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金山部族长大帐里,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人咆哮着,他的目标是正跪在地上发抖的仁雅——这个中年人是其木格的父亲,观童的儿子,金山部现任族长:官正。
“为什么不阻止她!”官正将女儿不告而别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仁雅的身上:“你是郡主的贴身使女,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着我!”
面对主人的咆哮,仁雅早已经吓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全了,她只能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身体颤抖的就像是风中的一片落叶。
一阵暴怒之后,官正冷静下来——侍女们发现仁雅的时候,其木格已经离开大半天了。而且其木格的骑术精良,骑的又是金山部一等一的好马,现在就算是派人去追也很难追上,好在其木格还不算太笨,部落里和她最交好的两位长老之孙都被她“诱拐”了去,郭勇武艺中上,却是年轻一代里最熟悉汉人事务的,而图图力大无比,在年轻人中无人能敌,有了这两人在身边,相信其木格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阵盘算之后,官正这才发现,女儿这次出去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险,自己之前的雷霆大怒似乎有些……
就在官正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大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侍卫走进来悄声报告:“老爷,阙薛军的拓跋千户来了?”
“他?”官正一愣,接着心中又是一喜——看来这个毛头小子还真是看上我们家其木格了啊!他连忙朝还跪在地上的仁雅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快请拓跋千户进来!”
“拓拔骢见过大人——”焦急的拓拔骢顾不上什么礼仪面子,草草施礼之后,开口就问到其木格的事情:“晚辈听说郡主一个人离开部落往南边去了?”
“哦——”官正一愣,心说这小子还真是直接啊,我这个做爹爹的还像你这样急得火烧眉毛呢!浑然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气的发狂的:“贤侄放心,其木格这孩子向来就是这样,在外面玩个几天也就回来了,何况她又不是独自出去的。”
“可是大人——”拓拔骢在赶来的路上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唯独就是没想到官正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掩饰起来。犹豫了一下,拓拔骢看看大帐里只有一个官正的亲信侍卫,这才再次询问:“但小侄听到的可是——”
“说蕊儿(其木格在蒙语里就是花蕊的意思)这次是要去刺杀大明的威远堡管带项凌是吧?”官正对此表现的出人意料的轻松,和之前的暴怒、焦急判若两人:“小姑娘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啊——”拓拔骢又是一呆:他实在想不出官正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来,前思后想之下,他终于还是顶不住心中的焦虑,向官正提出了自己带几个人南下把其木格追回来的请求。
官正等的就是拓拔骢的这句话——这次只要拓拔骢把女儿“救”了回来,之后的事情——想到这里,自觉“妙计”得逞的官正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年少有为,背景雄厚的女婿可不是哪里都有的,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抓紧啊!
……
清湖集。
听到楼下小二的招呼声,小个子马上就蹦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就要冲下楼去,一旁的郭勇连他的衣襟都没有抓住。
兰心离开之后,项凌的心绪就一直不太安定,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汪启平他们几个老人看在眼里,三不五时的就将项凌拉出来,一起喝酒打猎吹牛聊天,也让项凌有个排解。今天,汪启平拉着步兵营的几个队长陪着项凌一起出来喝酒,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项凌是清湖集的太上皇,其他几位也都是掌兵的队官,掌柜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几位贵客往楼上的雅间里请,结果一行人在楼梯被其木格堵了个正着。
“你是何人?”项凌抬头看看这个据高临下将楼梯堵牢的家伙——此人个头矮小,脸色白皙俊秀,虽然头上的方巾看起来有些别扭,但都是市面上常见的打扮。一身淡色长袍在商贾云集的清湖集算是寻常货色,但是腰间络金嵌玉的暗色腰带和精致的蒙古式小马靴决不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的起的——这是哪个蒙古部落里的少爷跑来玩耍了?项凌心里寻思着。
“在下是什么无关紧要——”小个子的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有着异样的阴柔之感:“请问项大人可是日前坚守东南堡立下大功的项凌?”
项凌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否认自己是项凌或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拔刀相向都显得太幼稚了些,于是他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项凌,请问——”
“那就好——”小个子脸色突然一变,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飞身扑向下面的项凌:“纳命来!”
“唉啊——”很明显,小个子刺客的武艺不错,但是他忘了,眼下是在狭窄的楼梯上动手,向前突刺的动作凌厉无比,却忽视了脚下的楼梯,一脚踩空的下场自然不消作者多说,整个好似滚木一般向下翻倒。这时,郭勇和图图两人才冲出楼上人群的阻拦来到楼梯口,恰好看到这“惊险”的一幕。
“小心——”不知为什么,项凌对于这个小个子的刺客就是提不起一丝敌意,看到对手一脚踩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趁势干掉对手,反而下意识的出手拉住了就要装上来的对手。
“放开我家郡主!”见到同伴“落入”敌手,刚刚赶到楼梯口的郭勇情急之下叫破了同伴的身份。他的身后,图图怒目圆睁,拔出弯刀就要冲下去,被郭勇死死的拦住——郡主动手还可以说是小孩子胡闹,要是他们两个再卷进去,那金山部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郡主?”项凌和他背后的几个军官齐齐一愣——怪不得说话怪怪的,原来是个假小子啊!低头看看还被自己掌握在臂弯里的刺客,她头上的方巾早已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一头黑发瀑布般散下,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白皙修长的颈子,一股幽幽的清香充斥鼻端,让项凌颇有些想入非非之感。
“放开我!”姑娘在项凌手上,扭动着努力的想要挣开他的掌握却徒劳无功,她的小蛮腰还是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掌控着,丝毫不能动弹。
伴随着主人的挣扎,姑娘精瘦有力的小蛮腰在项凌的手间不断的来回磨蹭着,不断的肌肤之亲让项凌心中的非非之念越发的浓厚起来。过了片刻,也许是发现自己的挣扎会带来反效果,她停止了挣扎,老实起来。
发现对手不在挣扎的项凌心中反倒有了一丝失落,但也让他从绎念中跳出,一手制住对手的肩胛的同时,项凌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臂膀,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本官?”
“放开我啦——”终于站稳了的姑娘压根儿就没打算回答项凌的问题,抬腿就想走人,却发现自己的还是被背后的坏家伙牢牢的掌握着,在用力扭动了两下不见解脱之后,她扭头冲项凌大声喊。不知为何,她的语气里竟然隐隐的有撒娇的味道。
……就在她扭头的一刹那,项凌心中“咯噔”一跳: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怎样的俏脸啊!——没有寻常蒙古人招牌式的小眼睛和塌鼻梁,一张尖削粉嫩的瓜子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樱桃小嘴紧紧的抿着,挺翘的小鼻子上有些微微湿润,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跳跃着不容忽视的愤怒之光。几近完美的脸上,几缕调皮的发丝轻轻覆盖其上,但是这并不能让她的美丽有丝毫的损害,反而为她的美丽添加了一些活力的成分。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完美的诠释了“青春”二字的含义。
“喂——”看到抓住自己的男人在发呆,小姑娘很是不忿的鼓起了嘴巴:“你是木头桩子啊!没听见我在和你说话么?”
项凌回过神,老练微微涨红,手上的力道不由的松了两分:“呃——我问你,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本官?”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敌人手上的“俘虏”了,其木格心中不由的惊惶起来,只是十几年来养成的脾气让她兀自嘴硬道:“姑奶奶看你不顺眼,就是想教训你一下!怎么了?不服气啊!”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一旁的汪启平看项凌有点不对劲,马上跳了出来,要不是因为这回是出来喝酒没带上趁手的家伙,只怕他的兵器老早架到对方的脖子上了。
“几位大人少安毋躁——请听小人一言。”看到郡主大人很有将场面搅浑的趋势,楼上的郭勇连忙跑出来替她收拾残局。
“你是什么人?”项凌他们几个对这个躲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直到现在才出来收拾残局的家伙很有些看不上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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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快乐~大家今天吃粽子了没?浙江的粽子里面包的东西都很油腻,要不然就是霉干菜和栗子,小象很是不习惯,还是怀念家乡的粽子啊——清香、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