呜……”
“停、停,我想办法,你别闹腾了就成。”
O(∩_∩)o…主仆位置大调个儿,小子,谁让你惹我!
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大少爷对我是格外的宽容,他这人原本就心地善良,后来得知我举目无亲的身世,对我就更加的怜惜。他从不以主子的身份压制我,反而更似兄长一样的娇纵我,所以我才会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毫无顾忌地跟他嬉闹。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不知不觉我在张府已度过了四个多月的时光。老夫人也越来越喜欢我,我虽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但每日我总要有半天的时间陪老夫人度过。我变着法儿的哄老夫人开心,将我在姥姥身上未尽的孝道,尽数回报到老夫人身上。那时候我要上学要工作没空陪我姥,而今我偶然来到了这样一个异世,遇到了象我姥一样慈祥的老人,这是不是上苍特意的怜悯我,给我一个弥补心中缺憾的机会呢?
闲暇无事的时候,我让虎子把缝衣针的尖围了个小弯儿,制成了康熙版的第一代小勾针。我上高中的时候,每年寒暑假,我大姑都会给我找点儿钩编织的活儿,挣点儿零花钱。有一年给小日本勾铺床用的大床罩,一个成品就八百多元,比我爸的工资都高。我没日没夜拼命赶工,一个暑假竟勾完了两件。钱到手之后,我兴奋的整宿都没睡着,就盘算着这点钱怎么花呢。可好景不长,好梦当然也好不了喽。我妈来了,说这么多钱放我这儿不安全,保不齐我哪个表哥表姐给惦记没了,我妈替我保管,什么时候想用什么时候去拿就成。可哪承想这钱进了我妈的腰包,就如泥石入海没了踪迹。从那儿以后我没再动过一下钩针。如今让虎子给我围钩针,就又勾起了我心底的痛楚。要不是想着送给老夫人一份欣喜,我永生永世生生世世再也不会动这钩针一下。太寒心了,不经历的人,是无法理解那份寒彻心骨的被骗的感觉的。
看着钩针在我指尖飞快的穿梭,画屏她们惊羡不已。因为她们从未见过这种工艺,于是整个冬天,张府的丫鬟仆从都沉浸在了钩织的梦里。有画屏、碧桃她们帮我一起勾,我的大床罩很快就大功告成了。老夫人接过去的时候,兴奋的满面红光,一个劲儿的夸我心灵手巧,满脑子都是新鲜的玩意儿。
我得意地笑,我的地位不经意间开始在张府一点点的提高,很多事情画屏她们都抢着帮我去做,我也乐得这份清闲。
寒冷的冬季毫不吝惜的围绕着整个京城,人们哈出的气恨不得都能结成冰丝。大少爷于我的承诺也一直还未兑现,我也没有过于的为难他,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带我出去。
皇帝对于皇子的教育非常严格,凡满六岁的皇子,每日寅时也就是咱们现代的三点到五点,就得到尚书房晨读,之后有授读师傅前来讲解《四书》、《五经》,满文、蒙文,吃过午餐,下午还有专门的弓箭师傅教习骑射,直至午后三、四点钟才放学。而陪读的王公子孙也无一例外必须遵循。
由于天气实在寒冷,于是下午的骑射课被迫停止,这对于大少爷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因为他终于可以有一点点的时间休息休息了。而对于我来说,也是该要求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要出去玩儿,半天也成,我都小半年的呆在这里没出门了,就算关监狱的犯人还有放风的时候呢,更何况我骨子里就是一闲不住的人。我能在这里忍耐这么长时间,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的耐性了。
“天儿这么冷,咱出去去哪儿啊?”大少爷嫌冷不愿动。
“冷不会多穿点儿,去哪儿都成,就是得带我出去转转,还想赖账!”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去就得负责任。
“大冷天儿的,满大街也见不着俩人,你说咱出去瞎转悠什么呀?”还是想赖。
“我在这儿都快小半年了,连大门槛儿什么样都不知道,好人也得憋疯了。”
“你没跟我奶奶去庙里上香?你没去焦师傅那儿想偷学功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跟你也没关系,又不是你带我出去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可还没实现呢?你可是一爷们儿,说话算不算数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
“我我我,我怎么啦,我说实话捅着你痛处了吧?”
“好,好,我带你出去,”大少爷被我激的没辙,“不过我得想想带你去哪儿.”
“不急、不急,慢慢想,九九八十一天我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去给你换壶新茶来,你慢慢琢磨啊。”o(∩_∩)o…,我偷笑。大少爷就是脾气好,换个人估计我也不敢这么放肆了。
等我端茶回来,大少爷已经成竹在胸微笑着等我了。
“腊八我们放一天的假,我邀几个朋友,咱一块儿出城去骑马,这注意怎么样?”大少爷的笑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是好,可我没骑过,不会啊。”
“那好说,我教你,特简单,傻子都能学会。”长时间浸淫我的说话方式,大少爷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那点儿儒雅也快荡然无存了。
“行,我看行,傻子都学会了,我这么伶俐的人还用说。(*^__^*)嘻嘻……”让你骂我。
“臭丫头,刁钻刻薄,一点儿亏不吃。不过,嘿嘿……”大灰狼终于露出尾巴,一脸的坏笑,“有一个条件,你不答应,这事儿咱就办不成了!”还拿一手。
“说吧,我听着。”看你有什么鬼花活儿。
“我们一帮朋友出去大家带的都是男家仆,我要带着你出去,人家肯定笑话,而且保不齐还会把你轰回来,所以你得换身行头。”
“行,不就是女扮男装吗。”那算什么,这就治倒我了?
“还有,你得装哑巴,不许说话,要不你那小细嗓儿,准得露馅儿。”
怪不得感觉他的笑坏坏的呢,原来机关埋在这儿,让我装哑巴,憋死我!
好,我忍!为了能出去透透气儿,不就一天不说话吗,又不是一辈子。
大少爷特意偷偷地按着我的尺寸在外面给我定制了一套男式棉袍,而且不知从哪儿还讨换来一条假辫子。我乔装梳洗打扮一番,对镜一瞅,比穿上回虎子给我找来的那身男仆衣服利落多了。
“还挺象,就是稍显秀气了些。诶~~我怎么觉着你好像长个了?”这就是大少爷上下左右检视完我之后的评价。
“不长还抽抽儿啊?!”其实我也觉着这一阵儿我不仅胖了也高了许多,跟画屏站一块儿,我已不再显得那么娇小。
夜晚,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皑皑茫茫覆盖了京城的每一处角落,屋檐、枝头、到处都是一片纯粹的白。空气格外的清新,沁凉的直透心底。
“哦,真痛快~~~”我不禁慨叹。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许说,否则后果自负。”大少爷稍显严厉的对我说。
“哼~~~”我白他一眼,不说就不说,拽什么!
头天大少爷已经秉承过老夫人,只不过骗老夫人他是带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宴席,因此清晨我们早早地就奔西直门方向出发了。马蹄儿都被绑上了防滑套,但因为雪下的很深很厚,加之我又是第一次骑马,所以行进的速度还是相当的缓慢。
等我们骑到西直门的时候,远远的就已看到有七八个人等在那里。大少爷急忙的踢踢马腹,向前奔去,“对不住,各位,今儿路滑,没敢骑快了,让各位久等了。”
“还说呢,就差你了,”其中一人说道,“行了,齐了,出城。”
前面一列五人并骑向前冲去,我急忙按大少爷路上教我的勒勒缰绳,两腿夹夹马腹,向后面的四个家丁打扮模样的人追去。
O(∩_∩)o…哈哈,马儿一路小跑,奔腾起来,爽,真爽,我无声的笑着,心底无比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