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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警察与凶手

老皮尔是林克镇的镇长,也是这座偏僻小镇上最富有的人,他没儿没女,唯一的财产继承人是侄子皮尔。可是皮尔游手好闲,赌博成性,欠下了许多赌债,还偷叔叔的钱。老皮尔一怒之下要把皮尔赶出家门,还声称要修改遗嘱,叫皮尔一分钱也得不到。

皮尔决定除掉老皮尔。

机会终于来了。老皮尔在镇上有个情人芭芭拉太太,这天芭芭拉太太的丈夫出门去了,老皮尔就到她家里去幽会。第二天天刚亮,老皮尔就趁着人们还在熟睡时溜出了芭芭拉太太的家门,料不到走了不远就碰见侄子皮尔站在那里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在那里干什么?你给我滚开,我不想见到你!”老皮尔厌恶地骂道。

“叔叔,你看那是谁?”皮尔突然向老皮尔身后一指,然后趁老皮尔回头之机,猛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老皮尔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皮尔怕他不死,又用力掐了一阵方才放手。老皮尔要赶皮尔走的事外人还不知道,相反,芭芭拉的丈夫倒是曾扬言要要老皮尔的狗命,现在老皮尔死在芭芭拉家门前,人们只会怀疑是芭芭拉的丈夫干的,而绝不会想到皮尔头上,皮尔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跑回去钻进被窝。

皮尔站起来,冲他叔叔低声说句:“这可是你逼我干的!”然后要跑。可是一转身皮尔的魂儿都要吓丢了——小镇上唯一的警察麦瑞警长正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直盯着他。皮尔虽然两腿绵软几乎要瘫倒下去,可他还是本能地撒腿就跑。

皮尔一口气跑到了镇外,钻进了一片树林,回头看看麦瑞警长并没有追来,他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他很奇怪麦瑞警长为什么既没有追赶又未喝喊。

但不管怎么说,皮尔行凶的全过程肯定已被麦瑞警长看到了,皮尔现在应该逃得远远的。可是由于荒不择路皮尔跑错了方向,公路在小镇的另一边,而皮尔这边则是一条河,河水很深,皮尔又不会游泳,他应该绕到小镇的另一边去。但是现在天已亮了,跑出去要冒很大的风险,同时他也不甘心抛弃叔叔那份家业,另外麦瑞警长的不做为更让皮尔心存一线希望。

皮尔留在树林里观察着。

小镇上的人起得都很晚,太阳升起很高时,皮尔才看见劳恩赶着他的羊过来了。皮尔轻轻地唤了一声,劳恩一见皮尔远远地站在树林边,赶忙说:“皮尔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看看吧,你叔叔被人掐死了!”皮尔装做很意外的样子问:“什么,我叔叔死了,是谁干的?”劳恩说:“麦瑞警长正在调查呢,看来还没头绪。”他又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可你叔叔是死在了芭芭拉家门外……”

麦瑞警长明明看到了凶杀过程,可他还在装模做样地调查,他这是为什么?自己爱钱,难道麦瑞警长不爱钱?听说他家里有三个孩子,太太又有病,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他一个人的薪水……皮尔觉得心里有了底,他小心翼翼地向镇里走去。

麦瑞警长已经远远看见了皮尔,他招手叫皮尔过去。皮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心里怦怦乱跳着走了过去。快到近前时,他装着很悲痛的样子唤着叔叔要向已被罩上白单的老皮尔扑去,麦瑞警长拦住了他,说要保护现场。皮尔抹眼睛井问:“警长,凶、凶手找到了没有?”麦瑞拍着他的肩安慰说:“放心,凶手跑不掉!”皮尔一阵心虚。

麦瑞警长叫人保护好现场,然后要皮尔跟他到屋里去一下,他有话要跟皮尔说。

皮尔忐忑不安地跟着麦瑞警长进了警察所。坐下之后,沉默半晌,麦瑞警长终于开了口;“皮尔,对于镇长的死我非常抱歉,做为一名警察我非常惭愧……”说到这里麦瑞警长停下来,点燃了一支烟。皮尔看到麦瑞警长的手在微微颤抖,表情也很复杂,他的心里有了底,不觉定下心来。皮尔也点燃了一支烟,乜斜着这位被公认为公正无私的警长,看他怎么往下演。

麦瑞警长终于又艰难地开了口:“你知道,我也犹豫过,我也有老婆孩子,她们需要我——只要把现场稍稍改变一下,这个案子就没人能查清……可我是个警察,我不能那么做——你放心,等局里的人一到,我会马上说出实情的……”

一听说大批警察要来,皮尔沉不住气了,他不由自主站起来说:“麦瑞警长,什么都甭说了,你就大大方方开个价吧!”

麦瑞迷惑地望着皮尔:“你说什么?”

皮尔说:“事到如今有什么抹不开的——我给你三万怎么样?五万?八万……”

麦瑞警长不说话,只是直盯着皮尔。

皮尔说:那么你到底想要多少?你的胃口可不要太大了,我最多只能给你十万——你知道,我叔叔的财产远没有人们传说的那样多,不是他要赶我走,我也不会杀他……

麦瑞警长也站了起来,一副很震惊的表情说:是你杀了镇长?

皮尔不耐烦了:“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既然你都看到了却又没抓我,你不也是为了钱么?咱们就别再拖延时间了,我再给你加两万——你想想,如果把我抓起来,你可就一分钱的好处也得不到了!”

麦瑞警长坐下来,沉思片刻说:“好、那就给我二十万,少一分我也不干!”

皮尔涨红了脸,半晌咬牙说:“算你狠,成交!”

麦瑞警长点点头,却又不放心地说:“不过我对你放心不下,我看咱们应该立个字据,以防万一!”

皮尔问他立什么字据,麦瑞警长要皮尔把今晨杀人过程写出来,而他自己则把看到皮尔杀人而没有抓捕并手收受了皮尔二十万贿款写下来,写完后两人互换,这样两人手中就都有了对方的把柄,不必再担心对方要耍花招了。皮尔觉得有理,便同意了,他认为这样可以把麦瑞警长攥在手里,对自己今后更为有利。

他们写完又互相交换后,麦瑞警长忽然猝不及防地给皮尔带上了手铐。皮尔大惊,瞪着麦瑞问他要干什么。麦瑞重新点燃一支烟,不慌不忙地把实情告诉了皮尔。

原来麦瑞警长患有梦游症,在家时他在梦游时险些掐死了自己的爱犬,为此他睡觉时总把屋门锁上。可是昨晚因为看电视转播的足球赛,麦瑞警长睡得太晚,就把锁门的事忽略了……今天早晨麦瑞警长发现自己脚上有泥,就知道自己又梦游了,正在这时有人报告说镇长被人杀死了。麦瑞警长赶到现场一看,很明显老皮尔是被人掐死的,而因为夜间下过一场小雨,老皮尔身边两个光着脚的脚印很清楚,而且那左脚印只有四根脚趾——麦瑞警长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脚印,在一次追捕案犯时他的左脚趾被打丢了一只……麦瑞警长虽然很震惊,可他还是对两个嫌疑人进行了调查,结果证明他们都没有做案的时间,于是麦瑞认定自己就是掐死镇长的凶手。犹豫一番,他决定自首,皮尔出现后,麦瑞非常惭愧,于是就抑制不住地想把自己的“罪行”说出来……

麦瑞警长最后说:“你杀害镇长时我正在梦游,根本记不起来曾经看到过你,而且如果你能在沉默几分钟,你就会听到我‘坦白’杀人经过……”

皮尔懊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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