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挥洒在将军府中,东屋的别致雅苑,却是由于参天大树的遮蔽透出一丝丝凉意。
丫鬟紫衣静静的推开那扇门,看见屋内的床榻之上,四夫人依旧侧躺在那儿还未有醒意。
四夫人似乎再做着什么样的梦,她时而眉尖紧蹙,时而低低的呼唤着什么,白玉般的手一直握紧,似乎在想要握着什么,抑或是挽留住什么人。
紫衣悄悄地向前走去,想要听清夫人在念叨着什么?
她凑上前去,只隐隐约约的听见夫人唤着,“云,云。。。。。。什么。”
待她想再弯下腰,仔细的听清时,四夫人突然一下从梦中惊醒。
“不要杀他,升武将军!”
紫衣一个愣神,赶紧从她的床榻边退下。
“四夫人,快要午时了,今日,将军要随圣上亲巡南下,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回了,几位夫人都去为将军饯行了,夫人可是要去?”
紫衣悄悄地打量着这个绝美的四夫人,等着她的回复。
“为他饯行的人很多,也着实不差我一个,就不去了。”
她从床榻下走下来,光着脚。
紫衣赶紧将她的鞋履放在她的身侧。
“夫人,小心着凉。”
阿静走到铜镜台前坐下,紫衣赶紧为她梳妆。乌黑的发丝及腰,她拿木梳将夫人的发盘起,握在手里,丝绸般顺滑,梳了一个简单的月牙髻显得铜镜中的女子更加明媚。
夫人真的很美,紫衣从十多岁时就进了将军府,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女子,不似大家闺秀的端庄,也没有风尘女子的矫揉造作,有的是一种异域的美。
伴着光洒下在镜前,侧面一看,就更加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可是在别的夫人争先抢着争老爷的宠时,夫人却总是淡然的看着,在这一个小屋,一看《诗经》,就是一天。
偶尔也练练舞,在空旷的天地间,紫衣静静地看着,但夫人总是反反复复的跳着一支舞曲,似乎是跳给一个她最珍视的人看,那个世界容不下别人。
突然镜前的女人身形一愣,一个拥抱从她身后袭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肢,身后的男子沉稳的气息吐纳在女人的耳边。
紫衣抿抿嘴偷着笑,看着将军深情地抱着四夫人,将军的笑容有种幸福的耀眼。
“紫衣,我和你家夫人有话要谈,你先退下吧!”
紫衣俏皮的吐了吐舌,“是,将军。”
她就静静地退出屋外,顺手关上了门。
“阿静,我可能这次去就要很久都回不来了,我真心的希望你原谅我,不要再介意当初的事或人,好吗?”
看着铜镜中依旧美**人的她,威升武心中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心疼的看着这些年在他身边日益消瘦的她,他不甘的却又怕惊扰了她一般。
努力平息自己的语气,“阿静,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小莫已经都十九了,我们是不是该向平常夫妻般安稳幸福的过着寻常的生活!”
她闭上眼,脑海里不禁响起了那个曾教她手把手骑马,曾陪她的木旗塔尔的草原上热情的跳舞。
曾在她眼前一袭请衣飘飘,却永远倒在了木旗塔尔的土地上再也不能牵着她的手陪她走天涯的云擎。
她的嘴里,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当初,将军为何要将兵败的他毫不留情的铲除?木旗塔尔的土地早晚会是你们的,但为何要赶尽杀绝?他拼死守护我们的家园到最后一刻,他有什么错?”
她的泪珠大滴大滴的滚下,满眼的委屈与愤恨回过头,扬起那白皙修长的脖子,如一只走到绝望边境的天鹅。
“我军都已然攻进城门,云擎是主要将领,我奉的是皇命啊,你让我如何做到不弑一人,而收复木旗塔尔?阿静,难道你就真的心里已经完全被他占据,容不得我一丝一毫嘛?”
他的眼里竟有些湿润,这么多的爱,她都不愿理会是吗?
女子此刻也有些不忍了,她知道他待她是极好的,从他将她带走的那一刻,他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罢,逝者如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还要犟到何时呢?
刚想张嘴说什么,他起身走到门前,扶着门檐,未曾转过身来。
“我希望从南下回来后再听你的答复,那时你亲自告诉我好吗?若你执意不肯原谅我,那时我便放你自由,“
男子的身影有些佝偻失意,突然他顿了顿。
只听见女子说道:“阿静等着将军平安归来。”女子看向他的背影,认真的说道。
戚升武大步的像外走去,阿静,这一句就够了,胜过千言万语,谢谢。
郊外一间偏僻的茅屋,一个男子负手立于屋内,似乎在等着谁,不一会,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匆匆的进入屋内,负手站立的男子转过身来,赫然就是元赢。
“我让大人查的事如何?”
刘启斯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股寒意,他不自然的有些紧张。
“这。。。。。”元赢拍了拍他的肩,看向他。
“刘大人,不必如此紧张,照事实说就行。”
刘启斯才回了回神。
“元公子,您当初确实是被将军府上送出去的,当初接生你的奶娘为证,我暗自调查了一番,所以你才会小小年纪就被家人抛弃成了乞丐,后来又转手被卖给了奴隶市场。
可笑的是,阴差阳错,戚升武又将你买了回去,还收了你为义子,若他知道你是他亲手抛弃的孩子,怕是做梦也得惊醒。”
刘大人摇头晃脑的说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眼前男子的一声“够了,”打断。
他识趣的闭上嘴,看着男子越加阴冷的脸,赶紧走出了屋,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元赢抽出身上的佩剑,只一剑就砍断了身旁的木桩。
“风光的大将军,幸福的一家人,那他是什么?难道只需要一个戚寒,就将他弃于身后,”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他要讨回来,他受的苦,他的泪,不会让一切白流。
屋外不远处的树丛,刘大人低头向一个戴了面具的男子禀告。
“主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那些事告诉了元赢。”
那带着青铜色面具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白扇。
“行了,有趣的游戏才开始,这一个谎言就绝对能激起他的怒火,这把火就让我点一点,趁早烧的越早越好,最好把这将军府烧的一干二净,支持太子党的,我都会一个个铲除,第一个就是他戚升武。”
男子停下把玩扇子,阴冷的看着远方。
好戏才刚开始上演,元赢,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