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居庸关之后,队伍稍加修整就被塞进了一只刚刚组建的部队:辎重旅。
说起来,组建这只部队还是谢源的高见:近三十年来,草原上纷争不断,南来归附的部落不断增加,各个部族尤其是北元朝廷的实力不断被削弱。镇北军四镇骑兵的活动范围近十年来已经北进了数百里之遥,骑兵粮草消耗很大,多数要靠关内运输,以往各镇自行押运的形式因为路途遥远已经变得十分困难。因此,谢源建议建立一只专门进行后勤运输活动的旅级部队,如果证明可行的话,下一步至少还会组建两三只这样的部队。
而项凌他们,很幸运的成为了“镇北军第一辎重旅”的第一批成员。
新建立的辎重旅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额“杂牌军”。之所以这么说是有着充分的依据的:按照编制,旅级单位应该有四到五个营和统领直属的幕僚机构。本旅倒是编满了五个营,但他们却是来自好几个不同的方面。
这个旅里包括了两个运输营、两个步兵营和一个骑兵营!不要惊讶,就是一个骑兵营。只是他们的来历不怎么干净就是了——这些个骑兵是由近几年来内附部落骑兵里一些桀骜不逊不服管教的家伙组成的。大家私下都认为,这是军法处和幕僚处的人为了清理军务司监狱而胡乱塞进来的。两个步兵营倒是很正常——就是两个武陵来的新兵营。因为这事,大家忿忿不平了很久——凭什么其它地方的新兵就可以去战斗部队,而把我们这一千多号人扔到这儿来?
不甘心归不甘心,军令如山,该干的还是要干,而且还得不折不扣的干好:于是,憋着一肚子气的新兵们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塞外数千里都是一马平川的戈壁草原,这些山区出来的年轻人极为不适应。所以,此后的几个月里,塞外的草原上常常会出现他们全副武装,手持罗盘、牵星板照着地图四处乱窜的身影。
镇北军的对手是蒙古人的骑兵。所以,得加紧熟悉步兵对抗骑兵的战法、阵法。一连二十几天,这些刚刚穿上军服的新兵蛋子几乎天天被骑兵营的“人渣”们整的只剩下半条命。同时,为了保命,他们还得拼命练习骑术。
以前看着别人骑马,觉得是件很威风的事儿,现在轮到自己练习的时候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
初次练习的新兵们在教官简单的讲解之后就兴冲冲的牵着各自的马练习起来。和骑兵营的战马不同,他们练习的马匹是向运输营借来的挽马和驮马,性子温驯的很。一天下来,大家大体上掌握了骑乘的基本要领。
但是,接下来的训练却让大伙儿吃尽了苦头。马在奔跑的过程中颠簸的很厉害,大多数人一时半刻很难适应,几天下来,多数人的五章六腑都快颠出来了。同时,由于大腿内侧和马鞍长时间的摩擦,大腿内侧的皮肤开始红肿疼痛,然后起泡,破裂之后流血结痂。于是,满营的汉字都成了罗圈腿,走路左右摇摇晃晃,可以想象,这些家伙经受了多大的煎熬。
大家腿上的血痂结上了又被磨破,再结上,再磨破……在这种看似永无止境的折磨中,大家度过了到达居庸关后的第二个月。当上面的“头头”们宣布他们已经合格,将被正式编入部队的时候,大伙儿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里,除了教新兵们骑术的骑兵营而外。从未谋面的两个运输营也陆续到位,这两个营也是新部队,和项凌他们们一起从武陵出来的两个辎重队也在里面。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是鸟枪换炮——大不同了。
从武陵来得时候,这些人整个就是一群套着军服的车夫——懒洋洋的坐在双轮大车上,怀里抱着鞭子,车上载着一大堆物资。拉车的多半是骡子,少数是江南一带常见的小马——个头小,力气也小,跑不快也跑不久。唯一的优点就是脾气极为温驯,很好驾驭。
现在,他们使得家伙很多大家见都没见过:像那北平产的四轮马车。除了精巧的转向装置之外,它还使用了一种叫做“轴承”的东西,行动的速度快如奔马。同时,为了减少车上的颠簸,车轴和车厢之间还采用了软钢片层叠而成的“缓冲片”,让马车行驶的更加平稳。而且,拉车的也不再是骡子,而是从草原上精选的重挽马,别看它长得不起眼,没有战马那么高大,跑得也没有战马块,可是其耐力却是十分强劲,而且对饲料的要求也不高。听赶车的弟兄说:四轮马车在双马牵引满载的情况下一昼夜可以跑出去三百里。必要时用四匹马拉车的话,一昼夜甚至能跑四百里——当然,人不一定撑的住。
之后的日子,紧张而枯燥。赵忠从王府调来成了辎重旅的副统领,他不但是个尽职的教官,也是一个出色的统领,几天下来,两千多人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至于统领大人,很抱歉:本旅成立三个月,项凌这个队长见到他不足五次。听说,这位统领大人是京师某个“大人物”的什么人——大家很奇怪,什么人会有如此的能耐让燕王爷也睁只眼闭只眼呢?他可是陛下的儿子啊!
疑问归疑问,该干的事情还得干好。在赵统领率领下,整个旅夜以继日训练、训练再训练——直道我们把一切要学会的东西练成条件反射为止。
“弟兄们,加把劲儿——左营的兔子们块垮了!”城外的矿业里,我们两个步兵营正打成一团。虽然是演习,但是大家手上的木刀竹枪却是毫不放水,耍的呼呼作响。不时有人被裁判出局怏怏不乐、嘶牙咧嘴地退到一边休息。项凌所在的右营管带姓曹,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无论是刀枪功夫还是指挥打仗都很有一套。他见左营的队形有些乱,忙大叫一声,抄着一根碗口粗的竹棍就充了上去,一顿乱棍把左营的四五个人打出了队列。大伙儿见长官如此骁勇,士气大涨,欢呼一声就要冲上去……
“各营马上集合!”城门方向有一骑飞奔而来,在马上高喊。
“得,到嘴的鸭子又飞了……”肖凡朝项凌小声嘀咕着:“这么急着找我们回去,是不是要打仗了?”
“谁知道阿。”我回道:“看来今晚的加菜是别想了。”
……
关外,大宁府城头。
镇北军步兵第一镇都统兼大宁卫指挥,武威候璞英在一干部下的簇拥下站在城头。城下,是来回纵横呼啸的鞑子骑兵。这次鞑子人少,只有几千人,也没有打旗子——也就是说,至少在名义上,这些家伙是马贼。打赢了,你不能找北元的朝廷算帐——那是几个部落私下的行动,他们不知情。输了,这些“马贼”抢回去的东西会不会有上贡给他们的一份就只有天知道了。
大宁卫名义上驻扎着整整一个步兵镇一万两千多人,可是实际上不过两个旅加上一营骑兵和勤杂人员七千过头。其余两个旅分别驻扎在附近的两个县城里,尽管相距不过数十里,却连互通消息都是十分艰难。半个月来,为了传信,骑兵营的六百人已经损失了七十多人了。更重要的是,城里的粮草物资并不是很充足。
“去居庸关的信使派出去了吗?”璞英问身后的幕僚长。
“已经派出去了!我同时从三个城门派出了三伍骑兵。”幕僚长也是久历沙场的老兵了,办事向来十分稳妥。
希望这次的信使能够迅速抵达吧!望着城下郁郁葱葱的牧草,璞英默默的想。
大宁城外十多里的一处小树林里,几个硕大的毡包隐藏期间。
远处,一队浑身浴血的蒙古骑兵策马狂奔而来。守在树林外面的哨兵大声吆喝着:“图鲁,今天你们又打到什么猎物了?”
“别急,一会儿就告诉你!”带头的骑兵在树林外面下了马,牵着马走进树林,马鞍子上还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图鲁把缰绳交给伙伴,自己一人走到最大的一个毡包前,对门口的卫兵说:“十夫长图鲁巡逻归来,有要事向千户大人禀报。”
卫兵点点头,进去了一下,旋即出来:“大人叫你进去。”
毡包里正中坐着的就是本次率军南下的蒙军千户乃尔蛮,右手边还坐着一个汉人儒生,乃尔蛮叫他汪先生。两边的,就是乃尔蛮的部下了。
“你叫图鲁吧!”乃尔蛮将一杯酒递给图鲁,乃尔蛮嗜酒,什么时候都是酒杯在手。“你说有要是禀报,是什么要事啊?”
“回大人。”图鲁将酒一饮而尽:“小的带了十几个弟兄在大宁城外转悠,中午的时候,南门和东门突然冲出来几个骑兵。小的带着人追上了一路,把五个骑兵全宰了,在打头的家伙身上搜到一封书信。”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书信,递了上去。
“干的好!回头老子给你记上一功——下去把!”乃尔蛮打发走图鲁之后,把书信交给儒生:“汪先生,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千户大人,其实不用看汪某也知道里面写着什么。”姓汪的儒生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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