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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刹那芳华(下)

从通道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有人大叫:“她逃到这里来了。”

脚步越来越近,戴琳再次拨通了911:“这里是华那兹医院地下停尸房,有一群人把我围在停尸房内,快点……快点来救我……”

对方像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什么,女士,请你说清楚一点。”

“砰”,门外枪声大响,这群人正对着大门开枪,戴琳一个战栗,连手机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

一人在门口大叫:“他奶奶的,这门还真硬。”说完又狠狠踹了大门几脚,对着大门就是啪啪几枪。每一声响动都刺激着戴琳脆弱紧绷的神经,她死死瞪住大门,除了这样,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时,一人叫道:“你别开枪了,小心有人听见!”

外面突然安静了一会。几秒钟,几分钟,还是一个世纪,戴琳不知道,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外面守着一群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亡命之徒,深爱的人命悬一发,她连做困兽斗的资本也没有。

戴琳缩在墙角,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一股刺鼻的气味涌入她的鼻子里,是酒精!要在医院找到酒精可不是件难事。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酒精汩汩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蔓延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戴琳愣在原地,“呼”地一声,火焰从门口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进来,如同幽灵一样缠上她的脚踝,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抱起病床上的林飞,把他塞入一个冷藏柜中。

与此同时,医院的防火系统尖叫起来,门外的人听见一个女人惨烈的叫声,都有些不忍,毕竟大嫂是那么出众的一个美人。要不是老大下令,必要时连她一起杀掉,让她活活烧死,恐怕他们也做不出来。火警响了,很快有人会来,这些人连忙走开,可是,另外一个人冲了过来,拍门大叫:“大嫂,你是不是在里面!我救你来了。”

戴琳己经听不到了。

戴琳在这一场大火中香销玉碎,林飞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林飞这醒了过来。

所幸的是对方用的是酒精而不是汽油,火势并不如汽油一般凶猛,没有一下子吸光房屋内的空气;所幸的是他身处冷藏柜中,避过了烧死的命运;所幸的是就当他快要被冻死的时候,大火烧断了冷藏柜的电线;所幸的是就是这个时候,消防队员破门而入;灭火之后,医生们把这里的尸体转移到别的地方,他们发现林飞还有微弱的呼吸。

这起凶杀案在全纽约市引起市民的震惊,凶手如此胆大妄为,在珠宝行门口没有杀死受害者,居然跑到医院去放火杀人,导致一个华裔女子活活烧死,市民纷纷谴责警方办事不利。之后,据CNN披露,受害者华裔女子戴琳在遇害前十分钟,曾打过电话向911求助,而911置之不理。事情一将披露,更是让市民愤怒,数万人走上纽约的大街,在时代广场示威游行,警方连市民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向恐怖分子宣战。纽约警方面临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他们一方面向市民道歉,一方面对纽约的各个华人聚集地进行严密监控,对林飞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杨儒贵没有想到林飞这样命大,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机会再下杀手,只好暂时做罢。

醒来之后,林飞知道所有的事情。头“嗡”一声全乱了,回想起过去种种,自己也许并不爱她,要带她走也只是处于男人负责的表现。却没有想到,这个只认识几天的女人对他却用情如此之深,甚至不惜以身相救。一种冰冷的液体以遂不及防的速度从脸上划落下来……

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辛格兰公墓。即使是存在危险,他也是要去的。

光洁的大理石墓碑用镀金刻着中文,吾爱——戴琳,林飞捧着一大束白色ju花来到墓前。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第一次让林飞感到心力交瘁。在黑帮,残忍的斗争比在海上更甚,如果不是戴琳,恐怕林飞早已输的一败涂地。

墓碑下另有一束鲜花,花瓣微微卷曲,一定是哪个有心人曾来看过戴琳,林飞一阵感慨,将白ju花献上。

看见戴琳的墓碑,林飞哽咽道:“谢谢你,戴琳,我会永远爱你,你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我的重生,请你在天堂化作我的守护星,一直在我身边,我要走了,但是我会回来,那就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脚步细碎,有人来了,林飞抬头,杨明一袭黑衣,戴着黑色墨镜慢慢走了过来。

第一次两人见面,是在酒吧,那时还有戴琳娇笑嫣然。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伊人逝去的墓前。

杨明放下鲜花,默哀了一会,突然挥起一拳,重重打在林飞脸上,他冷笑道:“这一下时你欠她的。”

林飞没有躲开,嘴角浸出一丝鲜血,他对杨明的眼睛看出了那种比自己更甚的落寞,在这个世界上,爱她最深的人不是他林飞,而是杨明。杨明又挥出一拳:“这一下是我教训你的。”

林飞依然没有闪躲,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杨明次次重拳,边打边叫:“要不是你,大嫂就不会死……”

林飞原本不打算还手,就看在杨明来看戴琳的份上,他也不会还手。可是他一听到大嫂这两个字上面,他出奇愤怒了,对着杨明的嘴巴就是一拳,说道:“戴琳不喜欢做你们的大嫂,你给我闭嘴。”

“你才给我闭嘴!大嫂本来好好的,就是遇上你这个衰人!”

杨明又扬起拳头,林飞也火了,顾不得什么拳路章法,两人如街头地痞流氓一样,扭打在一起。两人的心情都在悲痛之中,这场打斗可以说更是发泄心情,直到两人都鼻青脸肿,筋疲力尽为止才松开。要不是林飞正是中枪后的虚弱期,照理说杨明不是他的对手。

杨明的衬衣已经被林飞扯成几缕,皮鞋也没了一只,林飞也好不到哪里去,鼻血满脸都是,头发乱糟糟顶在头上,两人也不再顾什么仪表,仰天躺在草地上。

谁也没有力气说话,各自在想各自的心事。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打算?”

杨明拿出一个小东西,他看也不看林飞,说道:“我知道她不喜欢做大嫂……我也想放过你们,可是这些事情我做不了主,这是她的遗物,还给你。”

那是枚小小的戒子,烈火之后它还能发出动人的光芒,林飞心里一痛,站起来,把戒子放在戴琳的墓碑前,像是在慰籍天上的亡灵,又像是对杨明说:“我林飞有仇必报……我一定会回来,麻烦你,我不在的时候为她扫扫墓,献献花。”

杨明看着林飞远去的身影,逐渐变小。他们帮会的仇人很多,只有林飞让他感到害怕,他毫不怀疑他会回来,他只是莫明的担心,在不久的将来,帮会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戴琳……我走了,但我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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